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谷里并没有桃花盛开,枝头上缀满了沉甸甸的桃果。
以河床边的桃林往上坡上延伸,到处都种满了散发着青草香的各种药材。
秦逸等人刚刚一露面,便有人专门等在码头。
“原来是侯爷来了!诸位请随小人来,正巧今天家师在谷里!咦,秦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盼儿和薛老经常探讨医术,一来二去,薛老身边伺候的几人都对苏盼儿等人熟识了。
秦逸却没有耐性和这名小童多说:“薛老在谷里?快快,我家夫人出事了!”
出事了?
小童把目光落到刚刚被秦逸抱出来的那道身影上,一看见那张青紫色的脸,当即倒退两步,脸色大变!
“快,随小人从这边走!”
说着,他赶忙在前头领路。
秦逸和叶寒没有迟疑,随即跟上。
好在薛老出来得快,一见到苏盼儿的情况,也顾不得寒暄,急忙查探病情。
只一看苏盼儿那张脸,薛老脸色当即就变得特别难看!
秦逸自然把薛老的脸色看在眼里,心头的希翼慢慢沉了下去。
“薛老,盼儿她……没事吧?”
薛老回头看了眼二人,并没有说话,反而又仔细查看起苏盼儿的身体状况来。
“胸口中了一刀,深不过一寸,并未刺中要害。看似出血多,实则无碍。此外,她的耳口鼻五官都有流血,血色艳红,并没有中毒迹象。显然是头部受到重击死去……”
一听说死字,秦逸立刻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死亡?怎么会是死亡呢?薛老您再仔细看看,以盼儿的本事,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薛老,求求您了!”
他不辞辛劳连夜赶路来到桃花谷,为得就是要救活盼儿啊!
“别吵!”
薛老诊治病人时最忌讳打扰,一被打断话语,当即就摆出一张臭脸。
“是老朽诊治病情还是你?出去!”
要不是看在盼儿这丑丫头的份上,他早就命人丢出桃花谷了!
“可是我……”
秦逸还想争辩,却被叶寒强势拖了出去。
“你别闹了!眼下就只有薛老能救盼儿了,你继续留在那里,难道你想盼儿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吗?啊!”
“不!我要陪在她身边,让我陪着她,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薛老,薛老……”
秦逸挣扎着要再度冲进屋子里,却被叶寒抱着往外拖:“别闹了!薛老还肯动手医治,就表示盼儿还有救!”
这话让秦逸眼前一亮!立刻停止了挣扎。
是啊!
人真要死了,哪里还用医治。薛老既然将他们赶出来要医治,肯定就还有医治的办法!
喜色涌上了秦逸的脸!不过片刻,忧心重新回到他脸上。
他动了几次嘴:“我只是想陪着她……生死都要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的话越说越轻,低低地呢喃声,却一字不漏传进了叶寒耳里。
他沉默片刻,这才劝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应该放弃!我们就在这里等,有消息薛老会叫我们。秦兄弟!”他重重地拍打着秦逸的肩膀。
秦逸用力一点头:“好!”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只是这一等,就从傍晚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
期间小童送来两次饭,二人肚子早就饿了,却谁也没有心思吃饭。依然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等待着。
当那道房门真的打开时,二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薛老说话,才跳起身来围拢过去。
“累死我老头子了,唉!老了,不中用了。”薛老扶着门走出来。
秦逸急忙上前搀扶住他:“薛老,盼儿她……她怎么样了?”
薛老摆摆手,苍白着脸佝偻着背,走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叶寒见势急忙上前亲自斟了一盏茶水,送到薛老手边。
薛老拿起茶盏,直到把一杯水喝完,这才缓和过来。
“丑丫头盼儿这情况,怕是曾经头部受了重创。我仔细检查过,她身上的伤很容易治疗,唯独她的这里……”
薛老指了指自己的头:“人这大脑是最为关键的部分。一旦脑部受了重创,大脑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就很难救治。眼下盼儿虽然还有半口气在,却也和死人差不多。一般来说,从她受伤那天开始算起,只要她能在三天之内醒过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秦逸和叶寒脸色当即就变了!
从盼儿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秦逸唇色发白,张嘴想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还是叶寒最后问了出来:“要是,要是过了三天还没有醒过来呢?”
薛老自己又倒了一杯水,听闻这话后叹了口气:“要是她三天内无法醒过来,怕是……”就醒不过来了!
后面半句话薛老虽然没有说出口,可二人都听明白了。
力量从秦逸身上抽离,他感觉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倒!可一想到盼儿,他又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醒过来。
“难道,就没有别得办法了吗?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
死这一个字,秦逸忍了又忍,还是无法说出口。
“也不是说就没有希望了,一般来说,只要七天内,就还有希望。”
薛老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可要想好了,拖得时间越长,醒过来的机会就越渺茫。或者说,即便她将来醒过来了,指不定也会不良于行。不过,在这七天内,老夫都会拼尽全力吊住她一命,她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要不是受伤之人是盼儿这个丑丫头,换作旁人,他肯定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那哪里是万一能醒过来,那根本就是万万分之一的机率。
太渺茫了,几乎就是必死之局,哪怕他说了这些话,他也不认为那丑丫头会醒!
秦逸和叶寒二人都沉默了,场中好似死寂般的沉重。
秦逸依然不死心:“薛老,难道就没有别得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薛老拧着眉头,想了许久:“老夫好像在哪本医书上看过,说是遇到这种问题,就需要病人最熟悉的多和她说说话,多喊她的名字。说不定就能把她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