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命先拿起那枚玉佩仔细看了看,整个玉佩呈长方形,上端用一根红色夹金缠丝锦绳穿起,大概长三寸,宽一寸五分,正反两面都雕有蟠螭龙纹,材质应该是羊脂白玉,拿在手中自有一股温润之感。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便在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刘锡命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源,只能先将其继续收藏好。
至于这封信……
“李老弟左右,阴阳宗近日致信本教,言其仇敌藏匿于南充县七都五甲之村,欲借本教兵马一用,此事我已应允,现特招营山县等处人马聚于蓬州,命你全权指挥。老弟需得铭记,阴阳宗虽与本教有约,然其行踪颇为诡秘,老弟亦不可不防……”
落款处是一个花押,刘锡命不大认得出来,但是这信中的内容。
卧槽你娘的,七都五甲不就是刘家村吗?
刘锡命在空间中都有些汗毛直立,这个什么阴阳宗是什么鬼东西,它又为什么要借收元教的兵马攻打刘家村。
等等,信里面说阴阳宗仇敌藏匿在刘家村?
刘家村最多的就是流民,这帮人应该不会跟这个阴阳宗有什么交集,至于自己,穿越过来这一年的时间,除了击退两次流贼和黄家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敌人了。
黄家虽然是官宦人家,但是上次能够勾结白龙寨拦截自己,要说他们跟这个阴阳宗有关联的话,刘锡命倒是有点儿相信。
“阴阳宗”,刘锡命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一阴一阳之谓道”,突然,上次和唐修远在合州遇刺的情形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个被他杀死的刺客身上可不是绣着一个太阳刺青。
记得唐修远说过,追杀他们的人中,男的纹有太阳刺青,女的纹有月亮刺青,这个和阴阳宗的名字似乎有些暗合。
刘锡命脸色一下子变得灰暗,从重庆回来一个多月了,本以为已经将这帮人甩掉了,谁知道人家早就查到了自己的底细,连攻打刘家村的兵马都准备好了。
这么说来的话,刘锡命想起刚才在柳建侯那里的时候,何天磊说收元教半夜里调来了800多人,这些人是不是就是用来攻打刘家村的。
刘锡命突地打了一个冷颤,可惜李峰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无法核实,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人盯上了刘家村这是事实。
虽然收元教蓬州堂的人马已经被击溃,但是指不定阴阳宗还会弄出什么其他手段,一想到这个,刘锡命顿时有些按奈不住了,见从密室收刮的东西里面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赶紧控制心神出了空间。
“二哥,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李彪守在门外,见刘锡命才进屋没一会儿功夫就心神不定地走了出来,他赶忙跟上问道。
“通知下去,让咱们的人做好准备回村,我这就去找柳御史禀报”,刘锡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一边吩咐亲卫们传达命令。
“怎么,你想回去?”,柳建侯听完刘锡命拐弯抹角的说什么此间事了之类的客套话,马上猜到他的心思,有些奇怪地问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庄子还没清理完,你若无事不防再等一等。”
刘锡命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措辞,他做出有些惊慌的神色道:“不瞒柳公,方才我家庄丁清理战场时找到一个将死的收元教徒,据其所言,后半夜新调来的这帮人似乎是要去攻打晚生所在村子,况且方才见锦衣卫又增派了人手过来,大人安危料想无虞,是以晚生才想回去做些防备。”
“什么?”
柳建侯满脸震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等大事你为何不直说,你又是在何处与收元教结下的仇怨?”
刘锡命一脸苦相地说道:“毕竟只是贼人的一面之词,晚生哪里敢胡乱禀告,至于结仇之事,晚生倒是有些猜测……”
阴阳宗可能涉及窦玉泉的事情当然不能说,但是唐修远乃是楚王府的御用商人,刘锡命便将他在合州被行刺一事掐头去尾地给柳建侯汇报了一部分,至于具体缘由,他当然是以不知情给糊弄过去了。
柳建侯听明事情原委也感到颇为棘手,这个所谓的阴阳宗势力如此之大,竟然连军队都能调动,加上和收元教相勾结,恐怕确实所图不小。
想到这里,柳建侯面色一肃:“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回吧,本官派两艘船送你一程,至于你所说可能是重庆卫私调兵马一事,本官自会查访,你在村中也务必小心。”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蓬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朝廷自会派兵马进入顺庆府镇压,这段日子想必没人敢以身犯险。”,柳建侯末了安慰他几句。
“多谢大人,即便如此,该防范的还是要提早防范,晚生这便告辞了。”,刘锡命一个深躬转身告辞。
来的时候400多人,回去的时候却只有300多号人,龙骧团的士兵们一路上都有些沉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家返回村里。
刘家村众人等到天亮了才知道龙骧团全员开拔剿贼的消息,家中有子弟在团中的全都等的心焦,等到龙骧团一回到村子,全村的人无论是在工坊工作的还是在建筑工地上工作的全都跑了过来。
虽然打头阵的青年们满身都是烟火的痕迹,但是整个队伍看上去似乎和以前的规模相差不大,村中不少人一下子放下心来。
然而等前面的人走过,露出中间抬着的担架,有些人家当场认出上面躺着的是自家孩子,哭喊声、惊呼声立刻不断响起。
刘锡命和一众副团长、曲长等军官默默站在人群对面,见到人群中这般反应,刘锡命直起身猛吸一口气,大声朝人群喊道:“昨夜剿贼,龙骧团有二十七人壮烈牺牲,稍后会有人通知阵亡者家属。我刘锡命无能,没能将所有子弟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我给大家赔罪了。”
说完这话,刘锡命头盔取下向村民弯腰鞠躬,一众军官见他这幅模样,也全都跟着脱帽鞠躬致意。
做完这些, 刘锡命带上头盔,目光坚定地朝会议室走去,现在正值风雨飘摇之时,作为刘家村的主心骨,就算只为了村子的安危着想,刘锡命也不能被这些挫折打倒。
“敬难,你来安排各屯屯长通知各自屯中阵亡家属,李彪,你去找到我堂兄,让他通知各房参事过来开会,我有重要消息要说。”
“喏”
龙骧团从蓬州返回刘家村时已经将全村惊动了,没过多久的功夫,各房参事便齐聚到会议室来。
刘陈氏有些担忧地上前扯了扯刘锡命衣袖,见他眼神中透露出自己没事的意思,她才略带担忧地坐下。
见人都到齐了,刘锡命也不客套,直接说道:“昨夜剿贼还算顺利,虽然贼人有上千人之多,但是咱们只损失了27人,便将贼人击溃。”
不等众人高兴,他继续说下去:“但是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有人盯上咱们村子了,昨晚击溃的那帮人,应该就是收元教聚集起来想要攻打咱们村子的人马,只不过有大帝庇佑,机缘巧合之下,让咱们抢先了一步动手。”
“什么?”
“谁会盯上咱们?”
刘家村的各个参事、副参事都有些惊讶,一个个七嘴八舌地问道,但是刘锡命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没有人特别害怕。
大家这种表态让刘锡命有些愕然,但是随即他又觉着有些担心,瞧这样子,怎么村子里已经有一种盲目自大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