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彼此对视,靳北川气势上明显是输了,但眼底迸发出来的恨意却是越发浓烈!
靳北铭摇头轻叹,“北川,你心里应该清楚,这些年来,我对你是怎样的。可是你呢?你有为靳家做过一件好事吗?你打着靳家的幌子,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干涉!”
“……”
靳北川脸色越发难看,有种败露后的恼羞成怒。
“好,你大度、你包容!”
靳北川一下一下有力的点着头,笑容和语气都颇含讥诮的意味,“你是不是以为,你是个很称职的大哥?”
靳北铭蹙眉,“难道不是吗?”
“哈?”靳北川失笑,笑的越来越大声,“哈哈……”
看着他这近乎癫狂的样子,靳北铭很是疑惑,连钟念北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靳北铭蹙眉,问到,“北川,你有什么话、有什么不满,不防直说。”
直说?靳北川觉得讽刺无比!
他直说有什么用?直说,就可以把时间倒回二十几年前?直说,就可以让长辈们不再偏心?靳北铭说的轻松啊!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却在他面前扮演什么‘好兄长’!
靳北川心底恨意满满,他不会说的!与其说出来什么都不能改变,反而还让靳北铭更加得意,倒不如让他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却活的痛苦、不如意!
“好!”
靳北川点点头,看向钟念北,“你现在去给你妈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啊?”钟念北吓了一跳,这么晚了,父亲这是要干什么?“爸……”
靳北川陡然拔高了声音,朝钟念北吼道,“你没听到吗?现在、立刻、马上!你是我女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现在这个人,你的大伯已经容不下我了!我们还要赖在这里吗?”
“北川……”靳北铭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念北也恳求他,“爸,很晚了,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是现在妈和笑笑都睡下了,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不行!”靳北川无情的拒绝了,冷冷的瞥向靳北铭,“哼……我就是要现在走,把你们都带走!靳家,我是说不上话,可是,靳北铭,我靳北川的东西,你也休想占为己有!”
“北川!”靳北铭眉头紧锁,“这么晚了,你要带她们去哪儿?学心病着、笑笑还小,你不要意气用事!”
对此,靳北川倒是不激动,淡淡扫他一眼,“嘁!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我自然会照顾好!”说着,上前推着钟念北,催促道,“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那就我去了!”
看他这架势,竟然是阻挡不住。
生怕母亲和笑笑受惊吓,钟念北只好答应,“好,我去……爸,不要吓着妈和笑笑。”
靳北川拧眉,不耐烦的摆摆手,“快点!”
无奈之下,钟念北只好去叫起陈老师,帮着收拾东西。陈老师一脸茫然,“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啊?笑笑要是被闹醒了,哄半天都哄不好的。哎……”
钟念北心里苦,但也只好转身去母亲房里。
母亲一样睡的香甜,被钟念北喊起来,坐在床上换衣服眼皮都没睁开。
“妈,我们穿衣服,要出去啊!”
钟学心听不懂,很无辜的坐在那里。门口,靳北铭看着,压低了声音质问靳北川,“北川,你要干什么?你离开靳家,能去哪里?这么晚了,你和我闹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们?她们都是你最亲的人!”
“嘁!”靳北川冷笑,“你也说了,她们是我最亲的人,所以跟着我吃苦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他走近了靳北铭,低语道,“是不是很心疼啊?靳北铭,我什么都斗不过你,不过……我要你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女儿,是怎样受苦的!那滋味,你尝尝,我才痛快!”
“你……”靳北铭惊愕的瞪着他,不敢置信的摇头,“你竟然这么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哼!”靳北川打断他,“我不止这么说,我还要这么做。”
说完,上前去走到钟学心身边坐下,将她揽在怀里,“学心,穿好了没有?我们现在要走了啊!”
钟学心看看眼前的人,懵懂的眨眨眼,转而又抬头找什么……看到了门口的靳北铭,似乎是认出来了,伸手去够他,张着嘴,“啊……啊……”
“学心。”靳北铭看的心痛,本能的上前向握住她的手。
“靳北铭!”靳北川却厉声吼道,“注意你的身份!不要欺人太甚!”
