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露出什么反应才是比较恰当的,苏定邦也不再说话,目光辽远而悠长,似乎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当中。
良久,苏凉回神,“我来不是要跟你说过去的事,白芬芳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苏定邦从遥远的记忆中清醒,脸上还有一丝未及散去的笑容,透着幸福的滋味,想必是想起了郁文,在苏凉的注视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
“随她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相比较苏定邦的平静,苏凉反而显得更加激动,但凡见过了陈土根父子的模样,大抵对于白芬芳都是会充满怨恨的。
苏定邦觑她一眼,“我以为你对什么都不在意。”
淡淡的一句话,让苏凉奋起的怒意突然就像是偃旗息鼓了,默默攥紧了拳头,“我只是看不过去。”
“我以为你已经经历的够多了。”
苏定邦淡淡说着,从前,苏凉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睿智的人,可现在,他看似无意的几句说话却分明是句句直戳她的心窝,她不了解苏定邦,可显然,苏定邦很了解她。
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古怪,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转身就想走,苏定邦叫住她,“她毕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看。”
苏凉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像她可能永远也看不透苏定邦一样,时至今日,他依然怀念着郁文,倒似乎显得他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可他分明又辜负了梁美丽和白芬芳两个女人。
她是真的不理解他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本来心情就算好,回家的途中又接到费云庭的电话,“提醒”她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于是,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
晚上,顾斯年和苏凉两人靠在沙发里说话,苏凉突然就想起白天的事,忍不住就问道:“你说...到底什么是爱?”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顾斯年眉宇间透着疲惫,近来顾氏旗下的几家子公司同时遭到不明势力阻截,丢了不少单子,显然是有人在跟他们做对,而这个人还极有可能就是费云庭,偏偏费云庭这个人又极其神秘。
苏凉轻轻的靠在他腿上,声音极低落的说着,“我今天见过我爸,他说他不后悔对郁文做的事,我真的不明白,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说出不后悔这样的话呢?”
说到激动之处,她的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
顾斯年突然就笑了,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或许爱情的力量就是这么伟大吧。”如果不是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放下仇恨,甚至...抛下清醒的母亲留在国内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是么?”
苏凉陷入了沉思,恍然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大抵的确是像他所说的一样,爱情的力量很伟大,如若不然,顾斯年害死黎娟,又逼的她爸自尽,她又怎么可能跟他生活在一起?
“好像...还真是。”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顾斯年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是不是想起我们两个的事了?”
苏凉诚实的点头,“仔细想想,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还真是挺不可思议的。”
顾斯年眉心一皱,“你该不会是...后悔了?”
“顾斯年,到了这时候你竟然还说这种话,欠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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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苏凉的这份信任,顾斯年觉得似乎到了自己该做些事的时候,譬如,亲自跟费云庭见一面,他亲自给费云庭拨的电话,表示自己想要跟他见一面,费云庭欣然应允,还是那样带着笑意却又波澜不惊的声音。
约的地点是在原来的定山,见面的地方也是原来苏定邦的办公室,顾斯年推门进去,费云庭就坐在苏定邦用过的那张办公桌后面,气定神闲又一派气质卓然,看见他进来,也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点了点下巴算是打招呼,“顾先生,幸会。”
顾斯年并不是来做什么好人的,唇角轻扯,“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隐含的急切似乎只是激起了费云庭更大的乐趣,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站起来亲自冲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顾斯年一杯,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能有什么目的,当初这条件是苏定邦自己提出来的,不相信你就去问他。”
顾斯年自然是不信,“你想对付我。”
“顾先生说笑了,你在云城地位卓然,我不敢有任何妄念。”费云庭一口否认,他说话的时候,顾斯年始终盯着他的眼睛,大家都是睿智的人,他更是阅人无数,可显然费云庭也不是寻常的角色,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完美的假笑。
“既然不敢有任何妄念,那就不要去招惹苏凉。”一计不成,顾斯年改而用威胁,该说的话要说,该表明的立场自然也要强调,他顾斯年从来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费云庭不急不缓的喝了口咖啡,仍是跟他打着太极,“我没有想要招惹顾太太,合同上就是那么写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合同拿给你看。”
作势真的要开抽屉拿合同。
“不用了!”顾斯年直接抽身站起来,“既然费先生坚持,我当然不会退缩,我全当你的行为是在向我发起挑战,那我就正式通知你,我应战了,再给你一句忠告,苏凉也好,顾氏也罢,通通都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费云庭还是在笑,“顾先生言重了。”
顾斯年看他一眼,嘴角一扯,直接转身离开了。
WWW⊙ TтkΛ n⊙ co 而身后,费云庭也终于露出了自顾斯年进来之后第一个不一样的表情,也是真实的表情,眸底一片阴冷,浮起的嘴角诡谲邪魅,衬着他一张妖孽似的脸,整个人邪魅而森冷。
从办公桌上的显示器里看着顾斯年一步步离开的声音,他低笑着拿了手机出来,出口的声音同样森冷迫人,“事情做的怎么样,明天之前,必须把东西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