“莫要紧张。唉!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吧?”
薛老轻拍着她的手,深深叹了口气:“义儿来长泽,是为了追查当初那贩卖假药之事。你说,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贩卖假药?
原来薛老说的是这个事儿啊!秦逸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苏盼儿恍然大悟!
“薛老,您老说的假药,是否就是圩集上那个假药仓库里的那些东西?”
苏盼儿清晰记得,当初赶圩的时候,泼皮猪到处乱跑,结果闯进一家药仓去偷吃人参。还说人家药仓里的人参都是些萝卜干。
事后证明,那些确实是萝卜干,其中更有大批以假乱真的药材。
吕木义后来接手了此事,展开了后续追查。可他居然因此查到长泽县来了,这事吕木义未曾提起过,苏盼儿自然一无所知。
“不错!”
薛老郑重一点头:“正是义儿查到,那仓库的负责人,居然就是他吕家圩集分号的曹显大掌柜和那姓胡的庸医。之后,他顺藤摸瓜,居然追查到此事大有内情。随后他便追捕曹显,不料追到曹显家里时,发现曹显留下了一份绝命书,吊死在自家屋内。”
原来后面还发生了这许多事!
苏盼儿和秦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颇为诧异。
“唉!要是一般人,追查到这里也就停止了。可义儿他却不死心,又继续调查。”
薛老说到这里,便有些欲言又止:“这一查,又发现被驱逐出永泽县那姓胡的庸医,居然在长泽频繁活动。即便他手中有证据,也需要有证人才成。曹显死了,想要证人,也就落到姓胡的庸医身上。所以……”
“所以,吕大哥便追来了长泽!”
苏盼儿顿时明了了其中的一些缘故:“薛老的意思盼儿听明白了。您看是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是这死去的曹显,还是眼下在长泽的庸医老胡,他们应该都是在为某人做事的。而吕大哥发现了这个幕后人,所以要收集确切证据证人来揭开此人的真面目?”
薛老点了点头。
“那么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您可曾听吕大哥说起过?”苏盼儿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苏县丞。”
薛老迟疑好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苏司空!
苏盼儿彻底明白过来,难怪吕木义一直没有告诉她!也难怪薛老一脸迟疑色。
当初,吕木义离开永泽前往长泽,没有告诉她用意,应该是因为苏司空的原因,他怕她在亲情和友情之间左右为难吧?
苏盼儿突然笑了!
“薛老您还不知道吧?眼下苏县丞已经被削掉官职,更下了大狱,等候进一步审查,以及朝廷的宣判呢!”
薛老不由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我知道,我可是亲身参与了的。让我来说,我来说!嘻嘻!”
君若雪笑嘻嘻出现在众人面前。
薛老、秦逸、苏盼儿不由脸色古怪。这丫头怎么神出鬼没的?
君若雪原本在外面偷听了半天,见大家都一脸神情微妙的看着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满脸笑嘻嘻:“这事儿呀,它是这么回事儿……”
她赶忙把当初县衙发生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尤其说她戏耍苏司空时,更是着重着墨。
听得薛老不住摇头。
又是好笑又是惊讶,又忍不住仔细倾听她所讲的话。
直到君若雪讲到苏司空下了大狱,薛老这才叹了口气:“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对了,听说这瘟疫也传播到了永泽,永泽那边灾情如何?”
“那边的灾情倒是不严重,主要是种植牛痘之法在永泽县很早就推广了……”
苏盼儿详细说明了永泽县的疫情情况。
最后,又向薛老谈及种植牛痘的办法,以及种痘后可能遇到的后遗症。
听到种痘居然可以让人终生不会传染天花,薛老满脸惊喜。
当即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挽起袖子:“这种痘之法如此神奇,那赶紧让老夫来亲手试试。等你有空了也教教老夫如何种痘,这可是救人性命的大好事,胜造七级浮屠啊!”
“您老真会说笑,你要想学,立马就会,我马上给你种痘,你打眼看看就明白了。”
苏盼儿自然也没有迟疑,做了一些准备,便为薛老种了痘。
薛老整天和天花病人接触,也是最容易感染的人群。
现在他依然还好好地,已经非常难得。
“盼儿呀,老夫可是早就盼着你过来了!”
种痘后,薛老似乎又苍老不少,他叹了口气:“你是没看见这场瘟疫的惨状。长泽以北那边,大片大片的村落都感染了天花,十室九空。人人惶恐不已。我们行走其间,却根本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原本健康的人倒下,无法援手,那滋味儿……”
“薛老您别伤感了,这是天灾,又哪儿能怨得了旁得?”
苏盼儿赶忙安慰着他。
“是啊!天灾地祸,又岂是芸芸众生之力所能企及的!”
薛老无奈地感叹。
“所以,凡事我们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
“好,好一个无愧于心便是!盼儿那,你可比我老头子看得明白!”
薛老竖起大拇指。
“薛老,你可别再夸了,再夸,盼儿就无地容身了。”
她也就随口一说而已,却让薛老这般感叹,实在是……
“行了,你也莫谦虚了。”
薛老一脸正色:“话说到这里,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你自己斟酌下可行不可行。盼儿,眼下义儿在河堤上筑工事,那一带,也是瘟疫的重灾区。老夫眼下忙得手忙脚乱,鞭长莫及无法照顾他。不如你主动请命,前往河堤一带赈灾防疫,如何?”
“此事就算薛老您不开口,为了吕大哥,盼儿也必定要去走一趟。”
苏盼儿立即应承下来:“关于吕大哥之事,薛老您就放心交给盼儿吧!盼儿必定会调查清楚他身上的案子,还吕大哥一个清白。”
“如此便好!”
薛老捻着长须,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