靳北铭的脚步生生止住了,尽管万般不舍,却没有一点办法。
大半夜的,靳家动静不小,钟念北和陈老师搬着行李到院子里,可是这么晚了,要搬去哪里?
“酒店!”靳北川说的理所当然,“我已经被赶出靳家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当然只能带着你们住酒店!而且,不要太贵啊!我没有那么多钱。”
看看这情形,靳北铭眉头紧锁,这简直是造孽!
钟念北摇摇头,走过去,“爸,我朋友在‘金兰湾’有套公寓,一直没住,不然……我和他说说,我们就先住那里好了。”
靳北川一听便知道这个人是司徒,司徒的那套房子不是就在萧寒家对面吗?如果搬到那里去,对他来说只有好处,这事可以。靳北川点点头,“那快打电话吧!”
夜半,司徒突然接到钟念北的电话,着实吓了一跳,“念北?出事了?”
“行冽。”钟念北握着手机,把大致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好,没问题。”司徒自然是同意的,“当然可以,密码你是知道的,我没有换过密码……可以直接进去的。但是,念北,这件事大哥知道吗?我让他过去帮你吧!”
“不、不要!”
钟念北急切的拒绝了,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行冽,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你大哥。”
“为什么?”司徒不能理解,这大半夜的,念北有事,大哥理应赶过去啊!
“原因我不方便说。”钟念北急道,“总之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他!”
现在家里已经乱成这样,父亲一直不接受听白,要是他再赶过来,情况只能更加糟糕。钟念北挂上电话,朝父亲点点头,“嗯,可以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钟念北扶着钟学心往车里坐,钟学心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靳北铭,到最后车门关上,她竟然用力拍打着玻璃,张着嘴呜呜直叫,“啊啊……啊……”
“学心……”
靳北铭眼周一红,迅速转过了身。
“星河湾”里,司徒思来想去,念北不让大哥知道,那么他是不是该过去一趟?大半夜的搬家,事情一定很严重。司徒实在没法安心,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
换衣服准备走的时候,想想不妥,“不行,我过去不合适,大哥知道了会误会……”
一转身,司徒还是来到了苏听白的房门口,抬手敲门。
“嗯?”苏听白很快来开门,脸上还带着单薄的睡意,“行冽,什么事?”
“大哥……”司徒挠挠头,“念北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不管你去不去,还是告诉你一声的好。”
苏听白疑惑的挑眉,听司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他沉吟着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哎。”司徒点点头,总算是放心了。
苏听白一边换衣服,一边给‘金兰湾’的物业打电话,“我……对,现在立即让人过去,司徒行冽名下的产业,找人打扫一下,动作要快,人很快就到,半个小时必须弄得干干净净!”
“是!”
从靳家到金兰湾,车程不止半个小时,给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从‘星河湾’出去,苏听白比钟念北他们还要早到,他把车子停在不显眼的地方,看着钟念北他们下了车,物业上去替他们搬行李。他们一行,只有靳北川一个男人,可是他什么都不帮忙。
不自觉的,苏听白握紧了方向盘,气闷的偏过脸吐了口气。如果靳北川不是念北的父亲,他真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无视自己的女人!
知道自己上去只会引来靳北川的不满,苏听白克制住冲动,看着物业帮忙,钟念北扶着钟学心往里走,笑笑趴在陈老师肩上睡的香甜。
算算时间,抬头看看灯光点亮了。苏听白估计差不多了,掏出手机给钟念北打电话,响了有一会儿才接的。
“喂,听白?”钟念北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声的接电话,“你知道了?”
她不是笨蛋,刚才物业来帮忙,一进来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听白找人做的。他对人好起来,真真是事无巨细。
“嗯。”苏听白从车上下来,仰着头,“你站到窗口看看。”
“嗯?”钟念北疑惑着,走到窗口,路灯下,苏听白修长的身姿靠在车门上,单手插在西服口袋里,另一手握着手机仰头和她四目相视,那一眼湿润了钟念北的心田。
“你爸爸不喜欢我,我就不上去了,很晚了,你早点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嗯?”苏听白的声音犹如低吟浅唱。
“嗯。”钟念北哽咽着,满足的抱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