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华突然失踪了。
这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迟迟不见争华回来吃饭,一家人以为他又去小家了。
高夏和女儿去了一趟小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敲开,她用钥匙打开门,结果屋里没人。
高夏又连忙到艳红家和于琼家去找,结果都没有他的踪影。
她想,也许他到朋友家去玩去了;或者约朋友去喝酒;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很可能和刘峰出去玩去了……
结果,一晚上,争华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又跑到争华的单位,单位的领导说,昨天他就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单位还想问家人他去哪了呢?
她又到学校去找艳红,把争华也不在厂里的事告诉了她,求她去问问刘峰看她是不是知道争华的下落。
刘峰正上着课,艳红让高夏别着急,先回家等等,晚上下班她到家里去跟她说说问刘峰争华的情况。
并且宽慰高夏说争华那么个活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高夏的眼里落了泪……
下午放学后,艳红把刘峰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刘峰问:“艳红姐,找我有什么事呀?”
艳红问道:“争华去哪了,你知道吗刘峰?”
刘峰点点头,表情平静。
“你知道争华去哪了?”
刘峰望着她又忙摇头说:“不,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刘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艳红用眼睛盯着面前的刘峰。
刘峰低下了头。
“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争华去哪了?”
“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刘峰抬起头来,眼里涌满了泪。
艳红迷惑了,她沉吟一下,见刘峰的情绪平静了一下后,就轻声问她:“刘峰,你昨天见到争华了吗?”
“我前天见过他,前天晚上我在那里过夜了……”刘峰说完,眼里的泪晶莹了起来。
“什么?你在争华那里过夜了?”艳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吃惊地望着她,但是马上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刚才的平静说:“争华没跟你说他要去哪吗?”
刘峰摇摇头,她抬去头来痛苦地说:“那天晚上,他吻我、摸我……我也吻他、摸她……我情愿把自己给他,可是他竟然不行,疲软无力啊……”
她的泪默默地从眼睛里淌下来,她脸上充满了痛苦、失望的表情……然后她说:“那早,我走的时候,他哭着让我原谅他……我什么也没说,哭着离开了他那里……”
艳红表情复杂地坐在那里,一句话没再说。
晚上,艳红把刘峰说的话悄悄告诉了高夏。
艳红安慰阿姨:“阿姨,你不要着急,争华不会有事的。”
争华的爸爸对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着急,他说:“艳红说的有道理,他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正在这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高夏马上跑过去拿起电话来:“喂,你找谁?什么?你是争华?争华你去哪了?……”
然后就听高夏在听对方讲话,最后,高夏问:“争华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们好去找你……”
高夏无奈地把电话放下了。
“他去哪了”争华妈妈急切地问。
“他说他在一所水库的招待所里住着,他很好,让家人放心。他去那里是为了重新写作那部科幻长篇小说,第一稿他不满意,准备在那里重新写。他让我明天到他厂里给他请一个月的事假。”高夏说完
,眼里涌满了泪。
“怎么样,我说不会有事吧。”艳红笑着说。
“这孩子,离开家也不说一声。”阿姨责备着自己的儿子。
争华的爸爸没有说什么。
艳红说:“争华一直想在文学创作上有一番建树,他这样做还是在追求自己的文学梦想。他会成功的。”
高夏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第二天,高夏到争华的制药厂,找厂长给他争华了一个月的事假。
珍珠水库位于齐都市南郊的鸡冠山脚下,它三面环山,只有一条柏油路通向水库。
这里的鸡冠山山脉是一条环状的山脉,山头起伏,像鸡冠似的,所以得名鸡冠山。
这里景色迷人,风光秀美……是本市一处旅游度假胜地。
在这像颗巨大珍珠的水库边上,依山傍水正修建着一片旅游度假村和大型水上游乐设施。
此时正值深秋的季节,山上火红的枫叶开始凋落,满山遍野像幅巨大的油彩画似的。
由于季节的原因,来这里旅游度假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几个乘坐气艇在水面上兜风的游客,水面上被气艇犁出了一道雪白的浪花。
除了这些水面外,整个水面是平静的,环绕水面的鸡冠山是萧条、静默的。
争华是通过在水库管理处一个同学介绍来到这里的。
他这个业大的同学叫于辉,在水库管理处办公室当主任。
争华听说水库是个很幽静的地方,很适合写作。他就把这一想法说与了这个同学,同学很爽快,答应在水库的招待所为他安排一个房间,专心写作。
于辉帮他联系好房间后,他就悄悄来到这里。
他嘱咐于辉不要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他的写作。
他这次出走是很匆忙的。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突然在人们的眼前消失。
