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和小五听孟晨曦这么一说,也觉得很蹊跷了。小五看向林曲儿,道:“曲儿姐,你在这里看着药,我去取东西给青杏,你们先不要露出声色,别打草惊蛇。”
“好!”
“晨曦,你也先留在这里。”
小五转身时,又补了一句。
孟晨曦点头,留了下来。
林曲儿给他端了小凳子过来,“咱们先在这里等消息。”
“好。”
突然,小白冲了出去,孟晨曦在后面大声的喊它,它都不理会。
“白虎。”林曲儿轻唤一声,白虎就从暗处跳了出来,“曲儿姐。”
“从现在开始,你要保护好少门主,一刻都不能放松。”林曲儿表情严肃的道。
“白虎明白。”
“你就明光正大的护在少门主身边吧。”
“好!”
林曲儿把扇子递给白虎,“你帮忙看着药。我去做午饭做了。”说着,她看向孟晨曦,问道:“少门主,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不用!我不饿。”
孟晨曦哪里有食欲,他现在脑子里就只在想着那边院子里的情况。
青杏和小五赶回院子时,刚刚还在院子里的人全都进了孟氏夫妇的屋里。飞雪不愿意进去,可又不敢做得太过了,便陪着一起进了屋。
王氏靠坐在床上,看到飞雪时,蓄在眼中的泪水就掉了下来,“夏儿,我的闺女,你快过来,让娘抱抱你。”
飞雪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僵直着身子和王氏抱在一起。
“夏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担心死娘了。”
王氏紧紧的抱着她,勒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飞雪轻扭了下身子,她很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被这么多人关爱着,这种陌生的温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本能的抗拒这种陌生的感觉。
“夏儿,你怎么了?我是你娘啊。”王氏敏感的感觉到了她的抗拒,连忙松开她,眸中溢出浓浓的失落。
飞雪不安的扭着手指,“我…我……”
“佩兰,你别急!闺女受伤了,她暂时忘了以前的事情,你得给她一点时间。”孟父上前,轻声安抚王氏。
王氏瞪大双眼,愣住了。
这时,小五和青杏走了进来。
“孟婶,你别着急!由我在呢,不会让孟姐姐有事的。”小五进来便将目光放在了飞雪身上,笑眯眯的走过去,携过她的手,“孟姐姐,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想起以前的事的。走,咱们先回房。你刚到家,也该先梳洗一番,吃了午饭,休息好了,再说其他事情。”
飞雪一听到梳洗就脸色微变。
“我想睡觉。”
“行,就回房睡觉。走吧,你一定忘记你住哪个房间了,我送你回房。”小五顺着她的意思。
飞雪闻言,松了一口气。
“那是有劳姑娘了。”
“孟姐姐,不用这么客气。”小五笑了一下,“孟姐姐,现在好像就变了人似的,以前可不会这么跟我客气。”
小五感觉到了飞雪的手颤了一下。
“孟姐姐,走吧。”
“哦,好。”飞雪不安的看着大家,“那…那我先回房休息。”
“嗯,去吧!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咱们一家人再叙旧。”秦美华说着,突然想起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叙旧似乎有些令人沉重,连忙改口,“等你醒了,咱们再聊。” шωш● тt kΛn● ¢O
“好的!谢谢……谢谢大嫂。”飞雪深吸了一口气,才喊了出来。
大家听她叫了一声大嫂,一个个都笑开了笑。
飞雪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适就这个环境,强扯着淡淡的笑容看向大家,“那我回房。”
“嗯,去吧。”
小五和青杏、青梅送飞雪回房。
“青梅,你也先回房梳洗一下。”青杏把青梅拦在门口。
“我没事!我……”
“我什么我啊?”青杏打断了青梅的话,凑过去在她上嗅了嗅,“都有一股味了,还不洗啊。夫人这里有我和小五姑娘就行了,你先去洗了再过来。”
青梅被青杏这么一弄,脸都红了。
她抬手,嗅了嗅衣袖上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道:“赶路太急了一点,所以……”
“去吧!别说了。”
“哦,那我先去。”
“你知道在哪里吗?”青杏喊住了青梅,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道:“隔壁是我和曲儿姐住的房间,你去吧。我的衣服你穿也合适,喜欢哪一套就穿哪一套吧。”
“哦,好。”
青梅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隔壁。
青杏回到房里,笑道:“夫人,我让人提热水进来,你先泡个热水澡吧?”
