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韩强植吐出一口烟雾,放下手中的报纸。
不远处站的笔直的杨东初面露几分紧张神色,说实话,最近报纸上的新闻越来越尖锐,尤其是汉城日报,从原本针对崔斗日和朴泰秀的攻击,已经完全直接转移向了韩强植。
各类陈年旧案被翻出来重谈不说,还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大瓜爆料,比如韩强植的家人早早就移居国外、韩强植经常与各类议员参加聚会、在某大厦内举行秘密集会、在检察官群体内搞派系
与此同时,韩强植这边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一方面批判汉城日报自带立场,成为了卢议员手里的党争工具,一方面又从私人层面入手,开始逐步开始步步紧逼的范围性攻击。
他们担心直接攻击汉城会被指责为报复性搜查,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将会放下手里的武器,短短两天,卢议员麾下多名议员被爆出收取贿赂、钱权交易的新闻,不断地曝光各种议员之间的丑闻,一方面转移着视线,另一方面却也只在对对方进行报复。
至于汉城——别误会,韩强植可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只是想等到对他的攻击稍微平息一些,再对汉城展开突击调查。
只要有心找麻烦,难不成汉城还毫无污点不成?只要找到一个污点,韩强植就有的办法深入调查下去,最后,他不仅要让汉城如今的领导者牟英雄付出代价,也要让汉城日报付出代价!
对于韩强植而言,他认为所谓的权力游戏是极其复杂的,但在这个复杂的游戏之中,有一个极其简单,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游戏规则。
所谓的政客,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非常复杂的权力运作哲学,为了巩固实力,就一定、必须要报复。
韩强植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只是笑了一声,随后放下报纸,看着不远处的杨东初,淡定自如道:“林巍还没联系你?”
“嗯我问过所长了,这小子最近在监狱老实得很,连特殊要求都没有,靠着自己的身份和金钱,过的还不错西八黑帮崽子,进了监狱反倒像是如鱼得水了。”
杨东初面露几分狠色,道:“他底下的人嘴巴也都很严,连那个女人都把嘴闭的很紧,还跟我们搞绝食.要不要上点强度?”
“呀,你以为还是二十年前的韩半岛吗?”
韩强植立马打断他,面色不善道:“你信不信,但凡那个女人或者他底下的人谁进了医院或者死在这儿.你就也得滚蛋?”
“对不起!”杨东初立刻大声道歉,九十度鞠躬:“是我眼界太低了。”
韩强植摆摆手,懒得多说,像杨东初这样的人怎么能看懂眼下的情况呢?他看似依旧强盛,可比之以往,却要更加小心才行。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客,他必须要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杨东初说的没错,他的确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逼着林巍底下的人开口给他加几份证据,可一旦用的手段过于凶猛,若成了还好,可要是不成,弄出人命来,事情就麻烦了。
民众如今几乎已经完全被报纸上突然白热化的争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韩强植打开电脑,都能看到有傻逼在高喊着什么要对韩强植提起调查之类的话,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搞出一条人命,弄出什么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事儿
他韩强植的恶名就真被定死了,卢议员的人虽然不多,但像安喜延那样的家伙的确也算难缠,真出了这样的事,对方不管不顾的一查到底.他就会很危险。
眼下汉城日报的攻击虽然锋利,但说句实话,韩强植并不畏惧,因为没有实锤,只靠几张照片和内部人的爆料,又能怎么样呢?
谁会站到法庭上指认他不成?
只是舆论的话,迟早都会被大众淡忘,而他的名誉,重塑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琢磨着,韩强植手指微微敲击桌案,半晌,道:“你亲自去见他一面。”
“是?”杨东初一愣。
“去见他一面,如果这狗崽子还是那个态度,就不要等了,今天开始提审,明后天开始走流程,这个礼拜,我就要他上初审。”
说到这儿,韩强植顿了顿,还道:“要把吉东照的笔录交给报社,不仅要曝光他,还要曝光金门,之前拿着的,和丁青、石东出之类有关的证据也要拿出来。
一定要坐实林巍的黑帮身份,充分调动大众舆论,这样才能在证据链可能存疑的情况下,快速把他送到监狱里去。”
“是。”
杨东初没有任何质疑的想法。
“还有,朴泰秀那边呢?”
韩强植脸色一冷:“崔斗日还没有消息?”
“我找人抓了一两个和崔斗日关系紧密的,崔斗日自那天之后就没了消息,大概率已经死了。
朴泰秀已经离开首尔了,在他郊外的那栋别墅里呢——昨天给他打电话,他恨不得要把自己喝死再说。
喝死了倒也好,就是怕他喝多了管不住嘴.”
