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的闹钟声响了起来,不过没两声就被被窝里伸出来的胳膊敲哑了,跟着呼的一声床上的女孩——哦,现在应该叫女人了——直挺挺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头略显凌乱,脸蛋上带着一抹还没睡醒的却又自然而然的微笑,海棠春睡的模样真是让人心动。
“帝的份上,让我再睡5分钟好吗?”嘀咕着说了一句后她又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不过随即出“咚”的一声闷响。
安吉拉惨叫着蹦了起来,翻身爬在床上然后伸袋上一阵乱摸,还好没有肿起来的迹象,刚才那下可真疼,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彻底的醒了。
“哦,真是倒霉透了,显然我依然不适合使用闹钟。”看了看时间不过8点,安吉拉哀叹了声,张大嘴巴打了个毫无淑女形象的的哈欠,然后下床赤脚走进了盥洗室,昨天是4月1日愚人节加上又是周末,毫无疑问她玩得很疯,不过上当受骗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扳回来。”说着毫无营养的话安吉拉打开了水笼头,然后拍了拍面前的镜子:“早上好,安吉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好好努力。”
掬起一捧水湿润了自己的.脸蛋,熟练的拿起旁边的润肤的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保养皮肤的,她也懒得去记这些东西的名挤在手心里然后均匀的抹在了脸蛋上。
“没有青春痘,没有雀斑,”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镜中的女性,安吉拉撇撇嘴然后伸手在自己的脸蛋弹了下:“弹性也不错,很好就这样。”
在洗漱完毕之后又花了不少.时间去穿衣服化妆,总算在9点之前做完了这些,正准备出卧室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别以为我还没起来,”安吉拉对进来的安妮揶揄的.耸了耸肩,歪过头思考了几秒钟才又叹了口气:“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以后还是你叫我起床比较好,你愿意吗,安妮?”
但是半晌不见对方回话,收拾着床铺的安吉拉不.由疑惑的抬起头来,安妮站在门边双手绞在一起,眉头紧皱犹豫不决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嘿,生什么事了?难道那两个小鬼又惹麻烦然.后托你向我求救?”安吉拉并没有想太多,她直起身体双手叉腰笑嘻嘻的说道:“告诉他们这不可能,自己的麻烦自己承担,别想我会为他们擦**,这种事情已经够多了。”
“不,不是的,安吉。”.安妮摇了摇头,脸色忽然变得黯然起来同时还带着些许悲寂,她张了张嘴巴,半晌才迟疑的吐出几个单词:“王……王妃……去世了?”
“王妃去世了?”安吉拉扬扬秀眉,她显然还没明白过来,“哦,当然,她在82年就去世了,全世界的人民都在怀念她,不是吗?”
“不,安吉,我不是说格蕾丝,我是说……”安妮挥着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花了好大的力气她才叫出了那个名字:“我是说戴安娜王妃!”
安吉拉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后抱起双臂:“我得承认,安妮,你演绎得很完美,有那么几秒钟我已经相信你所说的了,也许你真该去试着当演员。不过我还是要说,亲爱的,愚人节是昨天,你不能因为我昨天被骗得团团转然后今天又来作弄我,而且还是用这种内容。”
“这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安吉!”安妮已经平静了下来,“你可以下楼去,今天的报纸头条都是这个,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也全在报道这个。”
安吉拉慢慢张大了嘴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妮露出茫然的神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安妮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侧过身体让出门来,那意思很明显,卧室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这不可能!”安吉拉终于低叫了出来,她的身体微微晃着连退几步靠在了书桌上,依旧带着茫然摇着脑袋,不断重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大口的喘息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安妮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破绽来,可安妮保持着让开的姿势一直没动,安吉拉"shenyin"了声捂住了额头,艰难的问道:“是在哪里?”
“法国,巴黎,当地时间下午2点左右的事情……”
“这不可能!”安吉拉蓦的变得激动起来,“今天早上戴安娜在巴黎遭遇车祸?这太荒谬了!即使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也不可能会是这样!”
“等等,安吉,我没说王妃殿下出车祸了啊。”安妮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不是车祸?”安吉拉愣了几秒钟后,顿时急促的问道:“那是什么?”