“不用了,我就直接睡吧。”飞雪摇头。
“夫人,你以前最爱干净了,现在怎么?”青杏一脸疑惑的看向飞雪,飞雪一愣,连忙退了一步,“那行!我先洗。”
“欸。”闻言,青杏立刻就笑了,“我马上去让人挑水进来。”
飞雪看着青杏离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小五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动手沏了茶,推过去给她,“孟姐姐,先喝茶!”
“哦,好!”
飞雪点点头,可却没有端茶来喝。
小五眸子一转,端起茶盏:“孟姐姐,你怎么不喝茶?这可是你喜欢的碧螺春。”见飞雪蹙了蹙眉头,她又道:“以前,老头子说过,一个人若是失了记忆,可性格和爱好是不会变的。现在我看着孟姐姐才知道,老头子以前都是乱说的。”
心,咯噔一下。
飞雪没有吭声,不过却是端起茶,轻啜了一口。
小五敛眼,轻轻的用茶盖拨着上面的浮叶,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让飞雪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青杏提着热水进来,飞雪朝门口看了过去,只觉有无数个青杏在晃动,然后,她就趴在桌上不动了。
青杏放下水,倒在盆里,兑了药粉,心情很是复杂的看着小五在拧棉布。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期待又害怕,她希望这是真的夫人,情愿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青杏,你很紧张?”
“没用!”
小五了然的抽回视线,动手往飞雪脸上擦去,一下二下,没有什么变化,棉布很干净。
青杏松了一口气。
小五拿着棉布又沾了水,往飞雪的鼻梁上擦了一下,这时,棉布上就出现粉末了。
这……
青杏的陡的一沉,坠入谷底。
飞雪幽幽的醒来,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是站着的,她心中一惊,动了一下手,立刻就呆住了。
她被架在木桩上,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醒了?”
慕云慕坐在几米外,他怀里抱着孟晨曦,身后站着孟冬和青杏他们。
飞雪想起了那杯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她别过脸,不说话。
“说说吧,八贤王让你假冒孟夏是为了什么?孟夏还在八贤王的手里,他急急的派你出来,不会没有什么目的吧?”
“你怎么知道孟夏还在王爷手中?”
慕云墨弯唇,淡淡的笑了一下,“现在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飞雪听了,气得差点吐血。
她居然上当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她很好奇。
“你听过东施效颦吗?”慕云慕嗤之以鼻,“你虽化成了孟夏的样子,可你没有她身上和气息。你的假装失忆,可是你却不知道,一个人的气息是不会变的,血浓于情的表现也是不会变的。”
飞雪一脸灰败。
孟晨曦微眯起眸子,虽然他年纪尚小,但那双眸子却能射出如鹰隼般的目光,他以生俱来的高贵威严气质是与年纪无关的。
“慕叔叔,算了,她不说,咱们也别勉强。”
飞雪惊讶的看着孟晨曦。
他居然不想知道?
慕云墨起身,牵着孟晨曦离开。
青杏等人也默默的出去了,甚至还吹了灯,只留下飞雪一个在一间黑呼呼的帐房里。
“晨曦,你有什么想法?”慕云墨牵着孟晨曦回到主将帐房,李庆已在那里侯着,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慕公子,问出什么来了吗?八贤王他有什么计划?”
“没问!”
“啊?”李庆不解的看着慕云墨。
孟晨曦已爬到了凳子上,看着桌上的地图,双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云墨走了过去,问道:“晨曦,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爹和我娘,他们到底出了乐亭没有?”
