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先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其他黑衣保镖也跟着离开。
我看到,连少卿一下就像是被人吸走了灵魂一般,完全没了精气神,目光呆滞,笑容不再,连肩膀也微微垮了下来。
他缓缓蹲下身来,把那颗被老伯挥在地上的红宝石重新捡回了首饰盒,整个身躯都在微微抖动。
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被人紧紧扼住,痛到不能自已,我是替他难过,替他在痛着。
或许我一开始就告诉他,这颗宝石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应该把它带到伯格先生的面前来,他是不是就不会遭受今天的待遇呢?
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此刻我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安慰他,一如他曾经安慰受委屈的我一般。
我走过去,从他手上拿过那宝石和盒子,替他把宝石装好,并关上了那盒子。
不管怎么说,这宝石可算是价值不菲,不该随意丢弃。
把宝石收好后,我将遭受重大打击的连少卿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并出声安慰道:“少卿,别这样,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
“这不是糟糕是什么?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几乎派人找遍全世界,才找到这颗被埋没在人间的红宝石,原以为伯格先生至少会对失而复得的东西感到欣喜若狂。
可我看到了什么,我的付出又得到了什么?苗青,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激动与无奈,伤心与绝望,都让我不忍心再说出他用错方法这样的话,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既然他已经打听好了,那个伯格就是在找这颗红宝石,为什么拿到宝石后,他会是那样一副吃惊的,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还一下就把那宝石给挥到了地上,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蹊跷。
既然明明是恨着那颗宝石,却又放话让人去找,等别人找到了,又一副根本不想看到这颗宝石的样子,这不是耍人玩儿又是什么?
只是现在不适合多问这件事,我只在连少卿的身边坐着,然后看到了另一个人朝我们这里走来,而那个人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是我和连少卿此刻都不想看到的人。
连少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相信,连少卿和我大概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个人的出现让人莫名感到心惊。
连少雄一身深色的手工制西服,身材高大挺拔,走路沉稳有力,在我和连少卿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时,他已稳稳坐在了刚才德国佬伯格先生坐过的位置,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连少卿在连少雄出现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加上之前的打击,我真担心这两兄弟会不会一会儿就打起来了。
所以我在心里捏把汗的同时,一只手抓住了连少卿的手,发现他的手掌竟比想象中还要冰冷。
而连少雄坐下来的同时带来的无形压力,令我心头不由一震,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少卿,知道自已输在哪里吗?”连少雄淡淡开口,笑容依旧。“
“连少雄,不要说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猜得不错,看来还不算太笨。”连少雄的笑容越发得意起来,这更加激怒了连少卿。
他几乎挣脱我的手,就想要冲上去给对面的连少雄还以颜色,但我从身后把他死死拖住,叫他不要太冲动。
不过是刹那,连少卿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冲动,随即被我拖回了位置。
连少雄在这时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他的手下小跑着上前来,然后把一个文件袋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把那文件袋拿在手上晃了晃,对连少卿道:“刚才你们来的时候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而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其实是伯格先生在和我见面,并且接受了我送他的心意。
那就是,他十八岁的女儿终于被我找到,并送到了他的身边。”
连少雄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令我和连少卿都微微吃了一惊,他又接着道:
“你大概会想,为什么他的心意会是想要找到自已的女儿,而不是那颗失踪的红宝石,对吗?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伯格先生的女儿在十年前失踪,正是因为这颗失窃的红宝石。
小姑娘还小,当时把那颗红宝石当一般的玩具拿出来玩,结果就不见了,伯格先生当时的确是很宝贝他的红宝石,所以大发雷霆,小姑娘便在那时因为爸爸的发火而离家出走,结果失踪了近十年。
后来,伯格先生只要一想到那颗红宝石,就会觉得是因为它让他失去了最钟爱的女儿,所以对外称那颗宝石不见了,其实他是永远也不想再见到那颗让他失去女儿的红宝石。
你所打听到的消息,那颗红宝石是伯格先生正在寻找的,其实不然,伯格先生根本不想找回那颗红宝石,他最想见到的人,是他失踪了十年的女儿。
我也是通过各种途径才打听到,伯格先生的女儿在离家出走以后被一对夫妇带去了其它城市,这对夫妇带着这个孩子去了很多地方,她却不知道,她的父亲为了找她都快疯了。
当我把那姑娘带去见伯格先生的时候,他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抱着那小姑娘就不撒手。
所以我们的会面才会耽误这么久。
而你,少卿,你竟然拿伯格先生最不愿意看到的红宝石来见他,这不是想让他再次陷入自已是怎样失去女儿的痛苦回忆中吗?”
连少雄的话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怪伯格先生在打开首饰盒的时候会出现那样惊恐的表情,却原来这颗红宝石后面有这样令人辛酸的一个故事。
可我不明白的是,连少雄知道去找伯格先生的女儿,为什么连少卿会找错了对象,把那颗红宝石给找了回来。
同样都是找东西,付出的代价不会谁比谁高,可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的呢?一个拿到了合约,一个却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