“我想你最好……”安妮本想让她自己下搂去看报纸或者电视,不过看着安吉拉瞪着自己的模样,大有要她现在就说出来的架势,只好概括的说了几句:“似乎是因为飞机在起飞之前正在跑道上前进的时候,忽然冲出了跑道,于是……”
没等安妮说完安吉拉就跑了出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她很轻易的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正如安妮所说的那样,所有的报纸头条都刊登着这条消息,而所有的新闻频道都在滚动播放着事情的进展。
戴安娜原本打算在戴高乐机场乘坐早上6点的飞机,去非洲一个名叫莱索托的国家探望那里的的儿童,然而飞机在奔驰中即将抬头的时候忽然坠了下来压烂前轮冲出了跑道,机身从中间还断裂开来但是却又没有完全断裂,最后停下的时候前后两截成了120°。事故原因还是查找,虽然至今为止只有几十人受伤而九人死亡,可王妃很不幸的成了这九个人当中的一个,只是不知道到底幸运还是不幸,戴安娜是当场死亡。
不管怎样,看着电视机的安吉拉有种入坠冰窖的感觉,她以为度过了去年的8月戴安娜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即使没有放弃威尔士王妃的头衔,但在舅舅的婚礼却流露出心灰意冷的情绪却不是作假,这样话只要小心些……可为什么……
直到现在安吉拉的脑袋里还是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不应该生这种事啊。还好母亲这时走进了休息室:“克丽丝,别看了。”
“妈妈……”安吉拉茫然看着母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看了。”母亲重复了一句,用遥控器关上了电视,然后将女儿搂进怀里安慰着拍着她的后背:“我也很难过,亲爱的,要知道我和戴安娜认识的时间可不比你短。但是有些事情已经生了,再难过也无法让时间倒流。”
无法让时间倒流?埋在母亲肩头的安吉拉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不,妈妈,我只是觉得这种事不该生,这是多么小概率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也许上帝不想让戴安娜在人间受苦了,谁知道呢。”母亲安慰着说道,“好了,振作些,你把大家都吓坏了,即使我早吩咐过她们今天要小心。”
安吉拉这才回想起家里的情况跟平常不一样,刚才下楼来的时候无论佣人还是珍妮弗都小心翼翼的对待她,而她却烦躁的呼来喝去的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模样。
“对不起,妈妈,”安吉拉苦笑着说道,“我会向她们道歉的。”
“那么到餐厅吃点东西吧,都已经过了九点三十了,你今天应该还有几个约会,”母亲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胳膊,“当然,如果你想静一静,那么久推掉好了,我想她们会理解的。”
“爸爸今天应该从纽约回来了是吗?”安吉拉忽然这样问道,“他什么时候到家?”
“十分钟前我才和他通了电话,他刚刚出了机场,不过正往公司的路上走着,也许晚一点才能回家,”母亲温和的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嘛?”
“不,妈妈,我想请爸爸安排下天空号的航班,可以的话我想马上去伦敦,越快越好!”安吉拉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定航空公司的航班。”
“现在?克丽丝,你在开玩笑!即使你去了又有什么意义?”母亲微微皱起了眉头,“再说你也没有必须现在就去的理由,冷静一点好吗,亲爱的。”
“抱歉,妈妈。”安吉拉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没有再多话,她的确没有必须现在就去的理由,但她之前那句话已经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很显然,母亲也知道这点,所以在注视女儿良久之后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父亲在知道后很快也同意,毕竟女儿已经18岁是个成年人了,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如此,安吉拉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伦敦,这次她可能要呆到葬礼结束,所以时间会比较长,有很多东西都必须交代清楚。
“妈妈会帮我向学校请假,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带上课本;房间还是和平常一样整理好就行,斯派洛过来了就把我留的软盘给他,关于一些事情的安排都在上面,如果有疑问就让他打电话;另外,琳赛来了的话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很抱歉我不得不失约,下次再抽时间指导她好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陪她玩玩游戏或者聊聊天好了,我一直很担心她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变得很糟糕。”安吉拉说着将箱子合上,想了想后才看着安妮低声说道:“如果有她们的电话,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对吗?”
