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尚书台这边,王累、孙肇本想等堵门火稍稍熄灭,然后杀出,不想荀彧早已设下计谋,既然请君入瓮,自然会有后手。
数队虎贲健士张引强弓,以火箭射入尚书台中,引燃了早已经部下的引火之物,一时间尚书台楼阁燃起熊熊大火,并且借由夜晚风势,向尚书台多处蔓延开去,整个尚书台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王累、孙肇部众皆被大火烧的七零八落,四处乱窜!
荀彧更教北门加大火势,随后将一众人手集结到南门!
王累、孙肇部众不断有人被裹着火焰倒下的梁木压倒,其余残众纷纷往两门逃去。逃至北门见大火丝毫没有停息迹象,根本不能过人,此时一千二百南城营兵,已经伤亡近半,仅余寥寥数百人而已。
王累、孙肇只得带着众人又往南门而来,南门火势已经大减,整座大门几乎都被烧塌。
孙肇见此情形,心中大喜,忙道:“速速杀出南门去!”随即催促部下清除障碍。
“且慢!此恐是荀彧之计!”北门大火不减,而南门却已熄火,王累不由得猜度起来。孙肇早已经慌了神了,求生欲望大过一切,于是对王累急道:“情势逼迫!我等再不出这尚书台,俱为焦炭矣!累公无复多虑!今事不成,必出成都而后生!”于是也不管王累在想什么,只一心想要快点清
除北门障碍,早点脱身!荀彧这边带着一众尚书家兵及尚书台虎贲甲士,全部都聚拢往南门赶去!尚书台一百八十虎贲,加上七位尚书家兵,众数也有五六百人,这是荀彧可以完全放心的人手。如果正面对上王累、孙肇的南城营
兵,自然是要吃亏,因此荀彧必须集中力量。
路上荀彧交代众人道:“只需对贼中掩杀,不可杀尽!务必将王累放出城去!”
当孙肇终于清出了一条生路,带着残众逃出尚书台来时,忽然四处又噪声大作!荀彧等人已经带着兵马杀来!
“快走!往南城走!”王累护着自己的伤臂,急忙说道,随后与孙肇迅速往南们窜逃。
荀彧带着人从后掩杀,那些受了伤的王累部众,反落后者,都被当场斩杀!荀彧早已下令,凡乱贼勿留活口!于是一路驱赶追杀王累、孙肇往南城而走。
南城本来就是孙肇驻防,因此实际上荀彧就是要让王累从这里跑出去!当王累、孙肇带着一众残兵逃出南城门时,所余不过数十骑!荀彧见王累已经逃出成都,于是便立即阻止了手下人的追杀,只是立即将南城门紧闭。此时黄忠也已经带着手下赶到,荀彧听了黄忠的禀报,
得知汉王府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立即令黄忠率部驻守南城,自己则带着径往北门而去!
来至本城门时,向宠已经等候在北城营中!
“向将军!情势如何?”荀彧急切的问道。
原来就在王累起事的同时,荀彧便令向宠以及广都朱游、将原常播三人各持其符节分往北、东、西三门接管城防,防止三门城防兵马与王累勾连。
向宠上前抱拳道:“令君放心!北门已尽在掌握之中!”
不多时,东、西二门也遣人来报平安,成都城中算是渡过了一场危机!
“可有黄权消息?”荀彧还担心一人,于是问程畿道。
程畿摇了摇头,三王起事,城中震动,诸公卿大夫各领家兵都去增援了汉王府,但是黄权却并没有现身,荀彧不由的疑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程畿手下探子终于来报,黄权府门紧闭,并无任何异样。荀彧更加疑虑,于是令众人各安职守,随后带着诸尚书一路直往黄权府而去!
来至黄权府前,荀彧令人上前叩门,俄而府门打开,一老仆见门前灯火通明,竟然是一众尚书,急忙上前纳头便拜。
“黄公衡何在?”荀彧现在还不完全知道黄权到底是那头人物,于是问道。
那老仆正欲说话,门中走出一妇人,身后跟着两个童稚小子。妇人并不慌张,迈着莲步上前对荀彧等人蹲身施了一礼道:“尊驾可是荀令君?”
汉代女子一般是不抛头露面的,尤其是仕宦家庭的女子。
荀彧不见黄权出来,于是道:“某正是荀彧,敢问黄公衡何在?”
那妇人又施了一礼道:“夫君已经出城去了!临行前夫君交代妾身,若荀令君到来,便当携犬子自请收监,以解令君之忧!夫君走时,还留有一卷书信,令妾身代呈荀令君!”
原来这妇人便是黄权妻子,那两个小孩,正是黄权之子黄邕、黄崇。
荀彧听了黄权夫人的话,心中不禁疑惑,黄权这是哪一出?于是令人从黄权夫人手中接过了书信,打开了一看。“令君明鉴:权虽为益州旧部,然与王氏之乱实无干系!日前王谋来访,始觉端倪,不敢轻易揣测,故未能表于令君。今王氏暴起,以令君之智,足可平乱!然成都虽平,王氏根深广大,必有外援!纵三王俱灭,广汉、犍为、蜀郡未必不动乱四起,成都亦处危难之地!权昔重于川蜀,自知必不得释令君之怀,纵令君宽仁,予权生计,然权何以报汉王厚恩?故质妻子于成都,以明权不背之志!又身出成都之
外,欲邀集部曲,稍为汉王分三郡之忧!事若有功,是报汉王之恩也!事若无功,权以身自濯耳!光禄勋黄权顿首。”
读罢黄权书信,又见黄权妻子在前,府中晏然,荀彧不禁感慨道:“黄公衡言辞恳切,或不为虚言!如此也好!若其能自证清白,汉王亦可放心!”黄权的位置确实很尴尬,他不同于许靖、张松等人。许靖肯定是不想引火上身的人,今夜成都这么乱,独独许靖不敢露面,正躲在家里,生怕一不小心招来祸患。张松并无实权,也无根基,就连他的亲哥哥广汉张肃也已经不跟他来往,同时又不受益州旧部待见,因此张松只得趁着这场暴乱极力的表明自己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