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确定以及肯定,眼前的男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若是两者都不是,那他就是纯粹戏弄他的!
他竟然云淡风轻地要自己再次自投罗网,送上门去让人家把自己给捆了。一股强烈的羞辱和气愤之情瞬间弥漫心头。
男子的口中低吼一声,身子瞬间涨大了一轮。身上的衣服嗤啦一声裂开了,手臂上,腿上的肌肉相继鼓起来。而更叫人惊讶的是男子的双颊和手肘长满了毛茸茸的毛发,眼瞳的绿色越发的深邃。
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这样步步紧逼,我就奉陪到底。”咧嘴一笑,“我想告诉阁下的是,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活着走回去。”
话音刚落,男子双拳一挥,轰向云魔神。
拳头越来越近,男子的嘴边扯出一抹冷笑,瞬间就要打上云魔神的脸。
可男子的笑容却突然凝结了。几乎触之可及的距离,双拳却仿若陷入了泥塘之中,被诡异地黏住,力量根本爆发不出来,再也无法寸进。
云魔神无奈地笑了笑,缓缓举起了右手。
“我并非存心找你麻烦。”叹了一声,“谁叫你之前放的那个臭屁,已经让你成为那个傻女人最想痛打狠揍之人。”云魔神站起身来,“所以,也唯有你,或许能够再次激发她与生俱有的天赋。”
半天的观察琢磨,云魔神对古门众人也开始有了一些了解。古门之人,可分两类。一类是跟云朝的武林中人一样,自小练功习武,不断锤炼拓展自身的潜力。只要修炼得当,持之以恒,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武技都能够不断提升而达到远超常人的境界。
另一类却是天赋异禀之人,这些人,似乎天生便具有操控某种自然之力的本事。但他们对自然之力的操控,却远非那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境界,而是极为有限的。上天是公平的,这些幸运儿们虽然一出生便由于身体的异变而拥有超凡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却也被限制在或强或弱的既定范围内。
而看到这些人,云魔神心有所悟。自家的雷炎功法,似乎便是一门将修炼和天赋突破二者结合起来的逆天功法。在云朝,古往今来,能够练就极炎之人,也就是自己和自家老爹。
所以云魔神心里清楚,这些得天独厚的天生武者,他们天赋的觉醒和运用,就如同武者修炼进阶一般,并非一帆风顺。抓住契机,对每一个武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那傻丫头空有天赋,却显然处于无法自控的尴尬阶段。方才他注意到傻丫头咒骂这男子的时候,手中的枝条随着她情绪的波动有了细微的变化。男子如果再次出现在傻丫头的面前,很有可能她心里的愤慨不甘甚至于羞涩所积攒而成的怨念,会让她的能力再度迸发。
于是乎,云魔神一张口,说了一句让男子气的吐血的话:“你就从了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男子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嗖的一下脑门子涌。自己长这么大,虽然不是组织里一等一的好手,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受过这样的欺辱。
砰地一声,男子的身子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云魔神,双手开始长出了尖而长的指甲。一声野兽般的低嚎,嘴边冒出了两个尖刺般的森然长牙。
“阁下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一一。”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可“奉陪”二字未说出口便戛然而止。随即他的双眼出现了几近疯癫的狂热,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云魔神。
云梓焱抬起的右手,他的手掌上竟然没有任何的纹路,空白一片,唯有一个匕首图案,诡异地浮动在手心处。
随着匕首图案的出现,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幽森,冷冽,阴寒,宛若九重天狱,萧杀阴诡得叫人毛骨悚然。
云梓焱的五指渗出了五道淡淡的,细细的灰色雾气。如同锁链一般,五道雾气在空中层层环绕。男子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感受着那蚀骨的冰冷,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惊悸不安,反而越发的狂热。
“你放心,我既然把你弄回去,自然也可以把你弄出来。”云梓焱淡淡的声音里依旧没有半分火气,“不是非要逮了你回去给我的女人泄愤,只是希望借着你在她心中恨之入骨的光辉形象,看看能不能把她可怜的一点天赋给激发出来。”男子这种激烈的反抗和坚持,没有引起云魔神的反感,反倒颇为赞赏。
男人就该如此,任刀架脖子上,也要固守心中的坚持。
云魔神堂而皇之地用上了“我的女人”的字眼,语气从容自然。
说实话,对于那些所谓死去活来的爱情,云魔神心里的概念是相当模糊的。就如同他一直不明白他那长得祸国殃民娇滴滴的二叔和那粗口成章神兮兮的二婶怎会凑成一对,自家爹娘为何几十年如一日地如胶似漆两相不厌。
