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春城待到第六日,苏尘终于听到了一些五岚山庄的消息。
君寒受伤了,有人想要刺杀五岚山庄的弟子。
消息飘来,很快就在阳春城闹得沸沸扬扬。
作为被五岚山庄庇护的一个城市。
这里的百姓们,自然都是亲五岚山庄的。
在百姓们的眼中,五岚山庄一直都是一个强盛霸道的宗门。
其实不只是樊成艳,五岚山庄其他人,行事作风也都是很强硬的。
可这次君寒受伤,很多人其实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五岚山庄好像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态度。
如果不是消息意外跑出来,五岚山庄恐怕根本不会把消息展露出去。
城中茶铺,苏尘也在听着那些喜欢谈论的百姓细说。
“五岚山庄这次遇到的麻烦不小,偷袭君寒公子的人,非常善使阴谋诡计。
这次受伤,君寒公子缺少警惕性。
毕竟这么多年里,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对山庄的弟子出手,大意了。”
一人说完,旁边的茶客也跟着接话。
“小人难惹呀,招惹阴险小人,五岚山庄这种大宗门都要费心好久。
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出来交手。
偷偷摸摸的,不是君子所为。”
周围好些茶客一并点头,他们的立场,基本上都是站在五岚山庄这一边的。
“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吗?
君寒公子受伤的消息传开,五岚山庄的其他年轻人,怕是也有些担心吧?”
坐在茶铺里,苏尘甚至出言追问。
在场众人听到苏尘的问题,也没有怀疑什么。
都是些非常正常的问题。
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的始作俑者,就坐在他们身侧。
还从他们嘴里打探消息。
“听说动手的,是去年玄英大会上,对桑墨渊公子偷袭的小人。
这种小人,永远只敢偷袭。
上一次这样,这一次也这样。
至于五岚山庄的年轻人,你可太小看他们。
他们才没有惊慌焦虑。
君寒公子这次受伤,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个出手偷袭的人,其实实力一般。
五岚山庄的年轻一辈,还不至于因为这些,就都躲在山庄里。”
说话之间,这人好像看到了什么。
连忙叫其他人往外看。
“喏,前面那个不就是山庄的年轻一辈吗?
有什么可怕的。
他能偷袭一次两次,还能三次四次吗?
五岚山庄的年轻弟子更警惕之后,那人出手,反倒是自己要危险。”
苏尘看着往远处走的那人。
眼神微微闪出一丝锐利。
自己这一次出手,是想让五岚山庄慌起来,乱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出手,并没有得到重视,直接把责任推到了君寒身上。
他受伤不是自己产生了足够大的威胁,而是他君寒的实力不够。
看起来,还得再出手几次了。
苏尘仔细听了阳春城百姓传出来的消息。
多数消息,都是把这件事往下提的。
明明对于五岚山庄是个大麻烦,但是言谈之中,却把这件事说得轻飘飘的。
此刻,在五岚山庄这一圈山脉的外围,已经有很多密探。
都在查找苏尘的踪迹。
对外传出来的消息,五岚山庄确实不怎么担心的。
但暗地里,他们可不会不把这当回事。
君寒的受伤,不算小事。
外围的密探隐卫,也说明他们是有顾虑担心的。
只是这次,五岚山庄又猜错了。
他们没有想到,苏尘会在这种时候,还会在阳春城停留。
在他们的猜测之中,苏尘最大的胆量,也就是继续在山脉外围附近游荡。
这一段时间,五岚山庄和君寒这边,都在查消息泄露的源头。
君寒要去弥天山修行的消息,外人应该不知道才对。
这次的埋伏如此精准,说明君寒的动向,完全泄露了。
五岚山庄想要揪出这个泄露消息的源头。
