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性子暴躁,尤为嗜酒。不过平日里,在陆逊治下却不敢放肆。陆逊以为李福贼性已改,更兼麾下无将可用,有意提拔李福,便付与重任。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逊又哪里料到,李福自领一军所屯,便开始放纵起来,连日在帐内饮酒,每每饮得大醉,其麾下将士皆是其昔日旧部,也不去劝,反而一同与李福在军中饮酒作乐。
此下李福正于帐内与麾下部众饮酒,忽然有一队七、八人队伍,赶到了李福屯兵之所的营外,急与营外把守兵士告之前事,教其去报。那些守卫听得,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入帐来报。李福一听,浑身肉颤,急忙翻身,教麾下部署立马准备。哪知其麾下部署,各个都醉了七分。李福也是醉眼朦胧,头昏脑胀,待他将兵马整备完毕,已是去了半个时辰。李福用冷水洗脸,然后又教麾下部署各去打水洗脸,众人强打精神,立马起军出发。
待李福引兵赶到先前已议定的埋伏位置时,正好陈泰率兵赶到。陈泰见得前面有一部吴兵人马拦截,心头一惊,不过很快便看到其军队伍不整,兵甲凌乱,尽是乌合之众。陈泰双眸大瞪,高举手中长槊,纵马就冲,其麾下六、七百精兵纷纷跟随而去。说是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陈泰一马当先,撞入了李福军内。李福埋伏未定,却见陈泰杀气汹汹地杀了过来,顿时吓得面色剧变,酒意去了大半。陈泰舞起长槊,左突右冲,宛如一头脱缰猛兽,杀得李福部众,人仰马翻,惨叫不绝。李福大喝一声,声大响亮。这李福乃七尺大汉,长得虎背熊腰,善舞一柄狼牙棒。只见李福猛地挥起手中狼牙棒,截向陈泰,当面砸了过去。陈泰毫无惧色,猛地一闪,长槊一扫。李福酒醉未清,身体慢了几分,躲避不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李福惨叫一声,跌落马下。陈泰策马赶去,猛提长槊望李福刺去。李福连忙打滚,狼狈至极,却是保住了性命。陈泰唯恐吴兵来援,不欲过多纠缠,转马突杀,引兵瞬即杀透而去。李福军被杀得溃散,眼见陈泰引兵突去,却无人敢追。李福急忙上马,赶去后军时,陈泰已冲远去了。李福又见军内各个军士皆有畏色,心中就算掩杀追去,也无济于事。
李福唯恐陆逊得知此事后严惩重罚,小命难保,急与一众军士商议后,立马赶回营内,取了辎重,望附近一带山岭逃往去了。
且说全琮斩杀高平,引军掩杀,将其部署尽数所擒,无一人逃脱。全琮教一队兵士将俘虏押去大寨,报与陆逊。然后全琮又教一队兵士前往去李福营内打探。不一时,前去李福那里的兵士急急回报,说李福营内空无一人,主帐内满地酒坛,酒气冲天,营内辎重尽无。后来他等去营外去探,发觉附近有一处血迹斑斑、横尸遍野,死的大多是李福的人马,其中也有魏兵的尸体。全琮一听,顿时色变,似乎已料到何事,猛地起身,忿然一掌拍碎奏案,怒声喝道。
“这李福定是喝酒误事,被魏寇突破去了,却又恐被右将军责罚,率众畏罪潜逃去了!!”
全琮心里大急,立马教军士备马,迅即赶往大寨去报与陆逊。时值夜里三更,陆逊正于帐内秉烛观书,忽然一阵狂风拂来,灯火摇曳。陆逊眉头一皱,忽然兵士来报,全琮求见。陆逊脸色一变,暗道定是出事了,立马召全琮入见。全琮风风火火地入帐,拜礼毕,遂细说前事。陆逊听闻,顿时大惊失色,带着几分羞愤、悔色喝道。
“李福贼性不改,我实不当用此贼子!!”
“右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全琮脸色大急,疾声问道。陆逊神色一凝,速与全琮谓道。
“情势紧急,此下只好再请那诸葛孔明,为我等出谋划策,一同商议!!”
于是,陆逊速教帐外守卫去请。少顷,诸葛亮赶到,一脸凝重之色,似乎已猜到陆逊深夜来召,定是有不测之事发生。陆逊面色肃然,也顾不得作礼,当下便把前事告说。诸葛亮闻言,面色微变,眼眸眯起,摇首长叹一声,徐徐而道。
“司马仲达,果然有所发觉。那部魏寇此去,必是要报说老贼,教其防备后方来袭。”
陆逊眉头深锁,急问道。
“竟是如此。我等岂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耶!?依先生之见,我等是否当急切望吴县进军!?”
