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奶奶、七少奶奶?”
李哲蹲下来,轻声叫着钟念北。
钟念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李哲,吸了吸鼻子,“是你啊!天亮了吗?哎哟……”
在湖边睡了一夜,原来以为这种天气不要紧的。不过看来,她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撑着胳膊站起来,觉得头晕晕乎乎的,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七少奶奶,您怎么了?”
李哲伸手将钟念北扶住,感觉到她手心滚烫,大惊,“七少奶奶,你发烧了?”
“是吗?我是觉得不太舒服。”钟念北没什么力气,搭着李哲的胳膊往前走,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看他,“谢谢你啊!我腿有点软,没力气。”
“钟念北!”
不远处,苏听白正疾步走过来。
钟念北虚弱的抬起头,不但看到了他,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童画。他们一整晚都在一起,到现在也没有分开?掌心到指尖,突然一阵刺痛,直达心底。
“你怎么回事?一整晚都去哪儿了?”
苏听白一上来,朝着钟念北就是一通数落,丹凤眼冷冷扫过李哲扶住钟念北的手。
李哲吓了一跳,慌忙松开钟念北,他可不想惹火烧身,“七爷,还是您来吧?七少奶奶她不……”
苏听白抬起手正要接过,可是,钟念北却闪开了身子,偏过脸,“对不起,我出来散步忘了时间。”
“……”苏听白怔住,这算是什么理由?还有,小丫头躲什么?
钟念北撇开苏听白往前走,迎面撞上童画,四目在空中相触,童画得意的一勾唇,钟念北垂了垂眼睑,想到昨晚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心上酸涩的难受。
“阿嚏!”
夜里受了凉,钟念北止不住打了个喷嚏。
苏听白疾步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钟念北秀眉紧蹙,想要挣脱苏听白,奈何身上没有力气,这么一来,差点没直接直接栽倒在他怀里。
她这个样子,要苏听白怎么相信她没事?
“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苏听白咂嘴,有些不耐烦了。
钟念北抬头横了他一眼,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压下心头的不快,摇摇头,“没有……我真的没事。”
“七爷。”李哲悄悄走近苏听白,在他耳边低语,“七少奶奶在湖边睡了一夜,受凉了,好像发烧了。”
苏听白一听,更是不能任由小丫头耍脾气了,走上前想要抱起她。
“念念!”
前面路上,阳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直冲向钟念北,钟念北弯下腰,将阳阳抱起来,“呀!阳阳来了?起的这么早?”
“哼!”阳阳一噘嘴,“还不是为了找你?”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偷瞄着苏听白,“念念,你不要难过,爸爸不好,爸爸把念念丢了,还有阳阳呢!阳阳喜欢念念!”
“嗯?”钟念北讶然,连阳阳这么小的孩子,都看出她的心事了?还这么劝她,她还不如一个小孩子看的明白。“是,姐姐知道,阳阳最好了。”
钟念北揉揉阳阳的脑袋,往客房楼里走。
快到房间时,钟念北抱着阳阳直接往他房里走。
却被苏听白叫住了,“钟念北,你回来,你的房间在这边。”
钟念北咬着牙,睫毛轻颤。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他昨晚才和童画在里面‘缠绵’过,她在他心里竟然是这么轻贱吗?她没有资格管他和女朋友缠绵温存,可是她没法在这个时候进去。
“我想……和阳阳在一起。”钟念北脊背僵直,姿态倔强。
苏听白忍了一路了,对于钟念北昨晚为什么会在湖边和她现在这种别扭的态度是相当不能理解。浓眉一挑,厉声喝到,“我让你过来就过来!你病了,难道想把病过给阳阳吗?他是小孩子,免疫力低,经不住传染!”
“……”钟念北顿住,他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却是事实。
钟念北只好把阳阳交给了陈老师,“陈老师,阳阳还是麻烦你照顾。”
“不嘛!阳阳要和念念在一起!”阳阳却是抱着钟念北不肯撒手,瞪着父亲一副捍卫的表情。
苏听白耐心告罄,上前拎起阳阳塞到陈老师怀里,拉住钟念北往房间里走,“走,跟我进去!”
