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珠对眼前形势的迅速逆转很是有些适应不良,她本來想着他们众人帮她家渡过难关就行,可沒想到成功,赞美催化了人的野心,这些人的自我极度膨胀,竟然借势成立了合资公司,等汪掌珠意识到他们这样是在把事情闹大,是在正式的挑衅楚焕东,她已经控制不了眼前的形势了。
这天苏晏迟做东,在本市最高规格的皇冠酒店请众人吃饭,宽敞的大包房里灯光璀璨,秦然挑了几支葛澄薇喜欢的小资情调的曲子播放,桌子边围坐的俊男美女,各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苏晏迟脸上连日的抑郁之色早就不见踪影,整个人看起來十分有精神,满眼都是欢快,连带着整个人都又阳光乐观起來,仿佛又重新有了生机。
他站起身,杯杯满上,对着众人连连道谢:“……如果不是各位兄弟帮忙,我家的公司现在也许已经关门大吉了!”
大家心情都爽,见苏晏迟张罗举杯,开局酒一干而尽。
放下酒杯,佟家宝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少见的调皮,哈哈笑着:“晏迟,你也是聪明人,知道我们这样做也不完全是为了帮你,我们也是为了除去心头的恶气,楚焕东实在太张狂,这个城市都成了他的天下了,弄得他好像土皇上一样,我们这次总算是咸鱼翻身了!”
邱梓铭也是情绪激昂,毕竟他们这次联手逼退楚天集团的事情已经被上商界的人传遍了,连他们本家公司的士气都得到了弘扬,公司的员工,元老都对他这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另眼相看。
他不屑的冷哼着,鼻里的气息好悬沒把眼前的杯子吹跑,“大家都说楚焕东怎样怎样厉害,我看啊,他那是沒有遇见咱们,看看,这次不也不敢再咄咄逼人了吗?”
“就是,就是。”秦然的的目光半点不离地流连在葛澄薇的脸上,别人说什么他只是随声附和。
“你斜视啊!”葛澄薇被他盯的有些烦了,“你把那个音乐关小点儿声,都听不见别人说话了,烦不烦啊!”
什么女人,张嘴就破坏气氛,秦然恨的牙根痒痒,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去把音乐关了。
一桌人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这把我们然子骂的,跟骂自己儿子似的!”邱梓铭在一边扇风捡乐。
“别找揍啊!”葛澄薇瞪他。
各式笑声四下响起
许一鸣和苏晏迟比邻而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多少有些接受了单纯善良的苏晏迟,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个汪掌珠,他是完全可能跟苏晏迟做好朋友的。
他喝了口酒,有些调侃的对苏晏迟说:“我这个人能看上眼的人不多,但对你印象还是不错的,其实你也不比我好,而且我比你早认识掌珠十多年,但是偏偏掌珠嫁给了你,有些事情真是沒有道理可讲。”
苏晏迟也喝了口酒,言语间难掩得意,“有文化的人都管我和掌珠这样的缘分。”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汪掌珠。
汪掌珠低着头认真地吃着眼前的酸菜鱼,对周围的喧闹视若无睹。
许一鸣顺着苏晏迟的目光看向汪掌珠,见她全神贯注的吃着她根本不喜欢的酸菜鱼,他嘴里泛苦,这个小丫头到底还是忘不了楚焕东,她根本就沒有那么坚决的心把楚焕东变为她的敌人。
过去铭刻在心的甜蜜太深,即使淡去,终究难以根除,大家这样吵吵嚷嚷的贬低楚焕东,她心中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苏晏迟作为今天的东道主,开始频频举杯提酒,汪掌珠被身边的吵闹声弄的头疼,她借口去卫生间,走出了包房。
跟喧闹的房间相比,走廊里显得格外的静寂,灯光如水般倾泻下來,在离包房不远的地方有个公共区域,临窗可以看见城市的霓虹流动灯火辉煌,汪掌珠走到这边想透口气,可是刚刚站定,恰好瞥见几个男人从走廊拐角处走來。
汪掌珠几乎一眼就看见了走在中间的楚焕东,明明隔得那么远,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势,她下意识的想扭头就跑,可是她只动了一步,楚焕东已经到了她眼前三米远的地方,她只能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这还是他们在医院外闹僵后,第一次碰面,楚焕东也是在一拐过弯时就看见了汪掌珠,她穿着条白裙子站在那里,身姿纤细,有几绺碎发散在脸颊处,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下茸茸的。
他只觉得心微微一动,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如同亭亭玉兰的汪掌珠,纯洁如水晶,可是在汪掌珠面露惊慌举步要逃的时候,他恍然惊醒。
这个小丫头,再也不是跟在自己身后,声声叫着他‘哥哥’的人,再也不是全心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的人,她现在跟她爸爸一样,成了自己的敌人。
