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点钟,钟念北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不是醒的早,而是一夜没合眼。
坐在床沿上,浑身还有些酸疼。大叔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只是假象罢了。
生怕吵醒了苏听白,钟念北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最后看了眼苏听白,再怎么不舍得,也只能离开了。“大叔,我好喜欢你啊!可是,我是不是来的太迟了?我不想你为难,我走了……”
一转身,泪水便似决堤般涌出来。
从世纪东唐出来,钟念北擦了擦眼泪,掏出手机给季恩佑打了个电话。
“喂?”那一头,季恩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恩佑。哇哇……”钟念北一张嘴,便又大哭了起来,“恩佑,啊……”
季恩佑顿时睡意全消,“念念?念念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你在哪儿啊?”
“呜呜……”钟念北哭的几乎要喘不过来气,哪里还能说出话来,“我……呜呜……”
“念念,你别总是哭不说话啊!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季恩佑紧张的不得了,“你乖,好好的告诉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嗯?”
钟念北实在是开不了口,一味的失声痛哭,季恩佑无法,只好静静的等着她宣泄。
“嗯……”钟念北慢慢平静下来,抽泣着,“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想从庄诗雨家搬出来,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你能来接我吗?”
季恩佑很是吃惊,脱口问道,“为什么?你和庄诗雨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你……不方便吗?那就算了!”钟念北压根不想解释,一赌气就要挂电话。
“哎,念念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好,我答应你,我马上去庄诗雨家接你。”季恩佑急忙改口,挂了电话,立即起床洗漱了赶往庄诗雨家。
季母一大早的看到儿子冲出玄关,疑惑的问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妈,我要去接念念,她……可能搬来我们家,你们……”季恩佑一边换鞋一边告诉母亲,神色有些为难,生怕母亲不同意,“你们要是不方便,我就……”
“方便、方便!”季母却是一口就答应了,笑嘻嘻的催着儿子,“怎么会不方便,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我和你爸都不是老古板。去接吧,快去!”
季恩佑欣喜不已,抿嘴笑着,“谢谢妈。”
“傻孩子,谢什么?你高兴就好。”季母送儿子出了门,脸上笑容不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手招呼下人,“哎……张嫂,快来,把朝南那件最大的客房给收拾出来,打扫干净了,床单什么的都要新的……”
庄诗雨家。
庄诗雨笑眯眯的看着收拾行李的钟念北,在她身边打转转,嘴里噼里啪啦的讲个不停,“哎呀,好羡慕有些人啊!昨晚老公就亲自来哄,结果一晚上都不回来,这一大早的……”
她噗嗤一笑,盯着钟念北脖子上的斑斑点点,戏谑道,“怎么样?一定是火热的缠绵之后和好啦?哟,我看看……你家大叔够火热啊!”
钟念北充耳不闻,权当没有听见,只顾收拾着行李。
“还不好意思呢!”庄诗雨还以为她害羞,讥诮的瘪瘪嘴,“脸皮真薄。”
正巧,门铃被摁响了。
“哈哈……”庄诗雨一拍大腿,笑了起来,“真是,浓情蜜意的,分开一刻都不行啊!弄得我也好害羞啊!你继续收拾,小丫鬟我去给苏太太开门!”
“呼!”钟念北眼一闭,长舒了口气,实在被庄诗雨聒噪的头疼、心口也疼。
“来了,苏总这么迫不及待啊!”庄诗雨一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苏听白。
只不过,苏听白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他一醒过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而且,打小丫头的手机也打不通,他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庄诗雨这里了。不过,他真是不明白,昨晚他们还好好的,小丫头怎么不说一句一早就跑了?
“她呢?”
苏听白满脸不豫,阴沉如墨。
“在……在里面……”庄诗雨缩了缩脖子,指指房间里。
钟念北收拾完行李,拎着出来,她却以为是季恩佑到了,一出房门便说到,“恩佑,你来……”可是,抬眸一看,站在玄关处的却是苏听白!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庄诗雨笔直的站着,大气不敢出。这什么情况啊?为什么钟念北嘴里叫着‘季恩佑’啊?靠之,苏总的脸黑的跟炭一样了!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果不其然,苏听白冷冷的瞥着钟念北和她手里的行李箱,扬声重复,“恩佑?我什么时候改名了?还是,你叫我‘大叔’习惯了,不知道我的名字?”