“摄政王在乐亭?”李庆惊讶的看着孟晨曦。
“我娘一定在八贤王手中,八贤王在乐亭,那我娘就一定在那里。而我爹呢,我娘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所以,他们都在乐亭。”孟晨曦的小手指在地图上点点这里,又点点那里,颇为苦恼的样子。
这时,天色已开始暗了下来。
玄武在江边放了三颗白光弹,想要看看能不能得到沈望的回应。
“看,对岸有我们的信号。”
孟夏抬头看着天上的瞬间消失的白光,兴奋的道。
沈望点点头,看向流光,道:“流光,咱们按计划行事。”
“是,王爷。”
三人抱着树干偷偷潜入水中,慢慢的游向那一排排停靠在江边的船只。八贤王为了杀大晋一个措手不及,严令任何人不得点灯,他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夜色去对岸袭击大晋军营。
黑灯瞎火的,三人成功的从江中爬上船。
“谁在哪里?”
船只轻晃了一下,立刻引起船那头的官兵注意,孟夏三人连忙重新滑入水中,躲进了船底。
那官兵走过来,趁着夜色审看了许久,确定没有异常,他才转身回到原位,一双眼睛犀利的观察着四处的情况,哪怕是一点动作,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水上行动就是这么不方便,船只容易晃动。
他们注意到了,外围的每一艘船上都有官兵站哨,他们若想上去做些小动作,这有些困难。
“怎么办?”孟夏低声问道。
沈望沉吟了一会,“会有办法的。”
远远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流光也不禁紧张起来,“王爷,夫人,他们的军队来了,咱们不能再等了。”
沈望抬眼看向站在船头的人,声音微沉,“流光,你去把那人拉到水里解决掉,然后,咱们一起潜水去把牵船的绳子割断。”他扭头看向孟夏,“夏儿,你就在这船上,你先走,我们会马上跟上去。”
“不行!”孟夏摇头。
他们再强也只两个人,怎么能跟一支军队对抗呢?
“流光,把那人解决掉,咱们三人一起来。趁着现在天黑,咱们先他们一步去对岸。”
流光点头,悄悄的游过去,无声的解决一个哨兵。他沉入江中,割断牵船绳,沈望迅速的翻上船,把孟夏拉了上去。
当当当……
牵船绳刚断,立刻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的铃声,孟夏暗叫一声好,连忙喝道:“流光,快上来。”
八贤王心机用尽,连牵船绳都设了防。
原来每一条费绳子都是相互牵连的,只要有一根断了,立刻就会响起警报。
“有人!”
“快去查查,别让他们逃了!”
沈望拿出一坛酒,那是他趁守船人不备顺来的一坛烈酒,本打算冷了可以喝点暖身,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从撕下袍角,用酒打湿后塞住酒坛,然后点燃投向最近的船只。
砰的一声,火烧了起来。
“他们在那里,快追啊。”
“放箭,别记他们逃了。”
对岸等回信的玄武,已经快要彻底失望了,突然看着对岸有火光,他不由的为之一振。连忙取出望远镜,因为船着了火,也让他看清了对岸的情况。
那可是一支军队,还有一排排的船。
他们要趁夜袭击。
玄武只看到了有火的地方,并没有看到已隐入黑暗中的沈望他们。
他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暗卫跳了出来,“你们在这里守着,对岸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我马上要回军营跟向慕公子汇报情况。”
“是。”
玄武匆匆离开。
那边,一场激战开始了。
“快,潜水追上去。”
左将军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几十号衣着特别的将士跳进冰冷的江中,沉入不见。
沈望和流光拼命划船,船只摇晃,孟夏忍不住的吐了起来。
沈望扭头看了她一眼,更是着急。
“夏儿,你没事吧?”