他的手劲有点大,钟念北皱了眉却没有吭声。
看她这样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苏听白又心软了,抬着下颌,示意她,“去,到床上躺着,一会儿李哲就带医生来了。”
钟念北嘟着嘴,觉得好讽刺,他和童画躺过的床……这么早,保洁都没有来得及来打扫,上面恐怕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吧?他居然让她躺上去?这世上难道只有他有洁癖吗?她也有的!
“不去,我睡沙发好了。”钟念北转过身,往沙发边上走。
“你!”苏听白气结,一把拉住她,不悦的低喝,“你到底发什么脾气啊?让你躺上去就躺上去!”
“不躺啊!”钟念北抬眼瞪他,低吼道。
“到底怎么了?昨晚上为什么没有回来?别跟我说什么散步忘了时间这种荒唐的话!”苏听白扼住她的双手,低头看着她,才发现她双眼红肿,像是狠狠大哭过,心头一跳,“你……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钟念北偏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没事啊!要我说多少遍?”
“那就乖乖去床上躺着!”苏听白抱住她强硬的往床边拖。
“不去、不去、不去!放开我!”钟念北前所未有的剧烈挣扎起来,因为被他抱着,双脚离地,便一口朝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苏听白吃痛,闷哼一声,终究是放开了她。
苏听白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钟念北,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
“对、对不起!”钟念北心虚的低下头,眼睛里晶亮的一片,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两颊红彤彤的,嗫嚅着,“所以,你不要管我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我睡床?我不想睡床!”
看她这样,苏听白不好再来硬的,于是只能顺着她,“好,不睡床、不睡床,那你想睡哪儿啊?”
“睡沙发!”钟念北丝毫没有感受到苏听白言语里的顺从和宠溺,只顾着委屈和难过了。
“呵呵……”苏听白朗声轻笑,“这么喜欢睡沙发?行,睡沙发。”
说着弯下腰,把她抱起来。
“呃!干什么呀?”钟念北懵了,惊吓中一把抱住他。
苏听白低头看着她,无奈的耸耸肩,“我还能干什么?抱你去沙发。”
“噢。”钟念北低低的应了,把脸颊深深埋进他怀里,糟了,怎么觉得烧的更厉害了?
“医生来了,七爷。”
钟念北固执的坐在沙发上打了针、吃了药,最后裹着毯子睡了。
“七爷,今天还有很多事。”李哲站在苏听白身后,小声提醒着。
“嗯。”苏听白点点头,伸手抚了抚钟念北的发鬓,吩咐李哲,“中午的会餐,我就不参加了,午餐让人送到房里来,我在房里用。会餐你出面就行了,而且还有爷爷。”
“是,七爷请。”
苏听白最后摸了摸钟念北的额头,还是滚烫的,快点忙完,也好快点回来。
听到脚步声走远,房门被带上,钟念北睁开了眼,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神色落寞的嘟囔着,“大叔,你又不要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行吗?”
想着这段日子以来,苏听白对她的种种,坏的全想不起来了,想起的全是好,越想就越舍不得、越难过。
“哼!”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
钟念北想事情太入神了,加上又在发烧,连什么时候有人进来的都不知道,抬头一看,居然是童画。
“你……”钟念北抬头诧异的看着她,“大叔不在,你来什么事?”
“什么事?”童画勾唇冷笑,“他现在又不在这里,我们之间说话,就不要这么费劲了。昨晚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我和他一直就是这种关系,你只是看见一次,你看不见的……还有很多次!”
钟念北脸色瞬时苍白,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干什么?”童画逼近钟念北,咄咄逼人的瞪着她,“你说我要干什么?换成你是我,你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结婚吗?即使只是演戏,只是徒有虚名!你应该清楚,苏太太的名号,应该是我的!你算哪棵葱?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以为可以弄假成真!早点离开他身边,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钟念北就是不喜欢童画,反唇相讥到,“童小姐,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男人要走,不是因为别的女人,而是因为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
“你……”童画错愕,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伶牙俐齿,甩下一句话,“你得意什么?很快,我就要你再也得意不起来!”
童画摔门而出,钟念北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禁不住自嘲,“钟念北,逞一时之快干什么?童画又没有说错,你迟早是要被他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