杨东初面露谨慎神色:“请您指示。”
“.”韩强植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才道:“算了,起码也是一个高级检察官,现在还背着崔斗日黑狗帮的案子呢,如果他死了,又得扯到我身上忍忍吧,给他点希望。”
他淡淡道:“这狗崽子有贼心没贼胆,给他几块骨头吊着,就告诉他,只要大选结束,就会调他回来,也别让他闲着喝酒,京畿道那边儿不是正在调查安南的事儿么?
就让他去,给他活干。”
杨东初琢磨了一会,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一方面给他任务,让他继续参与派系下的事情,有利于让朴泰秀认为自己还没被抛弃。
他不觉得朴泰秀会背叛韩强植——谁都清楚韩强植对权力游戏的哲学是什么,背叛过他、攻击过他的人不是没有,但下场和结果,是在半岛近代史上都会留下一笔的。
也不觉得朴泰秀会有这个胆子。
越是靠近韩强植,才越能感受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部长到底在检察系统中具备着多么巨大的能量。
战略部,就是检察官系统的心脏——你能想象,在那占地数百平的档案室内,密密麻麻的文件里,记载了多少一经报道就会天下大乱的犯罪事实吗?
仅凭这一点,韩强植就能像死神一般,决定许多人的未来。
汉城日报的打压?卢议员的攻击?
韩强植浑然不惧。
看这几天新闻满天飞,他可连一次出面澄清都没有过,甚至还稳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便能知晓他的能力。
“是,我知道了。”杨东初接下指令,只是又难免有些担忧道:“但是林巍会乖乖认输吗?
就算这个案子能坐实.说实话,只要其他人切割的及时,也不会对对方造成多大影响。”
韩强植只是淡然道:“搞定林巍只是个见面礼,之后的事儿,要留在选举之后。
如果李议员选举赢了,那自然一切都好,接下来就是从金门集团入手,一路抓到汉城日报、未来集团、最后是卢玄武的身上。
如果让那个土包子赢了选举”
韩强植眯起眼,斟酌片刻,最后道:“也能留个缓冲的空间,但,调查必须推进,对于近些年新出的势力人物,我们手里的资料太少了。
只有手里有刀子,才能保证其他的虎崽子不会对我们的位置动心思。”
杨东初心领神会,到底是韩强植,此时此刻,仍然不忘未雨绸缪,未言胜先言败。
尽管他们始终不觉得卢玄武会赢,但说来有些让人不安的是,越是迫近选举,大家的心里便越是紧张。
和之前的选举不同,那些选举对于外人来说有些斟酌,可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说,却总能判断几分端倪,但这一次不同.
太接近了。
真的太接近了。
“去吧,另外,给那小子在看守所吃点苦头,告诉他,不选择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警告一下。”
韩强植说完,杨东初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临出门,却又停下脚步:“他底下的人呢?有些证据不明确的,已经超出48小时的时间了。”
“.我想想。”
韩强植思索片刻,最后指定了一个:“把那个叫金美珍的放了,其他的继续关着,就用吉东照的口供做延长调查,找人盯着金美珍,看她的动作。”
“是。”杨东初心领神会,这是要钓鱼。
其他人关着,唯独放了一个看似最好突破的金美珍.外人可不会觉得他们是在怜香惜玉,只会想,是金美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自己被提前释放了。
“同时,放出消息,拿走林巍店里的账本,并且着手拟定起诉他这方面的诉状,还有,金美珍一出去,就放出抓捕尹昌南的消息来,通缉令也发出去,去他家里找他老婆孩子调查。
尹昌南是林巍手下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只要他被抓到手,林巍怕是睡也睡不着。
而且也能让尹昌南误以为是金美珍说了什么和他有关的事儿,要是能狗咬狗,再好不过,林巍不怕诈,他手下的人未必如此,以金美珍为诱饵,继续诈他其他手下。”
“是!”
杨东初听完后,立刻转身出门。
而韩强植则在房间里,一个人思索着什么,半晌,冷笑一声。
真以为背靠汉城和卢议员,就能和自己过招了?
想得美!
只可惜了一条好狗——韩强植是真心实意的有些惋惜,在他看来,林巍具备了一条好狗的所有潜质,只可惜,认错了主人。
他站起身,拉开百叶窗,从窗缝从外看去,阳光灿烂,无比明媚。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不如,去打打高尔夫?
他有些意动,拿着手机,半晌,笑着打出一个电话。
“张社长,我是韩强植,今天天气正好,一起去打打高尔夫,如何?”
