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章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对着茶几,她双‘腿’发软,于是蹲下来,趴在玻璃上嘤嘤的肆意的哭起来。

只要她留在家里,风冿扬还是不会亏待她,但是,冉依颜却已经被他折磨的如同一个痴呆人了,每次做最多的事儿就是发呆,站在一处,或者坐在一处就是发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每日,除了发呆,发神,她找不到别的事儿可做。

他将孩子从山庄里接回来,风老爷子本来还想着冉依颜在山庄了顶撞了他们,已经对冉依颜有了隔阂,态度有些强硬不想把孩子‘交’出来,想把孩子留在山庄里,但是,由风冿扬从总调解,最后还是把孩子从山庄里抱回来,给冉依颜。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其实,他知道孩子在山庄里喂养,除了母爱欠缺外,其他倒是一律不用担心,从主人到佣人都会对孩子关爱万分,孩子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那么多人看着,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比别墅里热闹。

有那么多人哄她,孩子也更开心些,但是,毕竟他知道,被剥夺了孩子的冉依颜,对生活几乎没有什么的念想,其实,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风冿扬不是不知道,他在‘逼’她,他每次其实真的是很在乎她,但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又总是喜欢伤她,这一点,连他自己都矛盾不已。山庄里的人也一直对她很淡漠。

所以,她的心情是很难过的。

他每次回家,看她郁郁寡欢的模样,那失神的模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是不是对她来说伤的太重了。

但是,那又该怎么办呢,放手,他的心又太痛。

变成那个样子的人就应该是他了。

所以,这就是爱么,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步步走到这个样子了呢。

以前的她还会说话,会笑,他欺负她,她会想办法来还击他。

可是现在,她整个人‘精’神都垮掉去了,他每晚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植物人。

她对他,不哭不笑,不说话,不言语。

如同一个行尸走‘肉’。

他知道她并非是没有任何意识,而是,她不想跟他说话。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模样,他的心就痛,心如同千万根针在扎。

怎么办?颜儿,她要他怎么办?

他已经对她给出了自己的所有,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她的一个笑容。

现在连一个笑容对他都是奢侈…

她始终不理他,还是不跟他说话。

很多时候就抱着孩子在‘花’园发呆。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发呆…

而今天,他眼看着冉依颜抱着孩子去了‘花’园,其实现在对她的枯萎了的‘精’神状态他真的是很担心。

他都是站在拐角处看到她坐在石凳上将孩子抱好了才缓缓又停留片刻,在转身走开。

然后开着车出去。

他还要处理风允儿的事儿。

这么多天,他终于动用人脉,打听到了风允儿的下落。

风允儿已经沦落到舞厅里面跟那些酒吧‘女’染着一头稀里古怪的‘花’‘花’绿绿的头发,卖唱埋酒。

因为风允儿的本‘性’一直都是那样,心思单纯,所以,就这样跑出去的她,到堕落在这些地方很容易。

而且,因为她的‘性’格,在这些地方,还很容易受欺负…

然后有个大姐大带她入行

才短短半个月,酒喝的顺溜,然后,也被人带去‘抽’烟。

但是,因为风允儿始终是一直在风家当大小姐,就算没有小姐做派,对这么事儿始终还是畏惧的,捏着烟卷打火的时候,动作始终畏畏缩缩,不协调,结果,在夜店里挨了大姐大几个耳光,打的眼泪‘花’‘花’转。

但是,到现在,始终还是没有学会。

在最紧急的时候,看着就要坠下去的时候,风冿扬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她…。

首先是去理发店里把那一头‘花’‘花’绿绿的头发给‘弄’回来,然后,撕了夸张的假睫‘毛’,将那长长的黑‘色’的指甲洗掉。

风允儿跑出去的时候只穿了身上一套衣服,那种高档面料的衣物也根本不适合在那种场合来穿。

然后,她穿的衣服都是借了其他夜店姐妹那些粗劣的衣物,穿在身上,跟她本来的身材也不是很搭。

风冿扬叫人从百货公司拿了衣服过来,他大概知道风允儿的尺寸,叫人照着尺寸拿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无论风允儿是不是有风家血液的‘女’儿,但是,她在风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就算她真的还原给他一个尴尬的身份——是宋如‘玉’在外面给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那么,他也割舍不下,毕竟,这么多年,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

以前,他心中一直是把风允儿当亲妹妹的…什么都没有少过她。

在理发店的VIP造型设计间里,风允儿换上了风冿扬叫人送过来的衣物,然后,染回来了黑‘色’的头发,卸了浓妆,洗了指甲,终于回到了以前风家的那个风允儿,风家大小姐的形象…

在做头发的全程里,风允儿坐在椅子里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情绪是沮丧的,因为,她不知道,就算现在风冿扬还肯来照顾她,万一,万一,去医院化验出来,她不是风家的孩子该怎么办?