这腔调,简直能吓死人。
钟念北面如青灰,她着实没有想到苏听白这么快就找来了,她并不是故意的。但既然她已经做了放手的决定,也就有了被他憎恨的心理准备。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覆上轻薄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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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在叫你。”
“你再说一次!”苏听白陡然拔高了音量,款步逼近钟念北,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骨节处森然泛白。“看着我,再说一次!”
钟念北不敢面对他,粉唇几经颤抖,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她这样,苏听白气的心口发紧,想要教训她,可偏偏又舍不得。他缓缓扬起手,钟念北吓的抱住脑袋,“别……”
可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苏听白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隐忍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你别闹了,这又是怎么了?你想要的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还想要什么?你说啊!”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钟念北心一横,梗着脖子瞪着他吼道,“因为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你!”
暖意和宠溺,一点点从苏听白脸上褪去,而冰冻就只在一瞬间。
“你说什么?”苏听白这一句,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凤眸微敛,眸光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钟念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说……”
玄关处,铁门还没关上。季恩佑一推,门就开了,他什么状况也没弄清,看到庄诗雨便说到,“念念呢?我来接她的……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庄诗雨连干笑都扯不出来了,她觉得这事是要大发啊!场面简直精彩!
苏听白猛的回头,狠剜着季恩佑,唇角冷硬的一勾,质问着钟念北,“他说他是来接你的?我没听错吧?”
“……”钟念北害怕的不得了,同时也很心疼苏听白此刻的样子。可是,她却没有别的选择,“是,他是来接我的!我要跟他走,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他!”
“住嘴!”
苏听白额上青筋暴起,猛的扬起手,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打她!
“你打我我也要说!”钟念北索性豁出去了,“我要跟他走!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别搞笑了,你年纪这么大,还有个儿子。我之所以愿意跟你,不过是因为恩佑已经结婚了,他现在离婚了,我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一气呵成,连个顿都没打。
寂静,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次不只是庄诗雨,就连季恩佑也惊呆了,念念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根本不是事实啊!
良久,苏听白才开口。
声音轻的像是叹息,“你不喜欢的人?”他眯眼看着钟念北,眸光仿佛随时都会碎裂,“是说我吗?”
“……”钟念北粉唇轻颤。
“想清楚了再说!”苏听白猛的抬起手,狠狠砸向她身后的墙壁。墙上挂着幅油画,他这么一拳下去,玻璃应声而碎,画跌落在地,碎玻璃洒了一地,他的手也理所当然的被玻璃给刺破了。
“大叔!”钟念北慌忙捧住他的手,“你的手……”
苏听白一扬胳膊,避开她的碰触,双眸赤红,“我在问你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钟念北眸光闪烁,心里正跟他的手一样,在滴着血。最终,她还是点了头,“是,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季恩佑,一直都是!”
“呵呵。”苏听白扬起脖子,细致的喉结在颈间性感的滚动着,笑声悲凉而无奈,“哈?哈哈……”
“大叔……”钟念北还惦记着他的手,“你的手。”
“放开!”苏听白用力推开她,眸光瞬间冰冷,而且充满了厌弃和仇视,“钟念北,我只当你年纪小,贪玩、任性、还有点不懂事,但我没想到,你还无情无义!我真是瞎了眼,会对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动感情!”
钟念北被他推的倒退几步,踩在了碎玻璃堆里。立即皱了眉,“啊……”脚心似乎踩到了。
苏听白眼眸一动,本能的想要伸手扶住她,但是,季恩佑已经冲了过来,“念念,你怎么了?脚怎么了?疼吗?苏听白,你怎么能推念念?”
“没事,不要紧的。”钟念北摇摇头,是她自找的,不能怪大叔。
看他们这副浓情蜜意的样子,在想想昨晚在世纪东唐的旖旎缠绵,苏听白感觉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哼!”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往外走,丢给钟念北一句话,“听着,现在是我不要你了!你太脏了,我讨厌所有一切脏的东西,别人碰过的,我永远不会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