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呀,原来是有女怀春

苏稚的脸庞嫣红,双手抓着一条手帕,用力的扭,她的双腿并拢,用脚尖支地,身体绷的紧紧的,似乎正处在羞愧中。

云琅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只是在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这些话在她的脑袋里不断地炸响,如同惊雷。

云琅探出手,触碰了一下苏稚的小手,苏稚猛地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就推开门跑出去了,差点跟准备进门的曹襄撞一个满怀。

曹襄端着一壶酒,伸长了见苏稚一头冲进自己的屋子,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就笑嘻嘻的对走出来的云琅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云琅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该来的,这丫头的心思不对劲,我担心她心理出了问题。”

曹襄愕然道:“能有什么问题,面孔红红心中想情郎,少女怀春,你这个吉士却不引诱,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

云琅的眉头锁的更深了……事情应该不是曹襄想的那样。

曹襄见云琅不理睬他,就撇撇嘴抱着酒壶离开了,他坚定地认为,苏稚就是想男人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病。

苏稚躺在软软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顶看,一会儿傻笑一阵,一会儿又把脸埋进了毯子里,双腿踢腾一阵。

云琅在敲门。

苏稚惊慌失措匆匆的道:“我不在!”然后把自己裹进毯子,一声不吭。

云琅想了一下,就对屋子里的苏稚道:“想说话了就来找我,给你煮面吃,不是白天吃的那种。”

苏稚竖起耳朵听着云琅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就把脑袋从毯子里探出来,心跳的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

咬着手帕坐在床上安静了片刻,思绪才逐渐变得正常起来。

“好丢脸啊——”苏稚大叫一声,然后就重新躺倒在床上,捶着床铺发誓,三五天之内不见任何人。

走掉又悄悄回来的云琅,听见了丫头羞恼的话,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丫头真的是思春了。

还以为在白登山经历了解剖尸体这么狂暴的事情,再加上危在旦夕的战争,会毁了丫头的心智。

既然她有心情思春,那么,之前的那些猜测都烟消云散了。

小姑娘的心思最难猜,还是任其自然吧。

河曲城已经开始准备修建临河的那一面城墙,今年,只好先用冰,等到开春之后,还是用石头堆砌比较好。

大雪中,人在荒野没法活,于是,两万多人齐齐的挤在城里,倒是让这座边陲之城变得热闹起来了。

混沌初开的城池,想要繁华,自然离不开赌与色。

这是两种最古老的职业,那些没了男人的羌族妇人,眼见城里汉军大多是精壮的男子,于是,妓院就很自然的出现了。

云琅没有制止的意思,霍去病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只是咒骂了一声就完全抛诸脑后。

这种事是没有办法阻拦的,也阻拦不住。

因此,河曲城里到处都是喝的醉醺醺的搂着羌人女子的军卒,这让那些负责守卫的军卒们羡慕不已,恨不得立刻下差,也加入他们的行列。

这样的天气里,连鬼都不肯来河曲城,因此,军卒们的警惕之心就下降了很多。

为此,霍去病就亲自领兵负责巡视,只要看到守城的军卒有懈怠者,立刻严惩不贷。

几次三番之后,才让这些杀才们收了心。

比起白登山,这里已经算是极乐之地。

司马迁一直都很忙,即便是云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大雪初晴的时候,面容蜡黄的司马迁第一次走出屋子,享受难得一见的阳光。

眼看着民夫们忙碌着往木头箱子里浇水,浇筑冰砖,司马迁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大河上。

见云琅在河边边走边捡拾一些怪石,就下了城墙也学着他的模样挑挑拣拣。

“你看这片石头,是不是有红日初升之感?”

“算不得好,我捡的这块像不像一块肥美的猪肉?”

“咦?你居然找到了一块肉石!再找找,看看能不能用石头凑出一桌宴席。”

两人在河边边走边聊,一抬头,已经离开了河曲城两里有余。

前面不远处就是大河的拐弯处,看不见大河的另一端,整条大河似乎是一下子就从荒原上蹦跳出来的一般,出现的极为突兀。

“河的那一边就是前朝的九原郡,当年蒙恬固守于此,匈奴望风而逃,是何等的威风,区区百年,就已经被这条喜欢胡乱改道的大河给毁掉了。

如果大河不改道,我们或许还能去凭吊一下秦太子扶苏。”

云琅笑道:“春草离离墓道青,千年塞下此冤沉,死一个扶苏算不了什么。

只要是参与政事的人,我一般不是很关心他们的死活,因为那是他们求仁得仁的结果。

有多少获得,就该有多少付出,包括生命也是如此,不论忠奸都想要一展超越常人的才能,为了自己的志向死去,难道不正是煌煌史书上最灿烂的篇章么?”

司马迁笑道:“你倒是看得开,既然你也知道这里就是九原郡,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秦直道在那里么?有了这条直达云阳的直道,河曲城与中原的联系岂不是更加紧密?”

对于大汉来说,只要将秦直道与河曲城连接在一起,岂不是再能重现昔日蒙恬将军的猎猎雄风?”

云琅面无表情的将那块类似红日初升图案的石头丢进河里,淡漠的道:“一千六百里的长路,修造的时间只有两年半,你觉得那条道路真的曾经修建好了么?”

司马迁笑道:“始皇帝暴毙沙丘,李斯,赵高秘不发丧,从东海载咸鱼遮掩尸臭从赵代之地最终来到了这九原郡,沿着秦直道回到了长安,史书记载凿凿,何来不成之理?”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几字形的大河将九原包裹其中,三面临水,只有一条通道,那里不过是一个死地而已。”

司马迁疑惑的道:“我说的是秦直道,可不是什么九原城,莫非,你不愿意以最快的速度将河曲与长安连成一线?”

云琅叹息一声道:“这话迟早会有人提起来的……秦直道……始皇帝修了……胡亥修,胡亥修了——也该轮到陛下修了。

修了……这条路,帝国的百姓又要迎来苦日子了……”

司马迁听云琅这样说,不以为然的道:“原来你是在体恤民力,这样想可不对,修复秦直道之后大汉就能被北控大河,河曲城背后的千里之地尽成我大汉腹地。

百姓虽然能辛苦几年,收获千里之地也是值得的。”

云琅不想说话,他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嘴里说的是什么。

这样的感觉他以前在骊山的时候有过,那一次,他从始皇陵里死里逃生,却不知道今日会不会重现昔日的运气。

时刻跟随在云琅身边的刘二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断地四处张望,仅存的右手握在剑柄上,一刻都不敢离开。

司马迁犹自絮絮叨叨的对云琅道:“这些天啊,我躲在屋子里就是想从几张残存的前朝地图找到秦直道。

结果一无所获,那些破旧的地图有很多地方都不对,即便是白登山的位置,就与我大汉地图上标识的完全不同。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到底是前朝的地图是错的,还是我们大汉的地图是错的?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这么冷的天你流这么多的汗水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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