“哥哥,你现在这样对我费心,万一,万一…”她红了眼圈,理发店外面是几个体型彪悍的保镖,里面是染发师在不停的给风允儿的头发上‘弄’,风冿扬穿着擦的‘精’亮的一尘不染的皮鞋在地板上来来回回踱步。

他走过,烟灰从垂下的指间悉悉索索的落了一地。

风允儿转过头看他,似乎看见他眉宇间也紧缩的烦郁,在地上来回踱步似乎也在深深思考什么,这些天,风冿扬的脸庞也消瘦了不少。

风允儿还是有些不忍。

“万一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怎么办——”

期期艾艾,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讲出来了,话音一落,风允儿的眼眸里那晶莹的眼珠儿就从脸上滑落下来

凄凄的望着风冿扬。

染发的师傅不敢开口,连视线都不敢‘乱’晃。

因为,他知道今儿店里来的人是多么大的人物…

而不知道风冿扬为什么领着风允儿来了这种小型的理发店,而没有去一些有高档次的专业的造型设计店。

而风冿扬因为风允儿的话一顿,吸了一口烟,深邃的眼眸瞟过去

“这事儿你就先别担心了,星期天我带你去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风允儿依然流泪,却是转过头来,风冿扬都这样说了,她当然不可能再开口。

沉默的转过头来,再一次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落泪。

她知道,现在只有风冿扬还关心自己,毕竟,这是从小疼她到大的哥哥。

她知道,其实风冿扬现在的心里也烦也‘乱’。

所以,她也不忍心去烦他。

然后,就这样,风允儿被风冿扬安置在了自己的公寓。

东区里一幢置办了却一直无人居住的公寓。

而今天,风冿扬去接她,去医院做血亲检验…

冉依颜一个人在家。

抱着孩子坐在石凳上看着面前的绿叶红‘花’发呆。

余梦芝就从后面拿着扫帚出来。

上次,虽然风冿扬抓到了她打冉依颜然后被风冿扬在楼上卧室狠狠的甩了几个巴掌,打的她左右边的脸几天都没有消肿下去。

那次,风冿扬要赶她走,但是被她跪在地上保证,磕头,说了自己不是故意,什么一时意气之类的话。

而风冿扬似乎那天心情很烦郁,对她没有太伤心,当她将那苦苦哀求的话搬出来,每次说到‘自己这开这里无处可去’,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风冿扬就会心软,这次也不例外。

当他严厉的给她警告的时候她直直的点头,悔意的态度十足,然后风冿扬叫她滚下去,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打了她,气也很大,却因为她的哀求,没有直接赶她走。

只要她没有走,这里不是还是应该是她‘混’的地方么。

她怎么舍得走,除非风冿扬要她的命,能留在别墅里多一刻是一刻,她才不想走,一点都不想。

但是,每次在家,看到一个冉依颜在眼前晃,还真的是让她头疼啊。

而最近,她也看出了冉依颜的某些变化,变的跟过去太不一样。

如同废人般,不哭不笑,不说话,不言语,除了抱孩子,每日将自己的孩子抱的紧紧,似乎很怕人给她抱走了,什么意识都没有,这模样,哪里还像一个家的主人,说的难听点,就如同脑子被烧坏了的白痴,又或者说是‘精’神失常的神经病人也不为过。

现在的冉依颜对她没有任何针对‘性’和敌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那无神的眼眸一扫,不知道在看谁。

也不知道她的意识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但是,每次看着她紧紧的抱着孩子的模样,余梦芝真的有种想将那小东西的捏着脖子掐死的冲动。

而现在,看到这个家已经这个样子,风冿扬‘精’力有限,无发全部来管理这个家,而冉依颜这个样子,要死不活的,她真的有想过去将那在她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娃子掐死的冲动。

