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舞女划动着轻盈的舞步,在不经意之间慢慢地靠近了刘泽,没有任何人查觉出任何的异常,似乎所有的人都沉浸着那跹翩舞姿当中。当那舞女距离刘泽只有数尺之遥的时候,突然间眸光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狠色,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但听她一声娇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刘泽的胸口刺了过来。
很显然这个舞女明显是习武出身,这一匕刺得又快又稳又准又狠,凌厉而迅捷,不是练家子绝没有这般手段。刘泽与她近在咫尺,众侍卫则相距甚远,潘凤等人一看变生肘腋,可却又救之不急,不由地齐声惊呼。
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如果刘泽全然无备的话,那就算刘泽反应再敏捷,也决计是能逃一死,但刘泽方才闻到一丝淡雅的香气,便隐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所以自然多有了层戒备之心,等那舞女图穷匕现一匕刺来的时候,刘泽猛得侧身一闪,堪堪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不过那舞女刺得快逾闪电,还是划破了刘泽左臂的衣袖。
显然那舞女对这一匕是志在必得,一击落空之后,脸上微露诧异,不过她可没有死心,未等招式用老,反手一拧,匕首直切向刘泽的咽喉。
这个时候刘泽可没有再给那舞女半点机会,出手如电,一个擒拿手便死死地扣住了那舞女的手腕,毕竟刘泽的力气要远比那舞女大的多。那舞女一挣之下,那里还能挣得脱,刘泽紧扣着她的脉门,稍一用力,那舞女就痛彻入骨,“哎唷”地呻吟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这个时候,侍卫们也已经是亮出了刀剑,一齐地扑了上来。两柄柳叶刀压在了那舞女的白皙玉颈上。令她动弹不得,其余的侍卫将扑上去将其余的歌姬和船主擒了下来。
潘凤脸色极为难看,刘泽突遭行刺,完全是他的失职。潘凤一脸的懊丧与愧咎。向刘泽拱手道:“卑职失职。请主公责罚。”
刘泽放开了那舞女,让这些舞女上船是他自己的主意,淡淡地道:“不甘你事。你且退下吧。”
潘凤看到刘泽左臂被匕首划了一刀,那匕首甚是锋利,不但刺破了刘泽的衣袖,还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已经有鲜血渗了出来,濡湿了刘泽的半截衣袖。潘凤大惊失色道:“主公,你受伤——”
刘泽想当年也是戎马倥锪,驰骋疆场,这点小伤他如何放在眼里,轻轻地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地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潘凤一腔怒火,自然发泄到了刺客身上,他转身提剑,对着船主喝道:“大胆刺客,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竟敢行刺靖王殿下,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那船主跟一班歌姬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被侍卫擒下,此刻早吓得是魂飞魄散,抖若筛糠了,船主结结巴巴地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等皆是老实本分的船家,如何敢……敢做行刺之事……她……她是今天上船的,小老儿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刺客……”
潘凤正欲施以颜色,刘泽摆摆手,道:“看的出他们的确是歌班船家,不过是受人利用而已,带下去吧。”潘凤领命,令人船主及一干歌姬押下船去,只留下女刺客一人。
刘泽挥手示意两名侍卫将她放开,侍卫自然不敢违抗刘泽的命令,但鉴于刺客的凶悍,两名侍卫只与之保持数尺的距离,一旦刺客稍有异动,便格杀之,他们已经为刚才刺客的偷袭深为懊悔了,如保能再给她机会。
女刺客直起了身,右手的腕处一片乌青,显然是刘泽刚才的擒拿手力道太大了,让她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女刺客高傲地昂起了头颅,轻蔑地瞥了刘泽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一付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很清楚,今日行刺,不管成功与否,她决计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从她决定下手行刺之时,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刘泽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微一笑道:“都说吴地多俊杰豪客,昔年专诸之刺王僚,要离刺之刺庆忌,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不让须眉的巾帼英侠,佩服佩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刺客冷冷地道:“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今日被你所擒,但求速死,何必问姓名!”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泽笑吟吟地道,“姑娘的芳名应当是唤做孙尚香。”
女刺客-孙尚香骇然一惊,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你——你怎么知道?”
刘泽哈哈大笑道:“是你身上的体香出卖了你——我这个人自恃没有什么优点,但嗅觉却比一般人要灵敏一点,只要我闻过一次,绝计不会忘掉,”刘泽走到她的身边,很是夸张地嗅了嗅,略带陶醉感地道,“好香!纵然是天下最好的调香师也调不出这种香味,如兰之芬芳如麝之馥郁,真是让人毕生难忘!”
孙尚香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行刺的功败垂成竟然是她身上与生俱有的体香,不禁生出万分的懊恼和诧异,懊恼的是平素里认她引为为傲的香气竟然成了这次行刺失败的罪魁祸首,诧异的是在她的印象之中,与刘泽素未谋面,刘泽缘何会认得出她。
“我……我何时与你见过?”孙尚香一脸寒霜地道。
刘泽笑得很是惬意。“你当然不会记得,十五年前的洛阳,你还尚在襁褓之中,我与令尊慷赴国难,共讨董贼,意气相投,相交甚笃,我还知道令尊为你取名尚香,便是你出生时遍体生香之故。没想到世事如烟,你我竟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孙尚香冷笑一声道:“靖王阁下号称以仁义治天下,却犯我江东之界,杀我江东子民,我江东仁人义士,自当得尔诛之。”
刘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孙尚香虽然是女子,虽然年幼,却颇有点乃父孙坚当年的风范,临危不惧,大义凛然。刘泽轻轻地摇摇头,道:“孙姑娘,令兄孙权派你来行刺,真是愚蠢之极,不管事成于否,姑娘都难有命在,令兄为一己之私竟然如此狠心舍弃他的亲生妹妹?”
孙尚香闻言脸色一变,道:“行刺是我自己的主意,关我哥哥何事?今日我失手于你,当是我命中该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泽道:“孙姑娘真是有胆有色,敢做敢为,不愧是孙破虏的女儿。只是可惜,你纵然杀得了我一人,就能解江东之危吗?”
孙尚香冷声道:“你是靖军之主,你若死了,靖军自会不战而退。”
“是么?”刘泽含笑着道,但说着说着,刘泽不禁皱了一下眉,左臂明显地感觉发麻,想抬都抬不起来,按理说刚才的一道浅浅的伤口,根本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刘泽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伤口,伤口明显地发青并肿胀起来,就连渗出的鲜血都成为了黑紫色。
刀上有毒?刘泽暗叫一声不好,孙尚香果然是来者不善,在匕首上淬了剧毒,一时不慎,竟然着了她的道儿,就这说话的工夫,毒液已经渗透了进去,刘泽的整条左臂几乎失去了知觉。
孙尚香大笑道:“刘泽,你认命吧,这把匕首上涂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天下无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