对云魔神来说,他从未想过爱情,却思考过婚姻。他会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作为妻子,他练功,她守家,可行夫妻之事,不诉夫妻之情。以后若生了孩子,她教文,他授武。如此相敬如宾,简简单单,甚好。就如同他最喜欢的练功一样,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又自得其乐。
所以对于重责任而不重感情的云梓焱,摒去每次见到兰花时心中无端端泛起的波澜,在他以为,兰花的脾气秉性也算符合他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人家娇滴滴一个弱女子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男人一诺千金,一言九鼎,即便给不了她轰轰烈烈的爱,也要给她安安稳稳的照顾。
只是这个“我的女人”说起来,怎的顺口中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怡然自得之情。
男子所有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云魔神所说的话中。与方才豁出去的那股狠劲相比,此刻的男子全神贯注地看着云魔神那灰雾缭绕的右手,还有手掌那仿若悬挂在血肉之中的幽黑匕首。
就在云魔神对男子的反应感到一丝诧异之时,未等那如绳索形状般的灰雾将其缠绕住,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于地上,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轻颤不已,“死神之手,神,神主大人。”
哇地一声,男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所有的委屈憋闷在这一刻全数爆发出来,就差扑过去抱住云魔神的大腿,“大人,你终于出现了,出现了!”
云魔神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看着一个全身长毛,獠牙外露,不人不兽的家伙跟被抛弃的女人一样在你面前涕泪并流,哭天抢地,云魔神当真后悔方才不该为了傻女人心头一热,过来趟这浑水。
什么神猪大人,不沾一点人气,听起来让云魔神心里一阵不舒服。
自己方才不用左手紫焰而用右手的噬魂之气,原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省得眼前的男子以为他是烈火宗之人。没想到自讨思虑周全,反倒整出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苦情戏。
看着男子火辣辣,情切切的表情,云魔神彻底无语了,摇摇手,“算了,你走吧。”
岂料男子猛地抬头,圆瞪着眼珠子,头摇得跟破浪鼓似的,一副唯恐云魔神抛弃了他的模样连连摆手,“我不走,我不走了。大人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风狼能为大人效劳,是风狼的荣幸。就算大人要我死,我也绝无二话!”
风狼,果然是疯的。云魔神摇摇头,微蹙眉头,“我不是你所提到的大人,去或留,随你。”
看着云魔神抬脚要走的模样,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脸的焦急,不敢扑抓过去,可怜兮兮地道:“大人,我知道您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可请您一定要回到族里看看。我们,我们被那群臭蝙蝠逼得好惨。大人,您不能弃您的忠心的追随者不顾哪。”
云魔神只觉得眉心有点发胀。以前他就经常嗤笑他那个妖孽爹,养着一只猴子跟着他满宫跑,潜移默化之下连人也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没个安分守己的时候。自己孤家寡人来到这里,哪来的追随者,还是这样半兽半人的家伙。
云魔神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在云朝,他不管朝堂不管江湖,除了练功,就是气气爹,逗逗娘,顺便帮胖子揍揍人。他独来独往惯了,身后大呼小叫地跟着一群毛人,想想心里都哆嗦。
云魔神一刻也不想停留,脚一迈,很快便消失在屋里。
留下风狼一脸怅然若失,简直比死了老爹还哀怨愁苦。风狼猛地抬头,透绿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方才大人吩咐的事情,如果他办好了,给古门的人扣住了,大人说过,会把他弄出来。这样,不就可以再见大人一面?只要把那女子盯劳了,还怕大人的行踪不可捉摸。
风狼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害怕回去找不到古门的人了。风狼恢复到原来的人模人样,身子迅速地窜出窗外,朝来路奔去。
兰花梳洗之后下了楼,走出门口,正巧向家兄弟一脸阴翳地翻墙而过。
向家兄弟朝金昊摇摇头,恨声道:“这小子溜得很快,给他跑了。”
说完,却看到古门余下众人毫无反应,眼神从他们身上越过,一脸惊诧地看着前面。
向家兄弟猛地转身,同时张大了嘴巴。方才那瘦小的白衣男子,如今衣衫褴褛,一脸春风和煦地跃入古门的围墙。
强烈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