“大哥,那边那家伙看了你好几回.”
操场上,林巍坐在长椅上,淡定的拿着扑克玩牌。
身侧,身材壮硕的黄延吉双手抱在身前,像是林巍的保镖一样看着周围。
和林巍打扑克玩牌的,是他同寝的几个狱友,此刻一个个玩的满头大汗,只因为他们今天手气很好,又或者说是林巍牌技不咋地,总是输,这导致他们手边儿等同于金钱筹码的香烟都摞了不少,各个表情都有点紧张。
在看守所,香烟就是硬通货,一根烟一千块,他们这一下午,才打了没多久,就差不多赢了林巍几万了——虽然这只是小钱,可奈何真不敢高兴啊!
林巍听到黄延吉的话,把手里的牌一丢,哦吼一声:“西八,总算被我逮到了.炸!”
捏着王炸的囚犯闷不做声,不敢丢牌,林巍喜笑颜开的再走一轮,手牌出光,总算赢了一把,丢下扑克,他摆摆手:“不打了。”
“大哥,您的”
“拿去。”
林巍压根不收,其他囚犯见状,这才喜笑颜开的将香烟揣进兜里。
其实林巍压根就没用心打牌——事实上,他早在黄延吉开口前,就业注意到了这几天总有人暗戳戳的看自己,此刻在操场放风,八成心思都在外边儿,当然赢不了。
“哪个?”
林巍扭头,黄延吉下巴一挑,抬手指去,林巍看向远处,几个不认识的,带着纹身的家伙正在操场另一块太阳地儿那坐着,此刻见到林巍扭头,全都齐刷刷避开视线。
“问问去。”
林巍说完,其他狱友便对视一眼,一起和黄延吉出发。
自从黄延吉在替林巍揍了同寝的犯人被关进小黑屋却一天就被放出来回到原寝之后,黄延吉就充当了林巍在看守所内的先锋打手。
其他人无论愿不愿意,都要承担黄延吉手下的小弟身份。
林巍淡定的坐在原地,就看黄延吉走到那几人近前,表情凶恶的问话,却没想到,那几人竟然也是个硬茬子。
双方说了几句,来了火气,黄延吉猛地一脚就踹了出去,又胖又壮的身子和马东锡看着都差不多,此刻一脚出去,那人登时被踹着倒地翻滚而去。
其他人立刻也跟着动手,眨眼间,便陷入了混战。
林巍坐在原地,只是看着,眼神一凝,却看到了一个狱警迅速走到自己身边儿。
“林社长nim,杨东初检察官紧急提审您,请您跟我走一趟。”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远处的黄延吉大获全胜的笑着,把那几人打的满脸是血,被狱警直接按在地上,再次喜提小黑屋。
临走时,看着林巍,还露出一个有些讪讪的笑。
林巍只是瞥他一眼,收回视线:“好。”
他起身,一套流程,戴上手铐,被压到了审讯室里,隔着一张桌子,见到了西装革履的杨东初。
此时此刻,对方脸上仍带着浅浅虚伪笑容,而林巍囚服松垮,露出里头白色背心和壮硕的肌肉,看起来倒是挺搭配的。
“林社长,想的如何了?”
他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如果你愿意作为证人,替我们指认汉城日报”
“杨检察。”
林巍直接打断了他,坐在椅子上,坐姿懒散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在监狱里,背叛者可是要被捅刀子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看来林社长已经定了主意。”
杨东初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淡定的看了一眼手表,而后轻松道:“也好,反正和你这种黑帮崽子说话其实也怪费劲的那就开始审讯程序吧,做完笔录,你就可以做好蹲监狱的准备了。”
林巍啧了一声:“有什么可审讯的?你知道,我也清楚,你捏造的事实我一点都不会承认。”
“十一月十四日,你在哪里,做什么。”
“在家吃早点,出门去公司,回家睡觉.”
林巍淡定的配合着调查,能说的就说,无视杨东初布下的简单的陷阱,更无视他指控的各项罪名和枪杀案的指控,一概否认。
杨东初草草结束了口供和笔录之后,合上本子,就算提审结束,站起身来,将东西塞进包里,与此同时,淡淡的说着:“忘了告诉林社长一个好消息,你的案子会特事特办,想必很快,林社长就能离开看守所去监狱过日子了。
据我所知,监狱没准比看守所日子还好过点呢,林社长可以申请个环境好点的监狱嘛。
至于出狱的事儿.”
