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杨律师还不知道其中的缘故,笑嘻嘻的看着萧寒,“你和苏听白离婚了,当时我还在想以后这遗嘱要怎么继承?没想到你现在和萧寒在一起了……”
“……”钟念北和萧寒面面相觑,舌头打结。
杨律师自顾自的说着,“照我看,萧寒很好,家庭、背景也简单很多,你外公啊,最担心的就是你以后过得不好,苏家……到底是太复杂了……”
“杨律师……”
杨律师滔滔不绝的,钟念北完全插不上嘴。
“哎,对了……”杨律师突然抬头看向萧寒,问道,“你们有孩子了没有?这上面可是说,要育有一子才行。”
“哈?”萧寒听了这半天,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杨律师,你这是要,哈哈……”
钟念北也忍了好半天了,这会儿也笑出了声,“杨律师,我想你误会了,我和萧寒不是那种关系,萧寒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朋友,我今天是让他陪我来的。”
“……”
杨律师怔住,沉默了半天。因为上次他特意交待过钟念北,让她来的时候和丈夫一起来……所以,在看到萧寒的时候,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萧寒就是她的丈夫。
只是,现在这情况,就有点麻烦了。
杨律师不好意思的笑笑,“啊?这样啊!你看我这误会闹的……那,念北啊,你怎么没有和丈夫一起来呢?那天我不是特意嘱咐过你吗?”
“杨律师。”
钟念北略皱了眉,摇摇头,“我……根本没有丈夫。”
“……啊?”
杨律师怔住,片刻后才开口,神色为难,“这……不好办啊!”
遗嘱上是那么规定的,没有人能更改。说明白点,钟念北虽然是继承者,但却没有达到继承的条件。
“哎……”杨律师叹息道,“你外公原本是出于好意,不过现在看来,倒成了麻烦!”
钟念北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她这样,萧寒忙在一边帮腔,“杨律师,当时钟老先生立遗嘱的时候,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既然念北已经离婚了,那这个条件,不能适当调整吗?”
杨律师看向萧寒,反问道,“你也是律师,念北,你也是学法律的,你们难道不懂?”
一句话,让气氛沉寂下来。
没错,大家心里都清楚,遗嘱就必须要按照白纸黑字上的执行。
“算了……”钟念北轻叹着说,“既然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
杨律师点点头,劝道,“其实,念北你现在还年轻,只要在28岁前达到这些条件,继承遗嘱还是不成问题的。”
“……”钟念北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有些话她并不好对杨律师说。
可是,萧寒心里却是明白的。钟念北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她这辈子都守着笑笑不会再结婚了。
从杨律师的事务所出来,萧寒把钟念北送回了庄诗雨家。
“念北,高兴点,其实你也没什么损失。”萧寒送她到电梯口。
钟念北笑着点头,“是,我没有不高兴,可是呢……”她抬起手,用手指比了一下,俏皮的说到,“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的,我又不是圣人,是不是?”
“你啊!”
萧寒见她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上去吧!”
“嗯……再见。”
送完钟念北,萧寒转身出了公寓,脸上的神色却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萧寒沉着脸,拉开车门上了车,开车的时候,拨通了司徒行冽的号码。
“喂,行冽……是我,你在哪儿?好,我现在去接你。”
扯掉耳机,萧寒转动方向盘开往市立图书馆方向。
车子停在门口,萧寒等了有一会儿才见到司徒背着书包从里面出来,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可是,萧寒看到的,却是他日渐苍白的脸色和越发红艳的唇色。
这些,都代表着,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萧寒凝望着司徒,眉头越皱越紧。
“舅舅。”司徒走进了,抬手挎在萧寒肩上,笑着问,“这么好来接我?要不要顺带着连宵夜一块儿请了?”
对于这种要求,萧寒一向来都是拒绝的。司徒心脏不好,晚上不能多吃,否则会加重心脏负担。可是,今天萧寒想了想,却答应了,“好,你想吃什么?”
“啊?”司徒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寒,“你说真的?今天开恩啦?”
