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荒芜草原上,上万匹战马横冲直撞,不时还能看见一队人马铠甲熠熠向左横冲而后转弯似乎想把另一对人马拦在中间,而中间的那对人马似乎正与敌人纠缠在一起,正拼个你死我活。
郑吉成功的切断了左贤王撤退的后路,左贤王一看后路被切,心想今天恐怕撤不了了,怎么着也要和敌人决一死战,于是朝自己人大喊道:“儿郎们,我们没有后路,不是死就是生,你们若想活命就跟我杀了他们。”左贤王一边大吼一边砍杀,向剁白菜似的,一刀一刀下去,几个日逐王部的骑兵纷纷倒下,左贤王所带领的士兵见主将如此勇猛,又看看自己的境地,所以杀戮起来就更加勇猛了。
郑吉没想到这群匈奴人这么能打,竟是不比自己训练的西域骑兵差多少,心里想着,此次他的任务是迎接日逐王归汉,并不是攻击匈奴士兵,也不是要占领匈奴,因此他们没有必要在此与敌人死角蛮缠,与其纠缠下去死伤无数,倒不如尽快撤离这样还能保存实力,只要将先贤掸所部顺利接入汉朝,那他郑吉的使命就完成了。
这样想着,郑吉忽然朝一边正在与敌军厮杀的格日道:“格日将军,不必纠缠,速速撤退。”格日转头看了郑吉一眼,道:“好。”一刀砍下去结果了一个敌军而后快马加鞭向后转身飞驰,同时还不忘通知自己人马,道:“撤。”先贤掸部听到格日撤退的消息也都一一结束恶战开始调转马头往后撤。
郑吉看格日撤了自己也准备着撤退,虽然说这一仗打的似乎有些丢脸,但一军主帅,一个成熟的政客,他应该懂得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而此时此刻,郑吉要做的就是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
“撤。”郑吉勒马转头,大喊一声而后汉军队伍便也跟着郑吉向南而撤,后撤的部队呼啦啦一片,左贤王的队伍不敢拦截,只听左贤王道:“别追了,他们人多势众也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什么埋伏,慢慢就到了汉匈交界处,我们兵马不足,还是等援军到来之后再做打算吧。”左贤王一脸血色坐在马上朝身边的副将道。
副将点了点头,大喊一声:“停止追击,等待命令。”身边数万正待追击的战马一一停了下来,左贤王便如此看着郑吉带领大部队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先贤掸所部。
夜幕降临,也不知什么时候,马儿都已经疲惫,士兵们经过几场或大或小的战争已经筋疲力尽。营长内外点满了灯火,大家都不敢入睡,似乎生怕睡着便会有敌军偷袭似的,然而此时此刻,匈奴人跟匈奴人打,还联合汉军,在匈奴人心目中也许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早已经分不清道不明了。
大家都精疲力竭的围坐在火堆旁,一个个垂头丧脸的,先贤掸和郑吉并排在帐门口,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脸严肃。其实他们彼此都能想象今天的景象,和这些天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已经比他们预计的要好多了。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背井离乡投降汉朝还有被族人杀戮,我们这样做有意义吗?”火堆旁一些悲观的情绪开始在每个人心中弥漫开来,不但连匈奴士兵,就连一旁的汉族士兵也都垂头土脸的坐在那,心理似乎也在询问自己,如此背井离乡来这打仗来接这些匈奴人还不得谢还可能被埋怨被仇视,有意义吗?“我们千里而来救的却是跟我们打了多年仗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的匈奴人,背井离乡埋尸异域,我们值得吗?”汉军的弟兄小声道。
好在也都只是怨言,大家都还没什么行动,然而先贤掸和郑吉看在心里听在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样下去的不利之处。因此他们要尽快脱离匈奴,尽快返回大汉,在短暂休息一天后,大军再次开拔,于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之际向南疾行。
“士气这么差临行之前不说点什么吗?”郑吉骑着马坐在先贤掸马车旁边,道。