“没事!别管我,你们快点划,他们要追上来了。”
后面,八贤王的人划着小船追了上来,如雨般的箭从他们身后落下,没入江中。突然,箭雨停止了,孟夏心觉有异,还没来得及提醒,船身就剧烈的晃动。
十来个身着潜水战衣的人正用力的摇晃着他们的船。
孟夏苦笑了一下。
这是自作孽啊。
这些人身上穿的皮质潜水衣,还是她设计的,没想到今天用在她身上了。
船只东倒西歪的,三人一边要对抗这些人的攻击,一边还要稳住船,显得非常狼狈。
“你们划破他们身上的衣服。”
孟夏大喝一声。
沈望和流光相视一眼,两人一人稳住一边,一手紧抓着船沿,一手挥剑划破那些人的衣服。
“啊……”
果然,衣服破了,江水灌了进去,那些人立刻就被江水冲走,吞噬。
后面的船越靠越近,孟夏咬咬牙,“咱们跳吧。”
她怕水,如果不是有沈望在身边,她就是那会儿抱着木头下水都会颤抖。现在在玉田江中央,老实说,她看着急流的江水都发寒,可是现在若是再不跳,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不行!夏儿,你怕水。”
“有你在,我不怕!”
孟夏握紧了他的手,沈望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船头上已经数不尽的箭正对准他们。
没有办法了。
他扭头看了流光一眼,大喝一声,“跳。”
砰……
三人一起跳入江中,眨眼间就不见了。
左将军站在船头上,气恼得直跺脚,“放箭!”
可恶!
居然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了。
冰冷的江水浸泡着,连骨子里面都冷了。
孟夏完全是旱鸭子,下了水就只能任由沈望和流光拉着她前进,感觉江水从眼睛,鼻子,耳朵里灌了进去。
十分难受。
他们游了一会就浮出水面,水流太急,饶是他们身怀高强武功,也很是吃力,游得很慢。幸运的是那艘追他们的船,已经掉头回去了,应该是不敢再贸然前进,怕惊动了大晋这边的防线。
离对岸还很远。
沈望心急为焚,很是担心孟夏。
“夏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到了。”
“好!不用担心我。”
孟夏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学游泳,再怕也不能做一只旱鸭子。
太拖累人了。
……
玄武回到军营,直接冲进了主将帐房。
“慕公子,江边有情况。”
孟晨曦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是不是我爹娘有消息了?”
“不知道!”玄武摇头,看着慕云墨,道:“我在江边放了三颗信号灯,一直没有回应,后来,对岸突然着了火,我这才看到那里停了不少船只,还有一支军队。属下猜想,一定是八贤王想趁放偷袭我们。”
“你还有没有看到别的?”
孟晨曦不死心的问道。
“少门主,隔得太远,江上太暗,他们连火都不起,如果不是那突然的火,我根本就不知那里还藏了这么多的人和船。”玄武很是愧疚,想了想那站在船头上的人着急的表情,“他们看起来很急,好像是在追人。”
闻言,孟晨曦双眼骤亮。
“一定是我爹娘,慕叔叔,咱们立刻按计划行事。不过,现在要派一支小队去江边迎接我爹娘。”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接,他感觉在对岸引起骚动的人一定是自己的爹娘。
一定是的。
“晨曦,你别着急。”慕云墨揉揉他的头发,看向玄武,道:“玄武,你立刻回去,派人去江上巡查。”
“是,公子。”
玄武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慕云墨扭头对一旁的李庆,道:“李将军,按计划行事,如果他们真来了,江边假意不敌,放敌人进来。”说着,他指了指地图上的红圈位置,“把人放到这个地方,咱们再来收拾他。”
“是,公子。”
李庆领令离开,下去安排。
其实,人早已各就各位,每一道防线的人都已就位,就等着慕云墨一声令下。
“青杏,云烟,青梅,你们几个带晨曦回孟府,孟府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是,慕公子。”
几人立刻应道。
孟晨曦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我爹和我娘。”
“晨曦,大战在即,并非儿戏,你回孟府陪着你祖父祖母。如果你爹娘回来了,他们也一定会回孟府的。”慕云墨轻声哄劝着孟晨曦。
“少门主,回家等吧,我们陪你一起等。”
青杏也劝道。
孟晨曦看着他们,点点头,“好吧。”
看着大家都有事情去忙了,孟冬问道:“我呢?慕兄,你把我给忘记了。”
“没忘。”慕云墨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和我一起,咱们去城门上观战。”
“观战?”孟冬皱起了眉头,“我是要上战场,不是要观战,我不去。”
“你以为一晚就能打完?”