萧寒笑笑,“别贫了,今天就让你放肆一回,想去哪儿随便。”
“真的?”司徒就差尖叫了。
“真的。”萧寒点点头。
于是,甥舅俩上了车,直奔夜市。
喧闹的夜市小吃街,萧寒和司徒坐在路边摊,两个人的表情却大不相同。萧寒一脸严肃,司徒却是一脸新奇。闻着那股油烟味,司徒便很满足了。
“啧!怎么喜欢这种地方?”萧寒皱眉,“路边摊不干净。”
司徒大笑,“萧大律师,你也偶尔从神坛上走下来体验体验民情吧!这路边摊怎么了?要知道,小的时候,我就是想吃这样的路边摊也不能呢!比起豪门夜宴,这个也不差。”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烧烤端了上来,司徒立时拿起一串往嘴里塞。
萧寒正襟危坐,还想着司徒刚才说的话。他知道,十岁以前的司徒过的很不好。十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太多,从小伤痛的已经刻在了心底深处抹不掉了。
所以,即使是十岁以后被家人找到的司徒,过的也并不好。
“舅舅,你吃啊!”
司徒抬起头,拎着串子递到萧寒面前。萧寒接过,拿在手上并没有吃,而是看着司徒。
“行冽,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
“心愿?”司徒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歪着脑袋想,那神情天真的还像个孩子,“想来罐啤酒!”
“……好。”萧寒哽咽,抬手叫服务员,“麻烦,这里来半打啤酒!”
司徒一瞪眼,“舅舅,你今天吃错药了?”
萧寒笑笑不说话,服务员把啤酒送上来,萧寒去了一罐打开,亲手递给司徒,“喝吧!”
“噢……”司徒闹不明白了,舅舅今天很不正常啊!
萧寒自己也开了罐,接着问,“还有呢?还有什么心愿?”
“嗯……”司徒顿了顿,沉吟道,“还有就是……希望活的长久点,希望……可以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听到念北说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
气氛,一下子变得忧伤起来。
司徒眨了眨眼,抬手摁了摁眼角,岔开话题,“你真是,问的什么问题?太感性了!还是吃东西吧!你好容易吃错药一次,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萧寒眼底一阵潮湿,拼命忍住了,强自笑道,“行冽,第一个问题,有我,你不用怕,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第二个问题,你放手去追吧!念北心善,你加把劲,会成功的,舅舅帮你。”
“……”
司徒怔愣,想想笑了,“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来,快吃。”
萧寒面上带着微笑,心下却是凄凉的,行冽的心愿也许是实现一个少一个了,他叫他一声‘舅舅’,从小最依赖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甥舅俩从夜市回到家里,司徒回房收拾后便歇下了。
萧寒在书房里打电话,神色凝重,口气也相当不好,“……那是你的人没有办好!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如果你真是故意的,那你就太对不起行冽了,你自己想想,行冽从小到大有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全都毁了,行冽要死了、他要死了!”
情绪太过激动,萧寒直接把手机给掼在了桌面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啊。”
他的心口也疼了起来。
萧寒拧眉,急忙掏出药塞进嘴里,冷汗顺着鬓角流淌而下……
这个夜晚,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钟念北是钟氏遗产继承人的消息,已经走漏了风声。泄露出去的,正是杨律师事务所的人。他们本来只是把这当作饭后谈资,却没有想到,很快便在景城流传开来。
要知道,钟博文的遗产这两年一直是各豪门财阀竞相争夺的对象!
一大早,萧寒和钟念北一到事务所,便被同事们围住了。
“哎哎,念北,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同事们的追问,钟念北却是一脸茫然,“哪上面?说了什么?”
“你看看啊!”
同事们拉过钟念北,萧寒跟在她身后。只见电脑屏幕的网页上,赫然刊登着一则新闻。亿万财产神秘继承者现身,系原钟氏集团总裁钟博文老先生的外孙女钟念北,但一连串的继承条件却是让人匪夷所思……
“啊!”
钟念北看完新闻,慌乱的抬头看向萧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快,消息就遍布了网络?
萧寒微蹙了眉,显然也没有料到。
“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钟念北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她很快就遇到麻烦了。
门外,快递小哥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请问,哪位是钟念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