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97年还是来临了,而安吉拉依旧只能像在伦敦那样呆在爷爷的别墅里哪也不去,《泰坦尼克号》掀起的风浪实在太大,她作为目标又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明亮——几天前的晚上已经证明了这点,就算想要装扮后出去,也很逃过24小时盯梢着的狗仔们的眼睛,况且还有不少fanss到长岛来转悠,所以即使要去娜塔莉家也是件困难的事。
还好,山不来就默罕默德,默罕默德可以去就山。
“显然,在离开纽约之前,我是不能再出来了……是的,很抱歉……好的,那么再见。”无线电话从耳朵边离开后,安吉拉看着它吐出口气合上盖子放到了桌上。
“听起来真是很遗憾呢,或者你可以邀请他到你家里来?”娜塔莉的声音懒懒的从旁边传来,她像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卧室的单人沙上,怀里抱着本厚厚的词典翻看着。
“在洛杉矶他已经来过一次我家了,不用那么频繁,我可不想被人误会。”女孩撇了撇嘴巴,跪在地上将扔在地上的书本、棋盘什么地通通捡了起来。
“怎么会?这只能说明你们的感情在稳定展,不是吗?”娜塔莉轻轻哼了声。
安吉拉不由微微皱起眉头,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然后翘起嘴角移动膝盖来到娜塔莉的身边,趴下沙的扶手上仰看向她:“这样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和他分手好了。”
“有必要这样做吗?”娜塔莉的眼睛根本就没从词典上移开。
“当然,你地语气可是酸溜溜的,既然你吃醋了,我当然要按你的意思做啊。”女孩吃吃笑着,弯弯的眼睛里全是促狭,娜塔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才没有吃醋!”
“你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娜塔莉猛然合上词典。然后恼怒地瞪向安吉拉。可女孩随即捧住了她地脸蛋。滋地一声吻在了她地唇上。
“别否认,而且就算你否认这次,难道还想否认上次吗?”安吉拉带着小小的得意。
娜塔莉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正想要说什么,女孩捧着她脸庞的手忽然往前一带,又在她的唇上吻了吻,然后将词典从她手中拿开:“还是做点别的吧,别以为中文很容易学。”
“是吗?至少我已经可以梅森老夫人进行简单的对话了。”娜塔莉不服输的反驳道。
“当然,当然,我知道,可是呢……”安吉拉盘腿坐在了地上,扳起指头算了起来:“第一,你仅仅只会谢谢、请、你好几个日常用语;第二,你的音不标准,非常不标准;第三,你地口语里夹杂着中国的地区语系音;第四,别以为会说就行,即使你知道怎么音,也不代表当这些词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还能认出来!”
先是忿忿不平,跟着很生气很不满,但最后却无可奈何,娜塔莉在变换了几种表情后,扁着嘴巴带点委屈的说道:“你一定要把我的不足全部揭露出来吗?要知道这些方块字实在太难辨认了,上帝啊,哪怕是‘b’和‘r’的区别,读音和意思居然都可以完全不一样!这比我学过的任何一门外语都要难!”
“这很正常,亲爱的,无论是法语还是英语都有着相同的语言基础,而中文是建立在象形文字基础上的东方语系,所以难学是必然的。”在小小地打击了娜塔莉之后,安吉拉又开始温声细语的安慰起来,真是好手段!
“我学过一段时间日语,那也应该是东方语系啊,可我也没有头疼到这个样子。”娜塔莉揉了揉鼻子,还些不甘心的样子。
“那时因为日语的音,有很多都是改自英语的音或者在相似地语系,在听力上学起来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解决了基本交流,读写学起来也更容易了。”女孩耸了耸肩。
“我知道这些,可是我去过唐人街练习口语,偶尔也会请教梅森老夫人,进展却一直不大,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是说自己也是这样学习的吗?”娜塔莉偏过脑袋问道。
“因为我是天才嘛。”安吉拉得意洋洋地笑道,在对方摔了个白眼给自己后,又露出一丝坏坏的
“知道中文里最难地是什么吗,nat?是写汉语诗!”