说到这,杨东初还露出嘲弄的笑:“就是希望牟贤敏会等到你出狱再说了.等一个罪犯出狱,到四五十岁再结婚,恐怕也能成一桩千古流传的爱情童话呢。”
“贤敏姐可没那么老啊,这话给她听到,可没你好果子吃。”
林巍不仅没生气,反而调侃了一句,随后,更是嘲弄道:“杨检查老这么说,总不能是羡慕了吧?”
“呵。”杨东初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林巍却眯起了眼,他若有所思,却不敢确认,如今在看守所内,他能做的事情有限,等了一会,又被狱警带了出去,回到操场,又一个这两天混了个脸熟的狱警走到近前,和林巍打了一声招呼。
“林先生,今天怎么又打起来了?”狱警面露几分为难之色:“按照规定,黄延吉短期内二犯,可能要被关最少一个礼拜的”
“没事,给他个教训也行,正好今天睡个单间。”林巍乐呵呵的,看起来半点也没有底下的人被抓而愤怒,只是在随后,他却拍了拍狱警的后背,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狱警听完,有些纠结,随后,闷闷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巍笑笑,随后正色道:“希望您也体谅一下嘛,去和安保队长那边讲讲,真不是我们刻意挑事,我现在还好奇呢,这群家伙这几天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您也知道,我在外边多少也会有点仇人,老是一个人也挺危险的。”
狱警点点头,随后想了想,道:“您之后看到有谁感觉不对,可以提前和我说说看。”
林巍这才绽放了灿烂笑容:“谢谢。”
“没事,应该的。”狱警有些不大适应的离开。
等他走后,林巍撇撇嘴。
黄延吉虽然块头不错,脑袋也有机灵,就是控制不住情绪,这种人如果不是在看守所里,他是不喜欢用的。
但无论如何,这狗日的因为林巍才进去蹲小黑屋,他多少得有点表示。
狱警离开后,林巍一个人在位置上发呆,坐在长椅上,靠在桌子上,勉强还算舒服,无聊的消磨着时间。
他好久都没有过这样单纯的,无所事事的时间了——他甚至开始思考起了哲学,反省起了人生,重头梳理自己这小半辈子
怪不得那么多龙场悟道的,除了悟道,这儿特么也没事做啊!
顺便,林巍还给韩强植挂在了自己的不幸相簿上。
【不幸相簿:你拥有一个仅能存放一张照片,但却能给人带来不幸的相簿,当你将照片存放于此时,对方的运气将会逐渐变差,根据存放照片的时间,效果不断增强。
——当你将希望寄托于幸运与否时,你便已经身处不幸。】
这个曾经让姜科长住了半年的道具,又一次有了新的住户,只是当林巍看着最后的注释时,不由有些唏嘘。
其实林巍压根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反正姜科长因此倒了大霉,他就当也有一定运气因素在吧。
想想也的确是,千信雨和林巍的行动一切顺利,某种意义上,不就意味着姜科长一直在走霉运吗?
但凡运气好点,早点发现了千信雨的异常,林巍的异常,说不准他会噶的更早点。
林巍有些啼笑皆非,可想到千信雨,又不由有些叹息,随后又想到了韩素婉,不知道她在首尔大如今怎么样.
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晚饭时,林巍到了食堂,脑袋才终于回神,可却也没什么正事能做。
外边儿的事儿他了解不到什么,只能希望一切如他预料那般发展。
拿着筷子,吃着特意加餐过的猪排鸡腿饭,小卖铺买来的零食当做配菜,倒也吃的不差。
只是饭吃到一半,林巍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很难说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林巍耐心观察的时候,总能看到几个家伙交头接耳的,之后还总是会有人看他一眼。
不是几个,而是一群。
他吃饭的动作逐渐缓慢,铁筷子在塑料餐盘上漫无目的的夹着,眼神却逐渐的变得锋利。
不远处,三个小群体凑到了一块,加起来足足十余个人,此时互相说了几声,随后,目光投向林巍。
林巍思索片刻,随后,不怒反笑。
他的脑袋再次飞速转动起来,熟悉的感觉回到身上,他活动了一下依旧疼痛无力的左肩,心头,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视线凝视着那一伙人,而那一伙人也毫不遮掩的看着他,下一刻,对面便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上!”
其他绝大多数犯人压根都没反应过来,十几人便猛地朝着林巍扑来。
其中大部分人,手里还拿着削尖的牙刷、不知从哪偷来被磨尖的改锥、筷子.
林巍舔舔嘴唇,站起身来,面对这迎面杀来的这群亡命之徒,听着周围囚犯混乱的惊呼求救声。
他只是露出冷冷的笑容,嘴唇瓮动着,捏紧了筷子:“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