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结束了,周宁长舒一口气,提起已经孱弱不堪的气息,回身走向荒芜山坡。
因为嬴愠一事,夺魁后的激动被削的很薄,恐怕只有在彻底度过嬴愠危机以后,才能彻底的放松并长出一口气。
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面对。
“师尊。”周宁来到山坡上,面对虞潋滟,表情无悲无喜,逃生后的疲惫显露无疑。
陆莜担忧地望向小师弟,若不是师尊执意阻拦,她刚才就已经跃至周宁身边,帮他一同面对咄咄逼人的皇子。
“不过数日便彻底掌握枪决,做的不错,没有让本座失望。”纵使周宁夺魁,虞潋滟也只是甩出不轻不重的赞扬。
陆莜秀眉微蹩,在她看来,小师弟可是连克两位凝神九重而夺得魁首,师尊就算不善夸赞,也不该如此清冷。
这样会很打击小师弟的。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安慰安慰小师弟。
为皓首山我实在付出的太多...陆莜顿感疲惫,关怀之至地说:“师弟先在此地歇着吧,奖励分发还要些时间,能稍微蕴养些灵气也是极好的。”
周宁点头,正待打坐屏息,虞潋滟却说道:“回味此前战斗,现在休息,刚才同余微一战的所得将无法彻底吸收。”
陆莜昂着头不满道:“可是师弟...”
虞潋滟瞪她一眼,陆莜怯懦地闭上了口,委屈地低下头。
周宁轻轻点头:“师尊说的极是,我现在便回味反思。”
“嗯。”虞潋滟不轻不重地说罢,身形以飘至远处,徒留声音在坡上回荡:“那枪决算是你此次夺魁的奖励,待云泥大比结束,你来找我。”
枪决就是奖励?周宁短暂错愕以后,反而觉得正常,枪决本就强大,当做奖励倒也正常。
纵使是集数宗之力促成的云泥大比,最终也不会有如枪决这般强横无匹的奖励。
相比起来,皓首山已经颇对得起自己。
陆莜生怕师弟胡思乱想,便腻声说道:“你别多想,师尊说,那些人因你将要面对嬴愠而会给你很多奖励。”
“再者说,师尊也不会只给你一本枪决的。”
周宁问:“枪决很弱嘛?”
陆莜摸不着头脑,憨憨地说道:“很强,说是当世最强枪法也不为过,就是提升起来比较困难。”
周宁反是问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这倒也是,师尊能把枪决给你,足见她对你的重视,寻常人可能还配不上呢。”陆莜展颜笑着解释:“师尊就是说话做事比较狠辣,其实心思相当细腻,对你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的。”
周宁咧嘴撑起难看勉强的笑:“呵呵。”
真要是无微不至,刚才怎么会让我直面嬴愠?
周宁索性不想,盘膝坐在原地回味此前战斗的一幕幕,回味其中蕴藏的漏洞和疏忽。
将那嬴愠的威胁彻底抛之脑后。
这种感觉固然不爽,可当沉浸以后,灵气倾泻而构成的虚弱便慢慢消弭,他的注意力被尽数吸引于对此前战斗的回味和忖度。
时间飞逝的同时,空泛的灵海,也在被缓慢填充。
“余微给过我很多次机会,凝神九重也不是无懈可击。”
“她跟其他人一样轻敌,只是实力更强,难以抓到漏洞而已。”
“下次若能把握住机会,打败他或许会更简单。”
周宁渐渐沉浸,此前战斗慢慢映入眼帘,所有细节都浮现,他陡然发现,想要击败余微甚至都不需要铤而走险。
虽然说,二者之间的境界有很大差距,但九阙天影圣魔功和法相可以弥足这差距。
因为,此二件至宝本来就不是凝神境能够得到的。
就更别提火龙沥泉枪和号称靖王朝枪法第一的枪决了。
差距本身就没有那些凡夫俗子眼中那么大。
遗憾的是,他从第一刻,就被自己的境界所欺骗,所以一直保持着相对难熬的被动,没有掌握主动。
这才让余微所显露出的漏洞和弱点被无限缩小。
“师尊知道我是她的对手,所以才未曾插手,倒是我表现的有些差强人意。”
“她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用死亡来威胁,而让我迸发出更强的潜质。”
周宁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师尊从一开始就站在最顶端俯视,她清楚未来的发展,清楚谁该胜,谁该败,这个层次的战斗,就算是以死相搏,也无法模糊她的揣测。
当境界形成绝对意义上的碾压,谁胜谁败便一目了然。
若是其他宗门的长老,周宁自诩能给他们构成点麻烦,可虞潋滟不同,在师尊面前,他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就更别说什么构成麻烦这种话了。
那本来就是水中影镜中花的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不靠谱。
想通以后的周宁顿觉天地广阔,小金丹期的嬴愠好像也不再是不可逾越之强敌。
“师弟,师弟。”周宁正沉浸时,耳边突然响起师姐细柔声音,就像在耳边瘙痒般,让周宁立刻就无法再度保持住沉浸的状态。
周宁睁开眼不解看向陆莜。
师姐说道:“一刻钟时间快到了,你还是先去应付应付那些人吧,他们对你颇为看重,夺魁奖励定然不错,虽然那些东西师尊都不缺,可总归是白来的,不要白不要。”
很好,师姐将白嫖精神发扬到了极致。
想通那一战的所得所获以后,周宁心情大好,从地上坐起以后,瞧着师姐姣好容颜和丰腴身段问:“师姐还记得那日的赌约嘛?”
陆莜猛地醒悟,嗔道:“你还是先去将那夺魁奖励领了再说吧。”
师姐转瞬没了踪影,周宁顿在原地哈哈大笑,师姐看似冷峻,相熟以后,倒是显现出几分少女特有的娇羞。
皓首山的弟子都被虞潋滟保护的很好。
尤其是女弟子,没有受过世俗的污秽,就算性格迥异,却保有一份难得的纯真。
二师姐便如此,小师姐亦如此。
生活在这种宗门,可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