诸葛亮闻言,立即便是摇首答道。
“万万不可。我军若贸然而动,张儁乂必定引军前来掩杀。若不破之东福,击破张儁乂兵众,我军不可轻动!!否则有个万一,吴县将孤立无援,必败无疑!!”
全琮在旁听得,如有燃眉之急,疾声呼道。
“可那张儁乂据城而守,我军急切难下,纵然击破其军,恐怕亦要耗费不少时日,更兼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兵马!!”
全琮满脸狰狞,扯声嗓声喝道。陆逊神色一沉,一摆手向全琮叱道。
“子璜休得放肆。落得如此地步,皆因我用人之失也。”
陆逊说毕,遂转向诸葛亮,替全琮作礼赔罪。诸葛亮并无怒色,叹声而道。
“全将军性子忠烈,忧心国事之难,实属人之常情。不过依这时日料算,朱将军此下大有可能已到吴县境外,随时可袭击老贼军侯。只要朱将军能把握时机,纵然那部魏寇赶去,也是为时晚矣!”
诸葛亮从容不迫,凝声而道。陆逊听了,神色一震,脑念电转,细细推算后,确如诸葛亮所言。顿时,陆逊脸色好了几分,心中急意也消去了大半,拱手谢道。
“幸好先生在此,否则我等被眼中急势所蒙蔽,定将自乱阵脚,被那张儁乂、司马仲达有机可乘,以致酿成大错。”
诸葛亮淡然一笑,淡淡而道。
“所谓紧行无好步。而人往往处于危急之势时,大多会难以观清局势,以致一步错,步步皆错,反倒是作茧自缚!”
陆逊面色一凝,颔首应道。
“先生金玉良言,逊当谨记在心。那依时下局势,我军当如何调动!?”
“亮以为,我等已早出奇兵,成与不成,皆于朱将军之肩上。而张儁乂、司马仲达皆非等闲之辈,与其对峙,我等当以静制动,以不变,而应万变,坐等时机。待时机到来,魏寇自会自乱阵脚,我军蓄jimg养锐,盛势出之,定可克敌制胜!!”
诸葛亮双眼烁烁发光,一席话道下,陆逊大有领悟,重重颔首。于是至此之后,陆逊按兵不动,与东福城内的魏兵对峙,不见丝毫急切。张颌、司马懿见状,亦是冷静对应,并无贸然举动。
东福战事且说到此。却说约是半月前,张颌引兵望东福而去。数日后,曹操整兵完毕,只留数千兵马把守平阿,他则亲率五万兵众,声势浩荡地杀往吴县。曹操素来行军神速,星夜赶路,直到吴县城外数十里处设立营寨。曹操严密布兵提防,于吴县城外南面山岭连营七、八里。从吴县南门望去,可见旌旗蔽日,处处可见。吴兵见之,急忙报说孙权。孙权听闻曹操已兵逼吴县,脸色剧变,殿内一众东吴文武,各个大惊失色。鲁肃神色一凝,慨然而出,向孙权谓道。
“王上不必多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以为,时下我军有三可胜也!!”
孙权听了,碧目一瞪,迸射jing光,连忙问道。
“子敬此话怎讲,快快与孤道来!!”
鲁肃面色肃然,拱手一拜,环视众人,慨然而道。
“吴县防备充足,各门皆有瓮城加防,固若金汤,更坚固于南昌。我军据而守之,尽得地势之利。此为一胜也!”
鲁肃此言一出,孙权微微颔首,一众文武急色也去了不少。鲁肃随而又道。
“此下老贼虽来,但其麾下兵马却无昔日南昌之时,十数万之众!!吴县城内,足有数万兵士,大多都是精锐,时下国难当前,吴县上下齐心协力,万众一心,拼死相抵,尽得人和之利。此为二胜也!”
孙权碧眼精光更胜,嘴角已起一丝笑容。而殿下一众文武,面面相觑,各个都是精神大震。鲁肃沉了沉,遂又说道。
“老贼无义来犯,东吴各郡将士无不激愤,顽强抵抗,奋起搏之,虽难挡老贼之势。但老贼麾下兵马,恶战连连,时值至今,皆都以筋疲力尽。而我军于吴县此处,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此为三胜也。我军据此三胜,王上,还有诸公又何须俱之!?”
“哈哈哈哈!!!好!好!!好!!!鲁子敬所言,大快人心!!今日起,孤当率诸位卿家拼死迎战老贼,势要与老贼决一死战!!”
孙权猛地起身,浑身气势迸发,碧眼光焰照人,纵声大笑道。吕蒙等武将,纷纷而出,拱手而拜,齐声喝道。
“我等势死追随王上,与老贼死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