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林间钻出来的外面人总数不过百多人,还不到部落可出动壮丁人数的一半。
而且,他们三三两两的,对整个部落形成一个并不严密的包围圈。
一开始,部落长觉得眼前的这些敌人可能没有那么危险——实际上,不论是冷兵器还是早期火器,列阵而战都是战争常识。
那些稀稀拉拉凑一起,发一声喊一窝蜂向前冲的家伙,根本就不配称作军队。
乌合之众而已,百多个铁甲铁刀的正规军就能追着几万这种垃圾砍。
然而,对面那身红色军装实在是太惹眼了,作为一个曾经参加过金军,并且被红衣军胖揍过好多次的老兵,部落长知道穿这身衣裳的外面人不可能是乌合之众,他们零散而来,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只是,他警惕性不错,却没发做出正确的应对——部落长按自己以往的经验,命令部落里所有壮丁在简易栅栏大门之外组成一个反突击阵型:
部落长本人和部落里最强壮、最勇武的战士们站在最前排,以部落长本人为核心形成一个三角形。
部落里其他男丁在稍微靠后的位置上,准备在勇士们击穿敌人阵线后突入。
这个队形很密集,于是立刻成了击发枪最好的靶子。
每五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的华军纷纷在距离敌人百步左右的距离上站定,然后从容的举起步枪,瞄准,射击!
呯呯呯!
一阵枪声响过,火药气体涌入米涅弹的地步凹槽,推动它膨胀变形,仅仅咬住膛线,然后在膛线的作用下不断加速、旋转,最后呯的一声,子弹出膛,瞬间越过一百五十米距离,旋转着钻入敌人的身体,切开皮肤、肌肉、血管和骨骼,造成恐怖的杀伤的大量出血……。
发射米涅弹的标准三型击发线膛枪表现出惊人的准确度和远超燧发枪的射程,华军士兵已经无需组成受打击面极大的方阵或类似的阵型,即使只有三、五个人,他们手中的步枪也能在150米距离上给予敌人重大杀伤。
何况他们的敌人阵型十分紧密,米涅枪朝这么大的目标开火,想打偏都难。
这其实也是当初少年兵在晋省实战中得出的经验:面对敌人步兵,完全可以全军散兵进攻,自由射击。
但若是面对敌人骑兵或人数优势过大的敌人,仍然需要排成方阵对抗。
华军这次的对手就是前一种敌人——没有骑兵,也没有足够的数量优势。
于是进攻者全军散兵推进,部分人射击的时候,其他人就弯着腰小跑着前进,设计完成后,前进者停住脚步射击,掩护刚才的同伴前进。
索伦人对这种交替火力掩护推进的战术毫无办法,况且答剌部的部落长在华军的第一轮射击中成为被集火的目标(谁让他站在最前面呢),当场被一发米涅弹掀飞了头盖骨。
于是答剌部的反击在开战瞬间就已经被击溃,他们败局已定。
华军每次射击,列阵而战的索伦人就要倒下一片人,剩余索伦兵处于以往对战争的认识和寻找依靠的本能,会更加紧密的聚集在一起,并且成为更加易于得手的目标。
有人向进攻者抛射轻箭,然而指望骨头箭簇对这么远的目标构成威胁是十分不严肃的,况且华军阵型太过分散,索伦人无法指望抛射大量箭只进行覆盖压制。
被索伦人集火的华军士兵可以从容寻找树后或者大石头后面的安全位置——没有列阵,散兵不用担心自己寻找掩体的举动会打乱自己的阵型,因此士兵个体可以有更大的自由度。
其他人则可以继续安全的射击。
这种类似枪决的一面倒战斗,在华军接近到差不多三十步距离,可以换用重箭射击的时候结束了。
不是因为索伦兵终于可以给华军带来有效杀伤,而是因为他们承受不住重压,彻底崩溃了。
于是枪决变成刺刀杀戮而已。
几十个华军士兵呐喊着,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追着索伦人的溃杀入答剌部。
布满撮罗子(窝棚的意思,一种木杆支撑起来,围上兽皮、树皮或草帘的圆锥形小房子,外形上有点像印第安人的帐篷)的村落中逐渐响起妇孺的惊叫声。
华军士兵冷静的把所有到处乱跑的人全部刺死,不论男女老少。
剩下老老实实跪在原地求饶的人,十个一组绑成一串,用绳子像牵牲口一样牵到外面。
索伦人所有的皮草、猎物、仅有的一点粮食和牲畜都成为华军的战利品。
所有撮罗子全部被推到,有些使用狍皮围子的,可以把皮子拆下来带走,其余则直接点一把火烧掉。
整个村落很快陷入浓烟和烈焰之中。
被华军士兵牵着带往山林外面的索伦人无不哭泣着不断回头,眷恋的看着他们已经化为火海的家园……。
……
华军出动数千士兵,分成数十个战斗群,在女真带路党的引领下清扫了浑河、太子河附近所有没有参加上次会议的生女真部落。
五天之内,华军攻破大小部落三十三个,杀死生女真五千余人,抓获丁壮两千余人,妇孺三千余人。
徐世杨对生女真部落冷酷的手段,比起当初完颜女真时期丝毫不逞多让。那些指望依靠“金来降金,华来降华”,当墙头草存续下去的部落长们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六月中旬,徐世杨按时达到了他下达的在生女真部落中三丁抽二的征兵标准。他的手下一下子多了三千自备兵器、粮草的冷兵器仆从兵和三千负责搬运物资的辅兵。
六月十七,徐世杨下令清扫两个来晚了一天的部落,把幸存者贬为奴隶,随后离开原驻地,继续向前推进。
六月二十,华军横扫婆猪江两岸的建州地区,处于个人感情的宣泄,这次他甚至懒得招降纳叛,直接命令那些从浑河跟过来的生女真部落发动进攻,华军从后支援。
建州地区所有女真部落全部被连根拔起,华军和他们的仆从在此地杀戮近万人,另有八九千人被贬为奴隶。
徐世杨信守承诺,允许浑河女真拿走一半战利品,另外一半约四千七百生女真则成为华夏人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