当然,他有自己的理由,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来这里重新写作那部长篇小说。
尽管,这种重新写作的欲望很强烈,但是,他始终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写作。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这种强烈的想法在那个阴郁的早晨终于从他的脑海中跳跃了出来,让他措手不及。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决定饯行自己的计划,他简单收拾了以下行囊,拿了些书、词典和笔、墨、纸、张便悄然来到这里安营扎寨。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他失眠了,他想马上投入到写作中去,可是,他又让自己安不下心来。
他就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脑海里很杂乱,理不出头绪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脑海里反复重叠着那天晚上的影像,赶也赶不走……
那天晚上,刘峰光临了他的小家,他有些吃惊,因为事先她没跟他打招呼,他以为上次为还书,他说了刘峰几句后,刘峰不会再来他这里了。
即使来,也会跟他打声招呼的。
结果,这次刘峰的光临,让他毫无准备,措手不及。
当时,他正埋头写作,屋里杂乱无章,暖水瓶里一滴开水也没有。
他忙起身去要去烧开水给刘峰沏茶,刘峰把他按在椅子上,示意他继续写小说。
她到厨房烧了壶开水,沏了两杯茶,端给争华一杯,她自己一杯。
争华也不写作了,俩人就这样默默地品茗,相对无言。刘峰用眼睛在争华
的脸上扫描着,而争华显得不好意思,低头躲闪着她的目光。
俩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坐着,喝茶,相互看着……而且,谁也不愿先说第一句话。
刘峰用表情示意他继续写作,可他怎么能写下去呢?刘峰就从争华的书架上找了本书,专心读了起来。
尽管这样,争华还是写作不下去。
快晚上十点的时候,争华站起山来对刘峰说:“我送你回家吧,天已经不早了。”
对他的话,刘峰开始无动于衷,专心看书,连眼皮都不抬一抬。
争华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刘峰才抬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郑重、平静地说:“我不回去了。”
“什么,你不回去了?”
“对,今晚我就住你这里了。”刘峰镇定自若地说。她瞟了他满脸惊愕的面孔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看书。
争华感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等刘峰又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后说:“快十一点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该替你担心啦。”
“我来的时候就和他们说了,我今晚在一个女同学家住,让他们别等我了。”刘峰平静地说,然后进卫生间烧热水,准备洗澡。
争华跟进去:“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自己乐意在你这住下的,又不是你强迫的,当然,你要不欢迎我在你这住下,我可以马上走。”
“我是说,我们之间只是一般朋友关系,你这样让别人知道了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才不怕呢,除非你怕。”
“我就是怕影响你的名声……”刘峰冲他笑笑,进卫生间洗澡。
她洗完了以后,又让争华自己洗了澡。
刘峰大方地躺在争华的席梦丝床上。
这天晚上,俩人相拥在席梦丝床上接吻、抚摸……
刘峰渴望争华的爱抚,渴望争华对她温存……然而,争华竟然无能为力,争华竟然不能把握自己……
他努力尝试,努力挺进,努力让自己强壮,努力让自己成为男人。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归于失败,一切的努力都因了他的萎靡不振而付诸东流。
他一脸的愧疚,一脸的歉意,一脸的痛悔……
而刘峰却是一脸的惊愕,一脸的失望,一脸的泪水……
刘峰泪眼朦胧从他小家离开的那个阴蒙蒙的早晨,他的情绪落到了最低谷,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他为没能给刘峰一个完整的人而痛悔不已。
在这种巨大心理压力下,他感觉自己应该出走,应该暂时摆脱当前的生活。
他果断地决定,找一个地方去完成自己那部迟迟未能完成的科幻长篇小说。
他觉得这恰是一个绝好的契机,一个离开人们视野恰到好处的由头,一个不愿再回味那天晚上难堪一幕的和不原愿再面对刘峰的理由。
来到水库的第一个晚上,在水库在水库招待所里,他失眠了,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映现着琼丽的身影。
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梦见琼丽坐着飞船来水库这里找他。
琼丽没有进门,只是站在窗户外面,透过窗帘,她那清丽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窗帘上。
他的脑海中接受到了这样的信息:争华,你不该为了我,写这部长篇小说,写作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你对我的刻骨铭心的爱,我是知道的。
一阵清脆的鸟叫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躺在床上回味着这个奇怪的梦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