因为,这个小娃娃真的是让她看的太碍眼,只要有这个小娃娃的存在,她就觉得风冿扬不是她一个人的,就算除去了冉依颜,这个孩子却更是显的碍眼。

只要这个孩子存在,风冿扬和冉依颜的关心始终都不会断,爸爸看着孩子就会想到孩子的母亲。

余梦芝是急于的想要毁掉这一切,但是,一说到真的下手将她怀中的那个小杂种‘弄’死,她还是有些不敢。

毕竟,这个小杂种不是冉依颜和风冿扬两个人的,而是整个风家的,这个小东西很受老爷子喜欢,要是小东西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恶劣影响可远比一个冉依颜大。

所以,她是很不爽来着,却也不敢亲自上阵,拿孩子怎么样。

但是欺负不了孩子可以欺负大人对吧。

现在的冉依颜如同剪了爪子的猫,拔了牙的老虎。只有一个人摆在那里,什么威力也无。

“少‘奶’‘奶’,你每日就这样坐着,你不怕把身上长胖了么——”在‘花’园了的一块地上,冉依颜坐在石凳上,而余梦芝拿了一把拖把过去。

她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依然是那平角的布帽子,那嘴巴裂开,那如同打了蜡的嘴‘唇’,一张一合,笑意里满满的都是恶毒。

而冉依颜冷冷看了她一眼,却是不开口,转头过去,反手将自己孩子抱紧。

有时候孩子被冉依颜抱的太紧,机会是被勒的哭了,有时候孩子闹情绪,冉依颜也不会放开她,总是会将她搂的死紧。

现在的冉依颜,因为情绪崩溃过依然成了如同一个神经病…

而且很恐惧,对很多事情会感到恐惧,身体会莫名的发寒颤。

但是,很多时候,她的脑袋却又是清醒的,她做的事儿,虽然跟过去不太一样,但是也不是神经病的行为那样不可理解。

她只是不爱理人,不想理人,‘精’神虚弱,对什么东西都比较怕,会恐惧,但的确不是神经病。

“你的脚不挪一挪么,我打扫卫生——”

余梦芝刚才讥讽了冉依颜一句,见冉依颜不理她。

一把捏着拖把的顶端,捏在手里,一把故意朝着冉依颜脚下戳过去,其实‘花’园里还有很大一块地方她根本没有打扫,而故意要擦冉依颜脚下这块。

那脏脏的拖把支过去,就故意‘弄’脏冉依颜的‘裤’脚。

而冉依颜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也根本懒得跟她计较,抬起那被她‘弄’脏的‘裤’脚转身就走。

“如果我是你,我就自己死了算了。一天到晚,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在冉依颜转身的那刻,余梦芝又开口了,她是故意编的这些词,来刺‘激’她,因为她知道冉依颜现在神经虚弱,大脑经不起刺‘激’,只要多做些事儿,拿些话儿来‘逼’她,这可怜的‘女’人就能被‘逼’疯。

“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在‘床’上鬼‘混’,鱼水之欢,自己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你怀里那个小杂种。你不知道,那个小杂种也是短命了么,算命的没有告诉你,跟着你她会短命么…”

短命短命,听到这两个字,冉依颜的脸‘色’是骤然的苍白了,‘精’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小杂种,你怀里抱着这个小杂种,算命的没有告诉你,她要短命。短命。’这些字眼在脑里反复反复的跳出来,孩子,孩子,心里就腾升一种浓浓恐惧,不会的,怎么会短命,怎么会短命,我可怜的宝珠,怎么会宝珠。

现在在怀里如此白白胖胖的可爱孩子,怎么可能短命,短命。

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在‘床’上鱼水之欢,自己老公,自己老公是风冿扬么,风冿扬跟别的‘女’人在‘床’上?风冿扬带了‘女’人回来,在卧室的‘床’上么,什么时候在‘床’上,她竟然不知道…。“你住口——”

‘女’人终于回头狠狠的一声喝止,一声‘住口’仿佛就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

而余梦芝眼看她那虚弱的脸‘色’苍白的模样,‘唇’角却是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手里拿着拖把,就一脸得意的站在那里。

长期的粗活和佣人装将她的当初的气质越来越磨砺的不见了。而现在的余梦芝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尖酸刻薄,掐尖要强的街头泼‘妇’。