“经过如此一番大仗,大家也都是死里逃生,你觉得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能管用吗?又能忽悠的了谁?”先贤掸朝郑吉无奈的看了一眼,淡淡道。郑吉听后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不再说话。
“敌军来了,敌军来了。”大队还没走多远,就听后面有人大喊。郑吉一听不妙,立即对先贤掸道:“你们先离开,我来段后,眼前就快到玉门关了,那里有人接应。”说完一马当先朝后方奔去,队伍立即改变阵型,前路改后路,后路改前路,郑吉一马当先率领汉军前去阻击。
格日护着先贤掸所部迅速向南逃去,一边逃还一边嘱咐大家将太重的不易携带的物品都扔掉,毕竟眼下逃命要紧。原本有些老百姓还不愿意放弃一些物品的,现在为了逃命也都一一从马上或者马车上扔了下来。
“族人们,单于说了,大家都是匈奴人,何必自相残杀,单于有令,只要不投降汉朝,匈奴依然愿意接纳他,匈奴永远都是匈奴人的故乡。”左贤王的队伍里,一人朝前面先贤掸所部大喊道。
郑吉一听,心想大事不好。原本军心就有点动摇,如果敌军扰乱军心的话可能造成内部动乱,那是郑吉最担心的问题。左贤王之所以能这么快追上来,最主要的还是屠暨堂给他吃了定心丸。
在上次战争经过报告到屠暨堂之处之后,屠暨堂大怒,但他同时也是睿智的,他心里清楚,先贤掸所部的匈奴人不一定都想投奔汉朝,他们之所以投奔汉朝是害怕在匈奴被自己所杀,如果屠暨堂给他们定心丸,承诺不杀,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这样想着,屠暨堂向前来报信的士兵道:“通知你们左贤王,左将军的人马与他汇合之后要立即追击,同时对于先贤掸所部匈奴人释放出明确信息,只要他们不投降汉朝,不离开匈奴,匈奴依然是他们的故乡,我屠暨堂依然欢迎他们。”
报信的士兵领命退了出去,而后一冀快马飞速报到左贤王处,左贤王与左将军合兵之后,左右看了看,盘算着也许屠暨堂这是一条好计,于是便按照屠暨堂所言来执行。
郑吉率领全部汉军将左贤王所部横堵在后,左贤王想要冲乱步伐向前而行,就必须绕过郑吉所部,或者说干脆杀了这帮汉军,否则他根本无法阻止先贤掸南行的步伐。大战再次进入激烈的杀戮阶段。郑吉横刀跨马宝剑出鞘,直直的朝左贤王刺过来,剑光凌烈,伴着些许寒气,不一会儿便到了左贤王面前,左贤王倒也早有准备,横刀出鞘风中来挡,硬生生将郑吉刺出来的一剑挡了回去。
郑吉见一剑不成,想着自己功力有限便又立即退回马上以免掉落在地落于下风,左贤王这回可不干了,快马加鞭直接过来向郑吉左右横砍,只见郑吉微微弯身,避过左贤王几刀。“郑吉,现在投向本将还可以饶你一命,不然你必死无疑。”左贤王忽然向郑吉道。
“哈哈哈。”只见郑吉仰天大笑,一剑直刺而来,话都懒得说,直接刀剑接触,更实在嘲笑对方好不可笑。格日和先贤掸一路狂奔,眼下终于到了祁连山附近靠近玉门关之处。“格日,你立即前去报信,通知援军前去援助郑吉将军。”先贤掸坐在飞驰的马车上,气喘吁吁朝一边疾驰的格日大声道。
“是。”格日大声回应,而后对身后同样疾驰的一位士兵道:“你,快去跟汉军报信,就说郑将军此刻正在三百里之外与匈奴军队大战,请求援助。”
“是。”那士兵答应一声飞马疾驰跑的更快了,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先贤掸视线之中,虽说先贤掸他们也跑得快,但毕竟带着这么多家眷,老老小小的,又有马车,总是不如士兵轻骑跑的快。
司马熙在玉门关城楼上已经足足等了三天了,这三天对他来说有如煎熬一般,他时时盼望着远处郑吉派来的消息。“将军,前面来了一匹马。”城楼上士兵朝前指着,大声道。
司马熙定睛看了看,确定那不是一匹马,犹豫隔着雾气,人不容易看到,所以士兵第一眼看到的是马,但立即司马熙便看到那马上还有一个人,一个正在朝这边飞奔的身着匈奴服饰的士兵。
“将军,怎么办?射击吗?”守城门的士兵征询司马熙的意见,道。
“再看看,可能是来报信的自己人。”司马熙死死盯着那匹快马上的那个人,道。快马很快便来到了城下,士兵朝城门上大喊:“我是日逐王派来报信的,请求见你们将军。”犹豫士兵说的是匈奴语,司马熙没在匈奴待过,没听懂。朝身边人问道:“他说什么?”身边人摇了摇头,一脸纳闷表示看不懂的节奏。
“他说他是先贤掸派来的人,郑吉正在与匈奴人大战,请求援助。”冯姝忽然从身后冒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