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却并不知道又有一场风暴来袭。
回到家里,她立即换了一身衣服,挽起袖子开始整理东西,把所有跟何凡宇有关的东西通通都整理出来,装了满满两个大口袋,连同换下的那一身Dior高定的衣服一起扔去了楼下的垃圾站。
她大汗淋漓的靠在沙发里,目光掠过右手那粒小小的钻石,不是不痛的,更多的是绝望,用力把戒指摘下来,信手就往角落一扔。
不见不烦。
下午,她买了一束百合花去墓地看黎娟,连日来发生的事让她难以接受,她需要找一个人倾诉,而除了黎娟,她再没有能说贴心话的人了。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照片里的黎娟笑的很开心。
苏凉轻轻把花放下,伸手抚摸她的照片,眼眶里一点点泛出泪意,顺势靠着墓碑坐下,她默默仰头眺望远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布满了灰色的云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阴郁难忍。
她藏着一肚子的话想说,可真正到了这里,又什么都不想说了。风渐起,吹着墓地四周的松柏飒飒晃动,在空阔的墓地环绕似有人在凄厉的悲鸣。
顷刻间,便下起了大雨。
苏凉不躲不闪任凭豆大的雨点子砸在身上,瞬间把她浇透了,她奋力睁大了眼睛,却只觉得痛快,张开双臂冲进大雨里,哭的肆无忌惮,酣畅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服气,我真的不服气,老天,你擦亮眼睛看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风更猛,雨也更大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放肆的冲刷着苏凉瘦削的身体,苏凉一声声凄厉的悲鸣着…终于萎萎倒地。
稍许。
乌云散尽,天放晴了。
苏凉拨开遮住视线的湿发,慢慢睁开眼睛,墓园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显得越发干净齐整,松柏亦焕发出绿油油满翠的色泽,出现在她眼前的,仿佛是另一幅崭新的画面。
心尖一颤。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洗尽铅华,又重活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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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
顾斯年兴冲冲回到别墅,熬了几个月,事情才终于向着他设想的方向顺利发展,只等何凡宇摆平了梁美丽母女,他就有办法彻底把苏凉绑在身边。这一天他等了太久,眼看着就要实现了,他觉得自己兴奋的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
别墅很大,也很空,保姆只在固定的时间过来打扫,除了看门的季叔,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里面,他笑着大步走进去。
“少爷,我有话对你说。”
屋里突然传出一把苍老的声音,倒把他吓得不轻,缓了缓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让俞浩把桂嫂调到这里照顾苏凉,想到苏凉,他冷峻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兴色。
随口问道,“怎么了?”
桂嫂在顾家的地位不一般,她是顾斯年母亲谭茉莉嫁进顾家的时候从谭家带来的人,对谭茉莉忠心耿耿,更把顾斯年当亲儿子一样照顾,因而,在顾斯年面前,她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只见她苍老却矍铄的眼睛直直盯着顾斯年,带着一种审判的态势,顾斯年极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不觉拧眉,“有话就说。”
“少爷,”桂嫂突然沉甸甸的唤了他一声,语音凝重,“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她说她叫苏凉,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苏定邦的女儿。”
顾斯年面色一沉,颇为懊恼,当初见苏凉昏迷,他一心只想着要找个可靠的人来照顾苏凉,这才把桂嫂调过来,没想到…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茬。
他不说话,桂嫂便默认他是承认了,嗤的一声冷笑,“少爷,你应该知道,太太是绝不会同意这件事的,老奴希望少爷不要忘了自己是谁的儿子。”
“我没忘。”
顾斯年厉声打断她,眉宇间露出狠色,“你不用多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
桂嫂反问,明显是不信任的语气,“可我觉得少爷已经忘了。”
“我没有。”顾斯年咬牙切齿道,眼睛里迸出恨意。
“那就好,我希望少爷不会让太太失望,至于那位姓苏的姑娘,我想太太一定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看到她,所以,老奴替你把她赶走了,也希望少爷不要明知故犯,这栋房子,不欢迎姓苏的人。”
她一口一声的太太,让顾斯年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心里升起的那点兴奋也都尽数消失了,只剩了满心的仇恨滋长,这么多年来一直日夜折磨着他的仇恨让他眼睛里露出残暴的光芒。
桂嫂看明白了,敛眸低头,再抬头时,眼底便盛满了慈祥的光芒,对顾斯年关怀备至,“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成婚一事,不如就在这里举办一场宴会,相信会有不少好女子出现。”
“不用了。”顾斯年淡漠的拒绝。
“少爷,”
“不要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至于你,还是回老宅子去,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照料。”顾斯年不由分说的打断桂嫂,跟着就下起了逐客令。
桂嫂不能不走,又觉得不安,反复交待,“少爷想娶谁都可以,就是苏家的女儿不可以,希望少爷记住老奴这句话,不要让太太灵魂不安。”
掷地有声的搁下这句话,桂嫂走了。
一室静默。
顾斯年猛地操起手边一个高脚杯掼到墙上,摔的支离破碎。
苏家的女儿…
他偏偏就是要碰!
谁都休想阻拦他,谁都不可以!
此时,已是黄昏,他静静在屋里站了几分钟,忽而像道飓风一样冲出房子,驾驶着那辆霸气的路虎像离铉的箭一般冲进夜幕里。
从墓地回来,顾西就进了浴室泡澡,静静在浴缸里躺了近一个小时才觉得舒坦些,随手抓了一件浴袍套上来到厨房准备晚饭,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她找到一袋方便面打算煮了,刚给锅里接了水,依稀听到外面客厅似乎有声音。
她不敢大意,放下锅子走出来看,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一道蹿出来的黑影拉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人就被结结实实的压在墙上。
“谁,”
她刚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唇瓣就被牢牢吻住,来人一条软湿的舌头顶着她的牙关就要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