“那还要打多久?”
“不知道!我只能说,直到打到八贤王那个老贼投降为止。”慕云墨拍拍他的肩膀,抬步往外走,“走吧!我不会给你机会立功的。”
“还是不行!”孟冬追了上去,“让我去江边和玄武一起吧。”
如果孟夏和沈望回来了,他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慕云墨摇头,“不行!城门口必有一战,你必须在那里。李庆带兵在腹地那里,城门口就交给你,你不去,那谁来带兵冲锋?”
“真的让我带兵?”孟冬不敢相信。
“当然!你见我何时说过假话?”
“你虽然有时说话不靠谱,但也没说过假话。”孟冬的实话实说引来了慕云墨的一顿白眼。
这小子啊!
江上,孟夏渐渐体力不支,腿还抽筋。她咬紧牙关,拽着流光和沈望的手劲加重,两人齐齐朝她看去,忙问:“夏儿(夫人),你怎么样了?”
“没……事!”她冷得牙齿打颤,她不敢动真气,就怕伤及腹中的孩子。
沈望一点都不相信,她连声音都颤抖了。
“你再忍忍,快了,快了……”
“好!”
他和流光也开始体力不支了,毕竟现在是大冬天,江水很冷,孟夏还完全是靠他们一直拖着游过来的。
“啊……”脚越抽越痛,孟夏一时没忍住,痛呼出声。
“夏儿。”
“我的脚有点抽筋,没事的。”
闻言,沈望和流光猛的一惊,在水里抽筋,那可不是小事。
“流光,你来游,我渡给真气给她。”沈望当下就决定。
孟夏摇头,急急的道:“不行!”
他明显就已体力不支,再给渡直气给她,那他怎么过到岸边?
“为什么?”沈望急得不得了,“夏儿,我不能让你有事。”
“我不会有事。”孟夏很坚定的看着他,“我不会让自己和他有事的。”
“他?”
沈望疑惑。
“对!他,我有了孩子。”
什么?
沈望傻眼了,不动了,骤然喝了一口冷水,呛得直咳嗽。
他高兴坏了。
“咳咳咳……”
“你怎么样了?”
“王爷。”
“我没事,我没事,咳咳咳……”沈望一边游,一边摇头,“流光,咱们快一点。”
“是。”
两人奋力的游,本已觉得体力不支,可听到孟夏的话后,沈望又觉得全身都是力量了。
“夫人,小心——”突然一个浪打了过来,孟夏喝了一口水,一个不明物体朝他们冲了过来,险些将孟夏冲走,“啊……”孟夏拽着流光的手被冲开,她慌乱中抓住那个不明物体。
呃?
人的手。
刚刚冲过来的竟是一个人。
这不会是八贤王的人吧?
她抽手,发现对方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
这人还活着。
“夫人,把手给我。”流光朝她伸出手。
“不行了!有一个有攥住了我的手。”孟夏说完,流光就想要一掌拍去,“等等!对方抓着她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心生不忍。”
“夫人,我们自身难保,救不了他。”
流光提醒她。
“我知道。”孟夏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救……救救我!”
三人听着这虚弱的声音,皆是一愣。
“拉着他一起吧。”沈望做了决定。
突然,传来一声口哨,沈望听了,立觉如同天籁。
他也吹了一声口哨。
玄武听到回应,立刻喊道:“王爷,你在哪里?”
“我们在这里。”沈望扭头看着孟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夏儿,玄武来了。”
“嗯。”
“玄武,这里……”流光不停的喊道。
不一会儿,玄武和几个暗卫就划着船过来,几人七手八脚的把他们拉上船。
上了船,沈望立刻抱着孟夏站了起来,“夏儿,快,站直了,这样可以缓缓抽筋的痛。”说完,他急急的吩咐玄武,“快点上岸。”
“是,王爷。”
玄武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递了过去,“夫人,你先披着吧。”
“谢谢!”