找到了源头,山庄弟子的安全才有保障。
但想要找出这个源头,哪有那么容易。
苏尘饶了谷梁性命,此刻的谷梁也已经回到了山庄。
谷梁却没有给长辈们说实话。
甚至编纂了谎话欺瞒,只说自己受了伤。
但他受伤的时间,比君寒受伤还晚。
没办法,因为他透露出去的消息,导致大师兄君寒受此重伤。
谷梁最开始和苏尘说那些消息,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他就没有想过苏尘真敢对君寒出手。
更不敢相信,君寒真的会被苏尘重创。
被山庄知晓,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重惩。
谷梁准备把那些事情都吞到肚子,将之永远藏起来。
消息断在这里之后,五岚山庄这边也很是头疼。
弟子在外面修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谷梁有一阵子没有回山庄,不是什么大问题,亦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顶多也就是他的师尊多问几句。
君寒被伤的第十三日。
樊成艳终于回来了。
到山庄的第一件事,立刻就来看了君寒。
慰问了一下,然后许诺她一定会把苏尘给揪出来,为他报仇。
君寒跟着客套了几句。
他受伤不受伤,樊成艳应该不是特别在意的。
她更在意的,是出手那人的身份。
苏尘对君寒出手,很可能是第二选择。
第一选择,肯定是想要对桑墨渊下手。
但桑墨渊不在五岚山庄,而是在桑家休养。
君寒这才倒了大霉。
从君寒这里,樊成艳把整个行刺过程都询问了一遍。
包括苏尘当时用的招式,樊成艳都问得清楚。
在和君寒谈过之后,樊成艳才去参加山庄高层的集议。
阁楼之中,庄主郝渊和其他长老早都在此等候了。
樊成艳看到众人在等她,立刻上去向庄主赔罪。
随后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动向。
看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樊成艳索性继续往下说。
“这次君寒受伤,最大的问题还是我们的疏忽。
能做出这种事情,很明显这个苏尘筹谋了很久了。
这个时间跨度,甚至有可能是半年。
我们对此却完全不知情。
出现这种情况,有我的问题”
说到这里,樊成艳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在场的长老们都能听懂。
这句话是有后半段的。
出现这种情况,有她樊成艳的问题,也有其他诸位长老的问题。
樊成艳这是在责怪他们。
一是没有保护好自己麾下的学子,二是之前不支持她彻底解决苏尘。
全都让她一人处理,结果问题遗留了下来。
樊成艳顿了顿,看没人说话,她继续往下说着。
“这次危机看起来严重,但其实还在可控范围之中。
想要对我们五岚山庄的弟子出手,他需要好一段时间谋画布局。
位置稍远的,我们有化境强者保护。
稍近的区域,来往就有我们的人。
最大的危险,是那些独自外出历练的弟子。
大部分的弟子,其实都不用担心。”
樊成艳说着自己的判断,给这件事先定一个基调。
是一件麻烦事,但不至于让整个宗门都一并愁苦。
他们有时间去思索应对之策。
听到樊成艳说到这些,几个长老都轻笑了一声。
看到这一幕,樊成艳也是直接脸色一冷。
“诸位长老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何必躲在背后嬉笑怒骂。
如果觉得我分析的有误,指出来。
当然,胡言乱语别怪我骂人。”
樊霸道的这个名头,可不只是在外面。
在宗门内部,她依旧是那个霸道的性格。
想说什么,当着面就点出来。
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她可不管。
除了山庄庄主以外,其他人她可都是不给面子的。
只是这一次,樊成艳说完这些之后,几位长老依旧在笑。
旁边的庄主郝渊,也是紧皱着眉头。
“庄主,我是哪里说的有问题吗?”
