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微微一怔,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就不是兵书上写的吗,主公为何会质疑?
刘泽微微一笑道:“战场之上想要活着,除了让敌人倒下之外,屈膝投降也是能够活着的。现在淮南军缺衣少食,士气低迷,军队根本就没有必胜的信念,就算纪灵断绝后路,也不足以提升士气,反而更增加了士兵的畏死情绪,只要我军一战得手,让袁兵感受到我军的强悍实力,感受到死亡威胁,再适时喊出‘降者免死’的口号,淮南军的崩溃便只在须臾之间。”
徐荣大悟,心悦诚服地道:“主公高见。”
于是刘泽下令,但凡袁军放下武器者,一律不得虐杀。
这时,中军官进来禀报:”启禀主公,敌将纪灵率军在营前叫阵。”
刘泽点点头,沉声道:“诸军听令,出寨迎战!”
两军对圆,雷薄主动请战道:“将军,末将愿先出战一探敌军虚实。”
纪灵冷哼一声道:“今日毕其功于一役,本将军若不亲自出马,如何能激励士气,你二人权且压阵,看某今日如何破敌!”说着,纪灵绰了三尖两刃刀,飞马冲至阵前,高声厉喝,叫起阵来。
赵云正欲提枪迎战,徐荣道:“杀鸡焉用牛刀,赵将军少歇,由徐某来会会这个纪灵。”在征得刘泽同意之下,徐荣挺枪拍马,直取纪灵。
纪灵斜眼睥睨着道:“刘泽小儿,敢犯我大陈国界,当真是不知死活!你且报上名,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徐荣呸了一口,道:“叛国逆贼,也敢如此猖狂。我家主公奉天子诏讨贼伐逆,尔等若是识时务,赶快下马早降。否则与逆贼袁术同罪,罪无可赦!”
纪灵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徐荣,徐荣举枪接架相还,两个人斗在一处。双方阵中皆是摇呐喊,擂鼓助威,
两人斗了三十余回合,徐荣虚晃一枪,拨转马头。诈败而走。
纪灵哈哈大笑道:“一群鼠辈!”高举起三尖两刃刀,一声令下,淮南兵如潮水似地一涌而上,向着徐州军的阵地冲了过去。
淮南兵趁势而来,气势汹汹,刘泽不慌不忙,令后队变为前队,前队变为后队,徐缓而退。第一军团皆是平原老兵,久历战阵。进退皆有章法。退兵之时,后队的的刀盾兵护在最后,缓步而退。有效地防御敌军弓箭兵的袭击,长枪兵则掩护在刀盾兵的身后,一旦敌军的步兵迫近,长枪瞬间就可以从盾牌的缝隙之中穿出,给敌兵一计绝杀,弓箭兵则排在刀盾兵和长枪兵的后面,伺机射杀一切追击之敌。
袁军如果按照既定的方阵队形追击的话,盾兵和枪兵相互配合,就可以有效地抵御弓箭兵的威胁。但这样一来的话,进攻的速度便会大打折扣。纪灵一看徐州想要撤退,便下令袁军全线全击。向徐州军的后卫部队发起猛攻。这样袁军的方阵队形便无法保持,各队人马各自为战,长枪兵和弓箭兵强弩兵在失去了盾兵的保护之下,便成为了对方弓箭兵的活靶子,虽然徐州军的撤退速度不快,袁军的前锋部队可以很轻易地追击上,但这些散兵游勇似乎很难接近徐州军的后队,刚刚迫近到百步的范围之内,遭遇到的就是密如暴雨的箭矢打击,冲在最前面的闷哼一声,纷纷中箭倒地。就算个别的幸运的士兵能躲得过箭雨的打击,但冲到那一排坚固的盾墙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破防,反而被对方神出鬼没的长枪结果掉了性命。
徐州军且战且退,空出来的一大片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士兵的尸体,而这些士兵的尸体,又都是大部分来自于淮南军的,由于徐州军组织严密,阵形严整,虽然淮南兵一路追击,战果却是廖廖无几,反倒是搭上了不少士兵的性命。袁军的进攻受阻,刚刚涨起来的气势又消沉了下去,许多的士兵开始畏缩着向后退却,不敢再冲在最前面。
纪灵气得鼻子都歪了,明明是自己的兵力占优,明明是己方采取攻势,可刘泽的军队却如同有一张厚实的乌龟壳,任凭你如何敲打,都无法突破这层防御。纪灵打了无数次地仗,还真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看起来是自己压着徐州军打,可损失惨重的却是自己的队伍,玩命地攻击了半天,也没有伤到徐州军的皮毛。