这个时候,她的确是又冷又累,脚抽筋还很痛。
船上没有灯,他们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摸黑搜查,幸好玄武聪明,想要用他们侠义门的口哨来寻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上了岸。
沈望抱着孟夏上了马,低头吩咐玄武,“八贤王今晚会有行动,你们要注意。”
“是,王爷。”
驾……
沈望用力往马身上一抽,马儿立刻冲了出去。
流光看着一旁晕迷的人,摇摇头,向玄武借了马就带着那人回平谷城。
城门上,慕云墨看着渐近的人,立刻下令,“开城门!”说完,他也匆匆的下去,亲自去迎沈望和孟夏。看着一身湿答答的人,慕云墨嫌弃的道:“玉树临凤,风流倜傥的叡安,此刻怎么成了落汤鸡?”
他们终于安全回来了,真好!
可担心死他了。
沈望咧嘴一笑,用力一夹马腹,远远的抛下了一句话,“东玉大军马上就来了,你还有空调侃我?按计划,筑好防线,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回来。”
“欸……”慕云墨笑着摇摇头,扭头看向一旁同样傻笑的孟冬,“听到没有?人马上就来了,咱们得在这里守株待兔。”
笑得发狐狸一般。
沈望进了城后,就不敢再驾马了,他抱着孟夏直接运着轻功去孟府,就怕太颠簸,伤了她腹中的孩子。
“爹,娘,我和夏儿回来了。”
孟晨曦第一个冲了过去,看着狼狈的爹娘,冲上去就抱着他们的腿,泪如雨下,“爹,娘,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呜……晨曦好怕,真的好怕啊!”
孟夏蹲下身子,抱紧了他,“傻孩子,别哭,快别哭了。”
沈望也蹲了下去,紧紧的抱住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你们娘俩都别哭了。”
青杏和小五她们站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
总算是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孟父出来,看着他们一家小三口抱着哭成一团,又见孟夏和沈望都一身是湿答答,连忙催促,“沈望,夏儿,你们快先回房换身干衣服,小心着凉了。”
经孟父这么一提醒,沈望才醒过神来。
“小五,你快给夏儿把把脉,青杏,青梅,你们去备热水,曲儿,你去厨房煮碗姜汤过来。”
“哦哦哦,好好好!”
几人抹了眼泪,一下就散了。
孟阳和秦美华从房里出来,看到孟夏时,秦美华都有些不敢相认。孟夏清瘦了许多,湿发贴在她脸颊上,显得更加的消瘦。她不禁红了眼眶,泪水便如掉线珍珠般的落了下来。
“夏儿,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青杏已私下跟她说了,前面那个孟夏是假的,把她那还没消下去的重逢喜悦,一下子就打得支离破碎。
“大嫂,我……”
孟夏话还没说完,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沈望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抱着她就往房间里跑,“小五,快点。”
“哦,来了。”
“娘,你怎么了?”
“三妹……”
“夏儿……”
众人纷纷跟了上去。
“大嫂,你进去帮夏儿换一套衣服。”
“哦,好。”秦美华火急火燎的进去,孟父和孟阳陪着孟晨曦在外面等着。
“爹,我娘没事吧?”孟晨曦抬头看着沈望,眼睛里泪光闪闪。
沈望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晨曦乖,不要怕,你娘不会有事的。祖父给你保证。”孟父也附合,安抚着孟晨曦不安的情绪。
“嗯,我知道了。”
孟父看着沈望一身湿答答的,便道:“沈望,要不,你先到你二哥房里去换一套干衣服。你先将就一下,暂时先穿一下你二哥的衣服,待会若是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爹,我没事!我等一下再换也行。”
“你还是先去换吧,这里有我们守着,没事的。”孟父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急急的朝王氏走去。
原来,王氏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起床,披着衣服就跌跌撞撞的来这里看孟夏。
孟父扶住了她,蹙眉,“佩兰,你的身子还没好,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沈望听着,上前,“娘,你先回房休息吧。明儿一早,再让孟夏去看你。”
王氏摇头,疑惑的问道:“夏儿怎么了?头上的伤口不好了?”
