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见状忙笑道:“仲景先生误会了,并非是在下藏拙,而是此输血之法看似简单,其原理却很是繁复,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等以后有机会再与仲景先生探讨一二吧。”
张机大喜,既然刘泽肯教,那就不急在一时,当下拱手致谢,下去安歇了。
第二天清晨,刘泽起身后便直奔后营,他还是挂念着徐荣的情况。进去之后,发现徐荣已经醒了过来,而且精神不错,显然输血很成功,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以徐荣强悍的身体条件,全面恢复过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徐将军看来恢复的不错吗?”刘泽笑着打了个招呼。
徐荣显然从军医的口中得知了刘泽用自己的血为他续命之事,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滚落在地,跪拜道:“徐荣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俘虏,却蒙刘将军如此看重,以血续命,如此大恩,徐荣无以为报,甘愿为马前之卒,以效犬马之劳。”
刘泽大喜,用上几百毫升的血便收服了一员勇将,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他在前世可是不求回报地经常去义务献血。
但对于徐荣而言,这一碗血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刘泽是何人?汉室宗亲,关东诸侯之一,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用自己的血去救敌军的一名俘虏,这份恩情,徐荣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便震惊了,董卓虽然提拨重用他,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已。正如刘泽所言的,是一枚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天底下肯为他徐荣献出血来的,也恐怕只有刘泽一人了,这样的主公就算是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公耀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刘泽连忙伸手相扶。公耀便是徐荣的表字。
“谢主公!”徐荣被刘泽和军医搀回了榻上,刚才下地之时,牵动了肩处的伤口,但就算是钻心的疼痛徐荣也死死地咬牙挺着。没有吭出一声来。
刘泽看到他肩处有血迹渗出。显然是伤口迸裂了,赶忙叫军医为他处置伤口。
“公耀安心养伤便是,其他事就不必操心了。”
徐荣应了,刘泽又叮嘱了军医几句。要他们好生看护。便退了出去。
来到前营。关羽和张飞俱在。张飞颇为不满地道:“听说昨夜大哥为了那敌将徐荣竟然用自己的血为他续命,大哥是何等身份的人,凭他也配?还不如当初俺一矛结果了他。省得这么麻烦。”
刘泽心中早就乐开花了,几百毫升的血换来一个名将死心塌地的效忠,这笔买卖可是赚翻了,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要不然隔三差五地献一回血,招一个名将,那不爽死了。面对张飞的抱怨,刘泽笑着道:“昨日徐荣宁死不降,今日我刚去便叩首归降,没这碗血可轻易招降不了。”
关羽亦喜道:“恭喜大哥又收了一员得力的干将。”徐荣的能力那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独张飞还嘟囔着:“那俺也觉得不值,大哥万金之躯,真有个好歹,他一千个徐荣也赔不了。”
刘泽苦笑一声,正欲说话,管亥进来禀报:“袁绍差使者来,请主公到大营议事。”
袁绍这个时候召自己过去,定然是孔伷把状告到了袁绍那里,刘泽心底里冷笑一声,孔伷自以为有袁绍给他撑腰,就可以无所欲为,笑话,袁绍有什么了不起,扯虎皮作大旗,充其量也就吓唬吓唬人,把大爷惹毛了,大爷还就不干了,拍拍屁股走人。
刘泽也没理会营门外使者的催促,慢慢悠悠地营巡视了一遍,嘱咐管亥暗中准备,随时可以拨营而走。瞧着日上三竿,才同关羽张飞带了一队亲兵直奔袁绍的大营而去。
刚离营不久,但见曹操率着一队人马开了过来,刘泽惊道:“孟德兄这是欲往何处?”
曹操下马见礼,道:“函谷兵败之后,我营中兵士十不存一,即使想战,也是有心无力,操寻思已久,决意到丹阳募些兵来,再与董卓决战,国贼不灭,操誓不甘心!”
“孟德兄一腔报国之心,让人敬佩,不知可否辞过袁车骑了?”
“今日一早便已向本初辞行,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五个月,操必返回,操走之后,与西凉军作战的任务,便拜托贤弟了。”
刘泽与曹操拱手而别.
