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没有回房,直接就进了书房,继续翻看她的账册。既然来了,正好趁这几天的时间,把沧城的账册核实一遍,也省得让人来回的送账册。
“夫人,洪兴求见。”
青杏来报。
“让他进来。”孟夏合上手中的账册,看着匆匆进来的洪兴,问道:“洪兴,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洪兴面色焦急的道:“夫人,海裳回来了。”
“海裳,她出事了?”孟夏起身,仅是看洪兴的表情,便已猜出去栾城打探的海裳一定是出事了。
洪兴一脸凝重的点头,“她带着重伤回来,属下已让穆大夫给她诊过了,穆大夫说,她只是外伤,需要养些日子。”
“走,我们去看看她。”
青杏听到海裳受伤了,早已急得快要掉眼泪。
海裳的武功不低,江湖上能伤她的人并没有多少。到底是谁伤了她,她这次是去栾城调查摄政王,难道是被摄政王的人伤的?
带着疑虑,青杏陪着孟夏匆匆的来到海裳房里。
穆大夫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青杏便急着问他,“穆大夫,海裳的伤势如何?”
“幸好只是皮外伤,养些日子就好了。”
听到动静,海裳扭头朝门口看向,见到孟夏时,她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孟夏上前,一下子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身体,轻声责备,“海棠,你都这样子了,怎么还在意那些虚的东西?”
海棠一脸愧疚,“夫人,海棠没用!海棠让夫人担心了。”
“你别这么说,说说吧,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海棠也不知道,海棠回来后,发现四周有可疑的人在监视我们,便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对方的武功不弱,海棠不敌,这才伤成这样。”
海棠垂下眼帘,表情有些难过和自责。
青杏怪叫一声,“有人监视我们?”
孟夏问道:“你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还有对方的武功可有露出一些线索?”
海棠抬起头,看着孟夏,道:“他们全都穿着夜行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海棠想从死者身上找到线索,不料却被人在背后袭击,后来,他们就拖着尸体离开了。海棠觉得那些人一定是什么门派的,好像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孟夏沉默了一会,伸手拍拍海棠的肩膀,道:“你好好养伤,别的有我,你别想太多。”
“夫人,这是流东让海棠带回来的。”海棠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用花布包着的册子,孟夏接过,随手放进袖中暗袋,“你休息吧!要听穆大夫的叮嘱,好好养伤。”
“是,夫人。”
“我先回书房,青杏你留下来照顾海棠。”孟夏起身,洪兴立刻跟上。
房门外,孟夏对洪兴,道:“加强巡视,让人密切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可疑之人,一定要活捉。”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监视她?
“是,夫人请放心!属下这就下去安排。”洪兴也匆匆离开。
孟夏抬头望了下天空,然后骤步往书房方向而去。书房外,秦宝林负手立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悬挂的月芽儿,似乎略有感悟的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放弃吗?
他扪心自问,真的做不到。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收回视线,举目望去,两人的目光就在月光下交汇在一起。孟夏看着他眼底浓浓的忧伤,不由的蹙了蹙眉头,上前,轻道:“宝林哥,进书房聊吧。”
“好。”
两人进了书房,孟夏用铁钳子拔了拔炉子里的炭,炭火很快就亮堂起来。孟夏往茶盏里添了茶叶便坐了下来,一边等炉子上的水开,一边与秦宝林话起家常。
“宝林哥,我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你若是想知道,为何不回去看看?”秦宝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孟夏,很认真的道:“孟夏,这几年,你一直在外四处奔走,孟叔和孟婶见我一次就念叨一次,你也该回家看看了。”
“等晨曦体内的毒解了,我立刻就回乐亭。”
她的确是不孝,一走就是四年,鲜少回家。
秦宝林暗鼓足的勇气,道:“孟夏,我知道你要去栾城,你要去摄政王府取续香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传呢?”
孟夏直直的看着他,勾唇微笑,“你也说是如果了,那么如果这是真的呢?”
一句反问,秦宝林竟无语以对。
“宝林哥,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一定要去。你不用劝我,你也知道,为了晨曦,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也什么都不怕。”
是啊!她什么都不怕。
秦宝林暗暗自嘲一番,可不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做,所以,他在她身边才那么的没有用处吗?
看来自己是劝不了她了。
秦宝林抬眼看着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个性,你决定的事情又有谁能劝得了你?既然你要去,那么我有一个请求。”
“宝林哥,咱们是兄妹,你有事就直说,哪有什么好请求的?”炉子上铜壶里的水开了,孟夏提下来,洗了茶叶,沏了新茶,推到了秦宝林面前。
“宝林哥,喝茶!”
秦宝林端过茶,轻轻吹了吹,拂去茶汤上的浮叶,轻啜了一口,又撂在桌面上。
兄妹?他一点都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兄妹。
“我要陪你和晨曦一起去栾城,我离开乐亭时,孟叔孟婶一再叮嘱,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母子俩。”秦宝林不惜抬出了孟氏夫妇。
孟夏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委婉的道:“宝林哥,你不是有事务要忙吗?”
“沧城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正好,我还有一批漆要送去栾城。”秦宝林很自然的应道。
“可护送油漆不是一直由我的镖局来护吗?”
“这次我要见一个大客户,所以就亲自护送。”
孟夏想到慕王府的生意,便问:“宝林哥,我刚接了慕王府的生意,他们要兴建别院,你是不是要调一些货到栾城?”
“足够了。如果不够就从沧城调,这里我刚屯了货。”
孟夏点头,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宝林哥,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既然你也一起去栾城,那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好!你也别忙太晚。”
秦宝林起身,却是站着不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孟夏问道:“宝林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说我?”
“我…孟夏,那个他……”
“谁啊?”孟夏从未见过秦宝林如此,“宝林哥,你要说谁啊?”
秦宝林摇摇头,笑道:“没事了!日后再聊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孟夏才不相信,这事不重要,不过,秦宝林不说,她自然不会追问,“那行!咱们日后再聊也不迟,那么,我就不送宝林哥了。”
“不用送,从这里回客房的路,我还是认识的。”秦宝林开着玩笑。
孟夏笑着送他出了房门,转身便从袖中取出那个用花布包着的册子,在案台前坐了下来。
她打开花布,里面一本蓝皮册子赫然出现在眼前,孟夏看着封面上的三个字时,不由的立刻就去翻阅。可当她翻开第一页,只看了第一行字,她整个人就呆住了。
大晋摄政王,名沈望,字叡安。
沈望?
孟夏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高大威猛,五官出色的男子,嘴角还带着憨憨的笑容。孟夏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她脑海里还能如此清晰的记住这张脸?
这怎么可能?一个憨厚又爱笑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跟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雷厉手段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呢?
不!这不可能!
一定是同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