其实,冉依颜也知道,自己最近真的随时都有种恍惚感,大脑仿佛被压抑的久了,一会空缺,一会儿空白,但是却很少有正常的时候。

当余梦芝说那些东西的时候,真的有吓着她,她诅咒她的孩子短命,诅咒她的孩子短命。

她现在‘精’神脆弱的仿佛是经不起一点打击,一触碰到她的疼痛处她就要抓狂。

她已经再经不起任何东西的刺‘激’了。

而看着余梦芝停留在嘴角的笑,她觉得恐慌,潜意识的就想要逃。

孩子,孩子,现在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已经经历过剧痛的她,再也不能失去孩子了。

不能再失去了,她觉得怕了。想起在风家别人将她的孩子抱走她经历的锥痛的分分秒秒…

她再也不想经历。

太痛苦了,太可怕了。

所以,她现在紧紧的护着她的孩子,生怕再有人给她抱走了。

她的‘精’神,已经到了一种失常的地步。

而余梦芝还在冷笑,还站在她背后冷笑。

她觉得心慌,她想上楼,搂上去,楼上一个人都没有,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在上面,也没有会找上来。所以,她抱了孩子仿佛是逃似的上了楼。

而楼下的佣人看见她这幅模样,都有点奇怪,奇怪又不算奇怪,现在在别墅的佣人人人几乎都知道少‘奶’‘奶’的‘精’神变得有些失常了。

去卧室,去卧室,那是冉依颜首选的地方,去卧室,卧室是她每天待着的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用再担心有人欺负她,不用担心再有人抱走孩子。

孩子…

等到一到卧室,那大大瞪大的晶亮的眼眸,水晶般清澈透明的眼眸,一时间,脚钉在那里,身体僵在那里,看到‘床’上的一切,她的脑袋一下子懵了。

那偌大的‘床’上。她原本一直熟悉的‘床’上,被子凌‘乱’的掀开到一边。然后,那‘床’上有被人睡过的痕迹,不。不只是睡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凹凸出来的折痕,人的膝盖划上去的明显姿势。

然后‘床’的中间,扔了一双双‘腿’中间被撕开的紫‘色’丝袜,然后还有一根金黄的卷发,然后,在‘床’的大中央,有一摊明显的液体流过的痕迹。

空气里是她根本不熟悉的香水味。

她的头发也重来不染金黄‘色’,更不是大卷的发,她一直都是懒卷。

那一刻,冉依颜觉得脑袋里啪的一声脆响,就仿佛是什么断裂开来。

然后一松手,孩子被落到了‘床’上,而‘女’人身体就朝着‘床’边软软的朝着‘床’边跪下去…

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在‘床’上鬼‘混’,鱼水之欢,自己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你怀里那个小杂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会余梦芝的那笑的刺耳的声音在她的脑袋中盘旋不去…果然——她都不知道。

又是他的新的报复方式开始了么,将她囚禁了然后从外面带‘女’人回来给她难堪。

在她的面前,留给她最大的耻辱。

果然,又是他的新的报复方式么,他不肯放过她,怎么都不肯放过她。他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么。

哈哈哈。跪在‘床’边的冉依颜笑的泪水都流出来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现在不就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给她一条活路,为什么,为什么…

她笑着,那泪眼模糊的眸子突然就瞟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对着那个方向,就瞟过去了。

好绝望的日子,真的让她好绝望的日子,不能解脱的日子…

既然不能解脱,只有死才能解脱。

那么,既然活着是痛,为什么不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呢。

她缓缓的爬过去,爬向‘床’头的水果刀,几乎是再没有任何留恋的将手伸出去。

解脱,她要的只是一个解脱而已。

风冿扬带着风允儿去了医院,在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风冿扬在外面等,‘抽’着烟,来来回回在医院前面的大柱子面前徘徊。

然后,许久,才看见风允儿从里面出来。

他那漆黑的眸子身体就站在原处抬头看她,因为他在下面的广场上,而风允儿站在台阶上。

当风允儿从医生手里接过那张白‘色’化验单时手是颤抖的,她屏住呼吸好久才敢扫到下面的结果,而此刻,从里面出来的,扬着那张化验单,脸上的表情有种无法抵挡的喜悦。

她站在人群上对着老远拿着那张化验单对风冿扬挥手。

看着广场上的风冿扬,她脸上笑开了‘花’。

而风冿扬对这个结果,却是心里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因为他不想失去自己已经相伴了十多年的妹妹。(大家可以猜猜,这里有什么玄机)