袁绍的大营扎在洛阳东郊的鸿池,连营数十里,旌旗招展,其势赫焰。刘泽与关羽、张飞下得马来,留亲兵在营外,在中军官的引领下,信步直奔中军大帐。
帐内,除了已离开的孙坚和曹操,还有负责粮草后勤的韩馥、袁术不在之外,各路诸侯俱在,袁绍在盟主的位置上危襟正坐,各路诸侯坐于两侧,孔伷坐在袁绍左首,似乎在向袁绍说着什么。袁绍的脸上阴睛不定,显然他对刘泽的姗姗来迟很是不满。
刘泽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上前拱手拖礼道:“见过袁车骑。”
袁绍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神情淡漠,吩咐道:“来人,给刘都尉赐坐。”
下面的人在左首最后的位置上给刘泽铺了一条席子,而几案则是现成的。刘泽坐了下来,关羽和张飞则手按剑柄立在了刘泽的身后。旁边挨着的是东郡太守乔瑁。
袁绍环视众人,轻咳了一声道:“刘都尉,听说你在函谷之战中生擒了董卓的部将徐荣,并带回了洛阳,可有此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了刘泽的身上,刘泽安然正坐,坦然地道:“不错,确有此事。”既然孔伷恶人先告状,刘泽也不可能隐瞒真相,索性光明磊落的承认了。
“那刘都尉准备如何处置此人?”袁绍没想到刘泽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略略地一怔,问道。
刘泽目光扫过在场的诸侯,各怀心事,有凝神关注的,也有心不在焉的,更多的人似乎都在等着看笑话。他平静地道:“徐荣乃西凉的一员悍将,文韬武略皆有过人之处,一剑斩之颇为可惜,若能归降我联军,则如除董卓一爪,而我联军帐下又得一员虎将,何乐而不为?”
刘岱冷哼一声,道:“徐荣既是董卓爱将,又岂能容易收降?就算畏死不得以而降之,只怕诈降是多,来日我军与董卓决战之时,此人若再行反水,岂不是腹背受敌?”
刘泽冷眼瞧瞧,这刘岱真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昨日营前栽了个跟头,今天就急欲报复回来。“刘刺史多虑了,徐荣乃幽州人,并非是董卓的心腹之人,在西凉军中,也多受排挤,早已对董卓心生怨念,只是不得其时。今番被擒,已决意弃暗投明,归顺我联军,在下以人格担保,徐荣是真心投降,绝无二意!”
孔伷此时站了起来道:“徐荣烹杀颖川太守李旻,罪恶滔天,绝不可恕!我豫州万千军民,必誓杀此贼为李太守报仇!”
刘泽淡淡地道:“徐荣烹杀李太守,那也是一年前的事了吧,若誓为李太守报仇的话,早就应当兴兵西凉,将徐荣捉了来烹杀掉。可这一年来,为何孔刺史却一直按兵不动,绝口不谈为李太守复仇的事?今日徐荣为在下所擒,你才思起为李太守报仇,这又是何道理?”
孔伷为之语塞,恨声道:“无论如何,杀人者偿命,徐荣必死!”
刘泽寒目一扫,冷冷地道:“孔刺史,徐荣若是你捉回来的,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在下绝无二言!不过今日这徐荣是在下拿回来的,他是生是死,却也由不得你做主!”
“你——”孔伷大怒,用右手食指点指着刘泽,怒不可遏。“好你个刘泽!敬酒不吃吃罚酒,招降纳叛,包藏祸心,我豫州必与你势不两立!”
刘泽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未做理会。
张飞却是大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便抓住了孔伷的那根食指,怒道:“你算什么鸟东西,敢用指头来戳俺大哥!”只听得“咯嚓”一声脆响,孔伷痛不欲生地惨叫起来,想必他的那根食指已被张飞给折断了。想想张飞是何等的力气,就孔伷的那身板,折断他的手指就如同折断根稻草似的。
大帐之中,众人皆是惊愕不已,也是张飞的出手太快了,许多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孔伷的手指已经断掉了。
刘泽没想到这惹事的张飞又给他闯祸了,不过这次刘泽倒没有怪罪张飞,这个孔伷,横竖看起来就是欠扁,不过这个烂摊子还得由他来收拾,刘泽将张飞轻声喝退。
孔伷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手指的剧痛,整个脸都变形扭曲了,捂着受伤的手指,忿恨地道:“刘泽!你——你纵容部下当场行凶,你好——”
刘泽逼上一步,冷冷地道:“孔刺史,我劝你最好收敛些,否则在下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孔伷心有余悸,不禁后退了几步,冲着袁绍委屈地道:“袁车骑,他刘泽欺人太甚,在您的大帐之中公然指使手下殴伤上官,他——他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