“是的,我知道。”在本子上记着东西的安妮点了点头。
“谢谢,我相信你。”安吉拉笑了笑,“如果要花的时间很长,你就过来陪我吧。”
在4月2日深夜时分,天空号终于在希思罗机场降落了,的枯燥行程让安吉拉平静了许多,甚至还静下心来写了几页剧本,不过坐上前来接自己的汽车后她就按捺不住要司机从内伦敦走,并且要特意从白金汉宫门口经过。
司机照着她的话做了,不过因为已经是深夜了,还看不出王妃不幸丧生这件事让英国民众有多大的反应,但即使如此在经过白金汉宫的时候她还是看到了自己想看见的东西,王宫外围的栅栏边上已经放置了不少花束,在幽暗的灯光下非常显眼。
“很抱歉,外公,我来打扰你了。”抵达庄园后没想到外公竟然在客厅里等着她,这让安吉拉惊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惶恐。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亲爱的,虽然你完全没有必要急着赶过来。”外公摇了摇头很平静的样子,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自己没有必须要过来的理由,但是还是忍不住……”安吉拉苦笑着摊了摊手,“我真的无法想象会生这种事情,这太让人震惊了。”
“我说过,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外公温和的说道,安吉拉当即点点头,和外公告别之后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自己的房间。
有谁能比我震惊呢?躺倒床上的时候安吉拉这样想着,原以为……可还是没躲不掉,到底是命运如此还是真的只是巧合呢?忽然之间胸口就开始难受起来。
觉察到自己的思绪再向神秘学蔓延后,她赶紧打住了思路。对于安吉拉来说她的经历让她既不可能成为一个无神论者也不可能真正去信仰些什么,所以对于某些事情只好尽量避开当做没看见,就像她的感情。
不如想想有没有可能和外公起冲突,如果有的话又要怎样去避免。安吉拉转到另一个话题上,毕竟外公对女王的忠诚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外公也是那种传统的英国绅士,内敛、冷静以及矜持,所以在王妃的问题上他肯定女王这边的,所以她刚才才小心翼翼的。
不过,或许因为母亲当初和父亲私奔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所以现在对儿女们的要求不那么死板,否则怎么会同意舅舅的婚事,只要不刻意和他讨论某些问题也许不会生什么问题。安吉拉在思考中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里安吉拉呆在庄园里哪儿也不去,通过媒体关注着事态进展,也不由她不老实的呆在家里。原本第二天王妃的灵柩就运了回来停放圣詹姆士宫里,安吉拉当即前往申请进去悼念,她以为很容易就能得到准许,毕竟圣詹姆士宫又不是没有来过,然而一位负责这里事物的大臣很遗憾的告诉她,在白金汉宫筹备好前王妃的葬礼之前,灵柩暂不向任何非王室成员开放悼念。
听见这样的回答安吉拉真的很想火,不过看在外公的份上也就忍了,而且她也不想惹来更多麻烦,狗仔们天天在这附近转悠,如果被他们现自己来了而且又被拒绝进入悼念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怎样的报道,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把王室推到风口浪尖的原因之一。
这几天全英国的媒体都在指责王室,尤其是在各国元纷纷表示哀悼——克林顿、希拉克、叶利钦等等——之后,布莱尔表的“人民的王妃”更是让英国民众对王室的不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安吉拉看来,王室也确实做的不怎么地道,从一开始就没有表任何公开的、官方的申明,然后第二天所有直系成员都离开伦敦去了巴拉莫尔行宫,完全当其他人不存在,而且据说只会举行私人葬礼并且不面向公众!
可想而知民众们是多么失望,加上媒体们再煽风点火,每天到白金汉宫前面献花表达哀思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大门都堆满了以至于连换岗都无法正常进行。
而且,还有不少人整天守在外面哪里也不去,一到晚上就会点起蜡烛表示纪念,英国政府不得不在路边增设围栏防止出现事故,同时还增加了不少留言册以供人们写上几句。
“为什么女王陛下就是不肯表公开讲话呢?”问这句话的夏夏依偎在安吉拉的怀里,亮晶晶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宛如好奇的小猫咪。
“要说的话既复杂也简单。”安吉拉耸了耸肩,在小女孩的脸蛋上捏了捏,因为关注着事情展让她无心做其他事情,无聊之中刚好夏夏也在伦敦,于是就邀请她过来玩。
“在女王看来,王妃殿下只是前王妃,不能算是王室成员,所以她的葬礼只是斯宾塞家族的私事和其他人无关。”安吉拉叹了口气。
“可是大家都希望能让他们能悼念王妃殿下啊?”夏夏不解的问道,“我也很想。”
“我也如此,亲爱的,但问题在于女王并不了解现在的情形,或者说她了解但是不愿相信,因为那不是大英帝国的传统!”说到“大英帝国的传统”时,安吉拉忍不住用了讥讽的语气。
“你是这样想的吗,克丽丝?”外公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