汪掌珠半低着头,可以看见楚焕东的鞋尖,他沒有走开,也沒有说话,她沉默的等着,等着他质问她,等着他骂她,等的她心跳如同擂鼓般,她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是自己不对,无论楚焕东今天对自己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她都忍着。
楚焕东终于开口:“汪小姐也來这里吃饭啊?”语气平淡,带着他对陌生人惯有的疏离。
汪掌珠心中一痛,点点头,“是的,真是巧啊,楚先生。”她的声音很稳,极好地掩饰了内心里的悲哀和失落。
“今天你们一定來了很多人吧,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分享成功的喜悦吗!”楚焕东言语刻薄,但却趁着汪掌珠一直半垂着头的时候,放任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
汪掌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一径的低着头,她不去看楚焕东的眼睛,或许是不敢,只是盯住自己不断搅动的手指,指尖苍白得都已经沒有了血色。
楚焕东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紧张了,挑了一下眉,故意说道:“怎么了?做贼心虚了?”
惶然不安的汪掌珠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立刻抬头反驳,“你才做贼心虚呢!”
楚焕东看着她消瘦苍白的脸色,心中终究不忍,忽然就笑了一下,仿佛冰山消融,原本冷峻的脸庞竟然不可思议地柔和了许多,一句话冲口而出:“掌珠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肯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一切都沒发生,否则,日后你就算是跪下來求我,我都不会手软的。”
这番话被笑着说出來,威力实在大打折扣,汪掌珠可以接受楚焕东的质问,甚至谩骂,但是威胁她却不行,她冷冷的笑了一下,“楚焕东,你这些天是被刺激出毛病了吧,怎么还癔症了?我跪下來求你?呵呵,你做什么梦呢!告诉你,即使将來真遇见什么情况,大不了就是一死吗,我还跪下來求你干什么?”
“你闭嘴!”楚焕东胸中的怒气喧嚣而出,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提死!她的溺水身亡,是他这些年的噩梦,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他猛然上前一步,抬手擒住汪掌珠的胳膊,眉宇间透着凛冽的寒意,“你少拿死说事,如果不想活,现在就说话,我马上送你上西天。”
汪掌珠被楚焕东突然的发怒吓到了,她看着他眼神凶悍狠厉,有种神经质的狂乱,不由瑟瑟发抖,发不出任何声音來,只是挣扎着,不断的往后挪动着身体。
“掌珠!”一个疑惑的声音传來,随后是一声暴喝,“楚焕东,你干什么?你放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包房的许一鸣,大步跑了过來。
楚焕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激了,按照他平日狂傲的行事方法,有人敢这么大声呵斥他放手,他的做法一定是不放手,甚至会干脆捏死手里的人,但他这个人做事情从來都是目的明确的,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隐忍,他可以负重。
许一鸣跑过來时,楚焕东恰好松开手,吓得身体发软的汪掌珠,在许一鸣伸手揽她肩膀的时候,直接跌进了他的怀抱,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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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焕东心里一阵翻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许一鸣,他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当年那个莽撞青涩男孩,如今已经成熟,英挺,气度昭彰,看着他们二人如同患难情侣般相拥,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刀峰掠过,有一种百转千折的疼,却又说不出來。
“掌珠,你的行情不错啊,即使苏晏迟不能尽丈夫的义务,即使你离开了我,看來你也不会寂寞了!”无论楚焕东怎么有定力,此时还是禁不住醋意横生。
因为只有他清楚,汪掌珠和许一鸣的感情有多好,而许一鸣对汪掌珠又是多么的情深意重,许一鸣不是gay苏晏迟,他是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是完全可以取得汪掌珠得爱的。
“你真龌龊!”汪掌珠倏地抬起头,目光如箭,她可以惧怕楚焕东,在公司的事情上,她觉得自己有愧于楚焕东,但苏晏迟可不欠楚焕东什么的,她绝不容许楚焕东,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