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兄,看来想要祭拜伯父等人暂时不可能了,咱们……”
走出巷子,刘锡命正安慰着窦玉泉,突然瞥见巷子外面路边有家茶楼,他心中一动,“走,咱们去那间茶楼歇歇脚。”
其实今天刘锡命带着窦玉泉等人到李家老宅来查探还有别的想法。
之前他完完整整地听到了闵月和窦玉泉的谈话,阴阳宗能花费这么久的时间要来追踪窦玉泉可能带着的那个东西,这让刘锡命心中十分好奇。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介意在阴阳宗之前帮窦玉泉找到那个匣子。
但是窦玉泉已经三番五次地说自己对这个匣子没有任何印象,刘锡命心中猜测,这玩意儿会不会是被窦玉泉老子提前藏了起来。
所以先后赶来的银环杀手和阴阳宗都没有找到,结果也替李家招惹了杀身之祸。
至于这藏匿物品的地点,刘锡命大胆猜测,会不会还是在李家大宅里。
只不过现在李家大宅已经被锦衣卫占据,想要进去寻找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
刘锡命可不觉得窦玉泉他老子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好找的地方,不然银环杀手和阴阳宗哪还需要废这么多功夫。
真要是需要将李家大宅翻个底朝天,哪怕他和洪飞捷、何天磊关系再好恐怕也不可能。
当务之急首先是要确定锦衣卫为什么会搬到李家大宅来,他们和银环杀手到底有没有关系。
眼下刘家在城里人生地不熟,刘锡命只能靠笨办法探路了。
“掌柜的,找两个雅间,来五壶最好的竹叶青。”,刘锡命一进门就直接大喊道。
那茶楼掌柜一看刘锡命等二十几号人,马上眉开眼笑地招呼小二上前引路。
等到茶水上齐,刘锡命一把拉住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茶楼小二。
“这位小哥,我这儿有二两银子,不知道你想不想要?”,刘锡命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啪地拍在桌子上诱惑道。
那小二喉结明显地耸动了一下, 长着不少青春痘的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客官,你可是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
刘锡命笑着把玩起桌面上的茶杯道:“没什么大事,我等初来乍到,就是想向你打听点儿消息,只要你答的出来,这钱就归你了。”
“好勒,客官但问无妨”,小二有些兴奋地把手里的毛巾往肩上搭了搭,腰身再次低了几度。
“那条巷子里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刘锡命找的这个正好可以隐约看到李家大宅那条巷子,他直接指了指问道。
小二垫脚一看,脸色有些微变,他眼神朝桌子上的银子瞟了瞟,喉头再次咕噜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客官,不是小的不识抬举,但是那里边的事情你们几位贵人最好少打听。”
“嗨”,刘锡命装作随意地挥挥手,“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里面的锦衣卫千户所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哦,你是问这个呀”,小二脸色明显舒展开来,“这帮军爷是去年才搬过来的,当时动静可不小,那些个搬来的大爷天天都跑到咱们家来喝茶,一边喝一边骂娘。”
刘锡命耳朵一动,“骂娘?因为什么事情?”
“还不就是搬迁的事情,这帮大爷原来在皇城的广智门那边,突然要搬到咱们东边,不少人当个差都要横穿半个城过来,你说他们骂不骂。”
“哈哈哈”,雅间里的众人全都被逗笑了。
“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搬过来?要是说的上来,这钱就归你了。”
小二脸上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他的腰变得更弯了。
“这个小的倒是知道一二,前年蜀王府的德阳王要就藩,这不就得修王府吗,这德阳王选了半天,最后选中了广智门以西那一片地方。”
说着说着小二的声音降低了几分,“公子们想必也知道,锦衣卫虽然在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威风得紧,但是在人家王公贵胄的眼里不过是条那什么而已。”
“这不,有蜀王府出面,最终锦衣卫千户所和那一片的官绅人家也没能挨得住,只能乖乖的把地方腾了出来。”
屋里众人陷入沉思之中。
“客官,这……”,小二有些奇怪屋里的气氛怎么变的有点儿诡异,小声朝刘锡命问道。
刘锡命楞了一下神,随即挥挥手,“行了,拿走吧。”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这小二马上笑得脸如莲花,捧着银子就开始往外走。
“等等”,小二手刚放在雅间的大门上,刘锡命一下子叫住他。
“这件事不要对别人说起,我们也不会对掌柜说起打赏的事。”
小二赶忙一个转身点头哈腰道:“知道了,知道了,客官慢用。”
“你们怎么看?”
等到小二出去,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刘锡命率先开口道。
谢文乐摸了摸下巴,努力装出成熟的样子,“玉泉兄家中遇袭是在三年前,锦衣卫搬入却是在一年前,而且德阳王这件事一打听便知,看样子他们应该和玉泉兄一家遇害没有关系。”
“还不能这么早下决定”,杜良骥摇摇头道:“这还要看玉泉父亲拿到那件东西到底有多重要,如果真的对他们来说是必不可缺只物,让这些人配合着做一场戏又如何。”
赵向阳有些咂舌,“什么样的东西能把蜀王府都牵扯进来?”
屋子里的五人再次沉默了。
刘锡命感觉李家这件事越来越像迷雾一样。
原本阴阳宗的出现就已经让事情朝着危险的方向滑去,现在又可能牵涉到锦衣卫,那这件事情就更加难以把控了。
“让几位兄台身处险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我看这件事大家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窦玉泉面脸歉意,语带诚恳地出言劝道。
刘锡命笑着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玉泉兄可不要小看我等,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就算有天大的黑幕又如何,只要人间尚存正气,便是这天,也能捅个窟窿。”
“哈哈哈”
杜良骥被刘锡命这话一扫心中阴霾,“锡命这话说的好,我等读圣贤书,学天地之道,不就是为了为民请命、匡扶天下吗,如今不过是提前行道而已。”
一时间除了窦玉泉外,其他四人全都跟着拍案大笑。
窦玉泉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仿佛觉得人生都透彻起来一样,起码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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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千户所门口,刘锡命等人刚刚走出巷子,何天磊朝之前在外带队的那个阔眼汉子招招手。
“袁达,你带几个兄弟跟着他们,弄清楚他们住哪儿回来报我。”
“是”,叫着袁达的这汉子一个抱拳转身而去。
何天磊站在门口想了想,摇摇头走进千户所门内。
穿过门口照壁和大院,何天磊直奔宅子中央的碧涛阁,等到他推开碧涛阁书房大门,里面坐着的赫然是锦衣卫四川千户所千户洪飞捷。
“怎么,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洪飞捷正在埋头写着文书,见何天磊进来抬头看了看便继续低头奋笔。
何天磊径直在入门正堂的座椅坐下,“那个顺庆府的刘锡命过来了。”
“噢?”,洪飞捷顿了顿停下笔,“可是柳御史有什么指示传过来?”
“不过这也正好,他本就是那件事的提议者,你正好晚上去找他看看效果如何。”
何天磊撇了撇嘴算是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