今天对于纪灵而言,那绝对是许胜不许败的,背河列阵,破釜沉舟,可以说纪灵就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不能胜,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今天纪灵第一个出战,把自己军队的士气鼓得足足的,就是想要一鼓作气地拿下刘泽,果然一上场的斗将,纪灵就首战获胜,继而全线全击,妄图一举将徐州军击溃。
但依乎刘泽并没有与他针尖对麦芒的意思,淮南军刚一全线进攻,他这边就立即全线撤退,而且退军之时军容齐整,步步为营,没有给淮南军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给纪灵的感觉就是拿着钝刀割肉,无处使力,看似明晃晃的刀子,高高地举起,落到那块肉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印,连肉皮都没有割破。
纪灵心有不甘,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取全胜,自己的下场可就惨了,所以纪灵暴怒地大叫一声,挥刀连斩两名畏战后退的军侯,喝令诸军,全线压上,妄图利用人海战术冲垮徐州军的防线。
在纪灵的督促之下,淮南军重振士气,拼命地向徐州军的后队发起冲击,冒着箭雨,终于是突破了徐州军的后卫防线,两军终于绞杀在了一处。
纪灵暗暗地长吁了一口气,只要进入到混战之中,那怕徐州军的单兵素质再高,可双拳也难敌四手,自己兵多的优势便可以充分地发挥出来,胜负的天平必然会向自己这边倾斜过来。
战场上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徐州军且战且退,淮南军越追战线拉得越长,不知不觉中,淮南军已经追出了数里之遥,前队和后队之间,也被拉成了长条的形状。纪灵一门心思地指挥军队追击徐州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阵营已经出现极大的漏洞。
就在此时,但听得东面方向上,号炮一响,数千骑蜂拥而出,如平地之间刮起了一场九级的旋风,拦腰向袁军的阵线冲了过来。统率这支骑兵的,正是徐州军第一骑兵师的总兵管亥,而第一骑兵师,也正是名闻天下的刘家弓骑兵。
弓骑兵的速度快如迅雷,但比弓骑兵更快的,是他们射出的箭矢,从进入到长弓的射程,一直到杀入袁军阵中,弓骑兵在几十息的时间内,可以使用长弓射出两支箭,使用复合短弓射出三支箭。这些箭密如骤雨,籍借着弓骑兵的马速,更加地凌厉更具有穿透力,此时的淮南兵正在奉纪灵的命令,快速地向前移动,对徐州军的后卫部队发起冲击,阵线拉得过长,侧翼也缺少保护,而弓骑兵这个时候如同噩梦一般地出现在了侧翼,仅仅就是五轮箭雨的打击,已经造成了一个死亡的扇面。
还没有等袁兵回过味来,弓骑兵已经收起了复合弓,抽出了雪亮的马刀,呼啸地撞入了袁军的阵营之中,片刻地光景,已经将袁军拦腰从中间断为了两截。骑兵对阵步兵,本来就拥着先天的优势,如果步兵队列齐整,用长枪阵勉强可以抵御骑兵的冲击。但此时袁军的右翼本来就没有结集成阵形,加上那几轮箭雨的打击,弓骑兵还没有冲上来,袁军的右翼基本上就被打残了。弓骑兵根本就没有给袁兵任何地喘息机会,如旋风般地在袁军阵营之中砍杀起来,如入无人之境。
与此同时,陈到率第二步兵师从西面包抄了过来,对袁军的左翼发起了攻击。右翼的袁军在弓骑兵的打击之下很快就乱作了一团,此时左翼再受到攻击,整个袁兵阵线全乱套了。
接到禀报的纪灵大吃一惊,急令收缩队形,予以反击。
前队接到命令往回一缩,对徐州军的追击攻势便随即停止了。此时徐荣的第一步兵师也随即停止了退却,在第一时间内投入了反攻。这些士卒都是训练有素的,从退却到转入反攻,只有几息的时间便完成了转换,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感觉,整体的阵线如潮水般地向袁军阵线压了上去。
徐州军的动作迅猛,几路大军就如同几柄犀利的尖刀,疱丁解牛一般,转瞬之间就将五万袁军肢解成了彼此不相联结的几块,并逐一蚕食之。
袁军士兵斗志全无,此时早已是乱作了一团,纪灵虽然下达了收缩队形的命令,但这个命令根本就传达不下去,被徐州军分割包围成数块的袁军根本就无法接收到纪灵的命令,就算接到了也无法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