是的,汉语诗,光是弄清楚平仄对仗都足够让有一定中文水平地西方人大眼瞪小眼了,更不用说还要写出合适的诗歌来,这对很多中国人来说是个难题。
“你的意思是说,在短短几个字的句子中,每个字都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同时还要注意它的音韵以及和下一句的对称,这实在有些……有些……”
“变态,对吗?”安吉拉忽然问道。
“……可以这样说,确实有那么一点。”娜塔莉怔了怔,随即点点头。
“好吧,我想说的是,正是这种规律和音韵让汉语诗有了与十四行诗不同的美丽,一种精雕细琢的美丽。”说到这里,女孩不由自主的的用汉语念了出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凝神听着的娜塔莉若有所思考的摸了摸下巴,在安吉拉详细的解释了下诗的意思后才轻吁口气:“真不可思意,只是20个字却可以包含这么多意思……说实话,真是挺奇怪的,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从你朗诵的语气却多少可以感受这诗所想表达的意境!”
她想了想忽然饶有兴趣的问道:“看起来你对汉语诗的了解很不错,试着写过吗?”
“亲爱的,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写不好呢……我只是有时候胡乱写上一句。”说到后一句安吉拉微微有些出神,然后脱口而出:“凄凄孤苦女,落落单身汉。冥冥有天意,危危伸援手。暖暖生情素,恋恋表心意。冤冤得报时,已已阴阳隔。”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后,女孩忽然从原地蹦了起来,恼怒的又蹦又跳,尖着声音直嚷:“该死的!见鬼了!上帝啊!老天爷啊!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她涨红着脸蛋向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乱转,好象被揭到逆鳞似的,让娜塔莉一头雾水:“怎么了,安吉?生什么事了吗?”
“不不不,什么事都没有!”安吉拉赶紧挥挥手,她这才想起娜塔莉听不懂,这多少让她松了口气。这莫名其妙的诗是她前世看《杀手里昂》时,一时心血来潮写的。
那时刚好对古体诗感兴趣,于是仿照着唐代诗人寒山的《杳杳寒山道》胡乱写了一,只是要平仄没平仄要音韵没音韵,甚至连打油诗都算不上,曾被网上的朋友批得一塌糊涂,所以现在忽然念出来,而且还是在娜塔莉面前,自然条件反射般的觉得羞愧和难堪。
“我保证,我只是有些激动。”稳定了心神的女孩尽量装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但在善于观察的娜塔莉眼中,她越是这样就越表示在掩盖什么,而且应该和她之前念的汉语诗有关!
“那么你刚才念的诗是什么意思?”娜塔莉故意问道。
“诗?我刚才念的诗?”安吉拉转了转眼睛,然后露出迷惑人的甜美笑容,“别管那诗了,反正你听不懂的话是不能明白含义的,不如我们玩扑克怎么样?丽芙明天或者后天会过来看我,到时候叫上曼妮再来一次脱衣扑克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
娜塔莉的脸蛋微微有些红,重重哼了声:“只要我不和丽芙一组,你就输定了!”
“是吗,数学家,那我就和丽芙搭档好了。”女孩笑嘻嘻的说道,暗自对转移话题成功窃喜不已,然而娜塔莉随即又问道:“你确定不打算跟我说清楚,你刚才念的什么?”
本以为过关的安吉拉不由猛的咳了出来,仿佛被口水呛了下,带着一点恼怒和心虚看着娜塔莉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过对方似乎不打算追问下去,只是笑了笑:“好吧,你不说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去问别人好了。”
女孩正惑就看见娜塔莉藏在身体另一侧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她睁大了眼睛,娜塔莉的手上正握着一只小型的录音机,转动的磁带明显在正常工作着。
“这……这不可能!”安吉拉当即叫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惊恐,她颤抖的指向录音机:“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的?你肯定是刚刚打开想要套我话,我才不会上当呢!”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带这个的,只是放在衣服口袋里忘了取出来。你知道,很多人在学外语练习音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声音录出来,和标准音做对比,我也不例外。”娜塔莉笑眯眯的看着女孩,“你看,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想在你讲电话的时候多识几个字,然后好问问你正规的音,刚好又现了还带在身上的录音机,而在我按下开始使用的时候,你的电话又讲完了,于是从刚才到现在我们的谈话就全被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