眼前这个情况,樊成艳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庄主郝渊没有再瞒着。
“昨日晌午过后,厚林院的一名弟子从阳春城回来的路途中,被那个苏尘的偷袭。
伤得很重,比君寒伤得还要重。
所幸是捡回了一条命。
山庄现在把消息还压着的,没有让其他人知晓。
但这意味着什么,樊长老你应该也清楚。”
郝渊的一番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樊成艳身上。
她刚刚还在说,苏尘下一次出手,需要筹谋好一段时间。
还什么要半年之久。
结果现在呢,不仅不要半年,甚至连半月都不要。
这才十多日,直接再把五岚山庄的一名年轻弟子重创。
樊成艳紧皱着眉头。
她也终于明白,刚刚其他长老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名受伤的弟子,之前也去过周国。
樊长老,这些弟子之所以遇到这些,可都与你之前的安排有关。
相关的消息藏不了太久。
宗门其他弟子早晚都会知道,想想要如何解决吧。”
旁边的一位长老言语带着些戏谑。
他明显和樊成艳关系不是很好。
听到这话,庄主却有些不满意。
“这件事是我们五岚山庄的事,不是樊长老一人的事。
导火索在她那边,但我们依旧要团结应对。
又有弟子受伤的消息传开,其他年轻弟子肯定会担心。
宗门弟子越是焦虑,我们越是难做应对。
所以首要任务,是把消息给捂严实。
要出山庄,都聚集而行,不要再单独行走。
不管离山庄有多近,都不要独行。”
郝渊先给到一些很基础的办法。
这些应对,只能算是稍稍缓解,根本不可能彻底解决。
随后目光看向在场的其他长老。
他要诸位长老给他一个解决办法,能够根治的办法。
其他长老也知道自家庄主的意思。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他们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如果苏尘站在他们面前,那倒是好解决。
可是眼下这个年轻人,明显就很会隐匿自身的踪迹。
这种情况,如何找到这个年轻,才是最难的。
并且苏尘的身后,现目前还没有其他宗门。
有点像是一方散修。
“庄主,之前朱明宫不是庇护过此子吗?
我们或许,可以去向朱明宫那边施压。”
一名长老说着一个主意。
听到这话,郝渊却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
“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朱明宫这个麻烦,现在又要迎上去。
罗长老这是故意逗我们玩闹吗?”
这明显就是个馊主意。
当前这个局势下,虽然奇楼和琉璃阁联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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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明宫依旧强势,在丹药界,仍旧可说是前位。
现目前,玉石丹药的炼制依旧是朱明宫最优。
奇楼和琉璃阁重新崛起,也不可能让朱明宫立刻坠落。
顶多互相抗衡,不至于让朱明宫一枝独秀。
五岚山庄和朱明宫能相安无事,已经是努力的结果了。
周围其他长老互相看了看。
“解决这个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那个年轻人解决掉。
当初既然结仇,樊长老你们那边为什么不下手干净些。
又不留余地,又放虎归山。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对那个人毫无威胁。
本就是个死,他索性就与我们拼了。”
这位长老说得没错,五岚山庄已经做到了最绝那一点。
对于苏尘来说,那还有什么好担心,好顾虑的。
这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没有缓解的余地。
几个长老的话里,办法没有给什么,埋怨倒是说了不少。
听得庄主郝渊都感觉烦了。
“看你们在那里争吵半天,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今日就到这里吧,各自回去休息。”
说完,作为庄主的郝渊先一步离开。
樊成艳独自离开,她的眼神难看到了极点。
双手在走路时,都不自觉地握拳。
心中的恨意,像是一只猛兽,可以把人给咬死。
这种情况的出现,樊成艳不是没有经历过。
这是来自死敌的报复,甚至可以说是折磨。
但以前能做出这些报复的,哪一个不是化境强者,甚至在化境强者里,也是实力优异的那批。
这些年汲取教训,在面对强者时,她樊成艳都会适当留一线。
可是如今,一个年轻小辈竟然都敢对她进行报复。
她没有安排人大规模找苏尘,苏尘还反过来对付她!
心里越想越气,樊成艳回到自己院里,立刻让人寄出一封信。
心里面,已经想了好几种应对之法。
只是在庞大的晋国,要揪出一个人来,实在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