“娘,什么头上伤口?”沈望一脸疑惑。
一旁,孟晨曦见状,便解释,“爹,青杏带了一个假的娘亲回来,她自称头上受了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们担心祖母知道了难过,便没有告诉祖母这事。”
“假的?”王氏听了,险些晕倒。
孟父紧紧的扶着她,“佩兰,你别着急。那个是假的,没错。可现在,咱们的闺女真的回来了,就在里头呢。”
“真的?”王氏被这真的假的,已经弄糊涂了。
心里很是担忧。
“娘,是真的!我把她找回来了,你放心!”
王氏看向沈望,含着泪点头,“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嘎吱——
秦美华打开房门,看着沈望,道:“你先进去换身衣服吧。”
小五也出来了,“我把给她抓点药。”
“等等!”沈望喊住了小五,“小五,夏儿没事吧?”
“没事!只是受了寒,也累坏了,还有点血气不足。”小五沉吟了一下,道:“孟姐姐有喜了。”
“什么?”
众人被这意外的惊喜,怔得面面相觑,全都傻笑着。
小五眸光微沉,转身去抓药。
沈望抬步进房,先去看了孟夏,摸摸她的额头,摸到没有发烧,他的心才稍稍的安了下来。他去净房换了一套衣服,拉开门让大家进来,“大嫂,夏儿就麻烦你先照顾一下,我去军营看看。”
“好!你去吧。”
孟父看着他,道:“凯旋归来,家人等你回来。”
虽然在一个城里,但是将士一旦上了战场,那就会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他没有想到,这场战争来得这么快。
沈望点头,“爹,我知道!家里就交给你了,我一定会把那些人拦在平谷城之外,不让他踏进半分的。”
“嗯,去吧。”
城门上。
沈望骑马归来,与慕云墨、孟冬,并肩而站,三人都拿着望远竟,静静的看着前面激烈的战况。
李庆缠住了东玉左将军的人,把那些人从旧的哨口放进来,又全部围在腹地。
奉将军一路挺进,并没有多少阻碍,他被一时的胜利的激晕了头脑,带着他的五万精兵直挺平谷城城门。此刻,他威风凛凛的看着城门上的人,高举长枪,意气风发的喊道:“开城门!放下武器,缴械诚心归顺者,可保一家老小平安。”
沈望冷冷的睥睨着奉将军,笑道:“奉将军好大的口气。”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奉某?”
“奉将军,你的蠢名远播,我们大晋子民,谁人不知东玉的奉将军就是一个窝囊废?”沈望说完,仰头大笑,“哈哈哈……”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奉将军气得快要吐血,长枪一举,高声喊道:“兄弟们,杀进去——”
沈望深吸一口气,从一旁孟冬身上取下弓箭,对准奉将军身下战马的头就射了下去,“传令下去,围起来,打狗!”
沈望的话,瞬间传遍了大晋军营。
将士沸腾,城门外,暗处的大晋将士迅速的将奉将军的人马包抄在一个圆里。
城门上,战鼓擂。
沈望一身黑袍如阎王现世,手握长枪,轻松从城门上跳了下去,夺过敌人的马,坐在上面冷冷一哼,扬手,“杀,一个不留!”
“杀啊——”
战场上,血飞扬。
孟冬也迅速加入。
沈望杀红了眼,手中长枪淬血,枪法精准,所到之处,杀无赦。
这一战,一直到天亮。
东玉国全军覆没,一人未生还。
沈望高高的站在城门上,“传令下去,立刻打扫战场,所有的东玉兵全部用他们的船只送回对岸,当是我们给八贤王的一件大礼。”
“是,王爷。”
李庆和孟冬齐声应道。
虽然是打了一晚,体力消了不少,可是这仗打得漂亮了,他们以最少的伤亡,消灭了东玉国的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