但是,他还是一脸欣慰的表情走过去。

“哥哥,我是你亲妹妹,哥哥,我是风家的‘女’儿…”风允儿拿着化验单,欢喜雀跃的铺到风冿扬怀里。

而风冿扬反手抱了她,抚下她被风扬起的飘到他脸上的发丝。

将她搂在怀里。

风冿扬将那张化验单,拿给了风老爷子和风爸,而,风老爷子沉默,风爸哼了一声。

然后,风允儿又一次回到了风家,又成了风家的小姐,顾家的准儿媳。

宋如‘玉’成了‘精’神病,每天都关在阁楼上,然后由风允儿在照顾她。

中午在风家山庄里吃饭,大家似乎都因为风允儿身世的真相大白而感到高兴,风家至少又添了一个小姐,风家的小姐又回来了…。

而风冿扬的感觉也还不错。

然后,盘子里的东西才吃到了一半,风冿扬身上的手机就响了,是佣人打过来的。

大拇指优雅的按了接听键,在一片饭桌上好不容易才有的欢笑声里,风冿扬的电话却是陡然间落了下去。

脸‘色’倏尔变‘色’…。

‘啪’,电话在掌心中自动滑落,然后,风冿扬觉得那刻自己的呼吸快停止了。

医院——

那尖锐的救护车声音赶到的时候,风冿扬冲在前面,后面跟了一些风家的亲属。

而冉家,根本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不知道冉依颜出事的消息。

‘混’‘乱’,一切都是‘混’‘乱’,风冿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来的。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路上没有任何的注意力的开车,然而,车却开到了医院。

当车奔跑在路上,他几乎不能形容自己在听到那一消息自己心里的一瞬间的感觉。

在车里,赶到医院的车里,他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就抵在鼻尖。

眼睛毫无情绪的盯着前面从他侧旁‘插’过去的车辆,许久,眼眸里有微微的湿润。

去他妈的,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一把掌拍在方向盘上。

而,赶到医院,医生出来告诉他,冉依颜失血过多,正在抢救。

抢救不过来,人就只能这样子呃,但是,医生也告诉他不要担心。

冉依颜的情形发现的还比较早,是比较良‘性’的一种情况。

而风冿扬朝着医生了解情况后,只能在手术室的大‘门’外那坚硬的皮鞋底哐哐的在坚实的地面上来来回回踱步。

很清冷的走廊,所以,他的脚步声,有轻微的‘荡’漾的回声。

他埋着头,心里太多的情绪一起涌上来,在医院的‘门’口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埋着头。从下午等到晚上,从白天的阳光等到了晚上走廊的节能灯…

一个下午,来来回回,他走的‘腿’都僵了,身体也僵了,烟也没‘抽’,之前是冉依颜的行为如行尸走‘肉’,现在换了,换成了他了。

脚都走的没有知觉。

恍然间,他才知道什么是无奈,深深的感知什么是无奈。

许久,对着手术室的大‘门’,他终于停下脚步,然后叹了一口气,长长的梳了一口气。

然后,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

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老手术医师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但是却说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风冿扬知道医生告诉他情况不稳定的用意是什么。

于是,她脱离危险了,而他却在一小时之后都不敢进去看她…。

终于,他想起了烟,想起了自己还有烟。

许久,‘抽’了两只烟,他的心绪似乎终于平复下来,然后推开手术室的‘门’进去。

然后,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儿。

鼻子上带着氧气罩,很憔悴的苍白的脸。

风冿扬走进去,缓缓的脚步踩进去,然后踱向‘床’边,一语不发,他站在‘床’头看她,而她的眼眸也半睁,然后,他就看见从她的眼角流下的两行泪水。

无声的眼泪。

他的心就猛然揪起,痛。痛的不能呼吸。

但是,最后,他终于是没有勇气颤抖着伸手去抚上她那憔悴的脸。

他的手支出去,颤抖着,最终却又收了回来。

然后,飞快的转身,朝着手术室的大‘门’方向。手术台到大‘门’的位置,他走了一多半的路,然后站定,那穿着长款的大衣颀长的背影背对着她,眼眶有些湿润,他仰起头,仿佛那样才能让眼泪不流下来。

“离婚协议书我会签了字拿给你…”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床’上的‘女’人听到他轻轻的吸气声,然后,那背影就那样的离开,迈着步子离开,越来越远、、

而‘女’人,盯着那抹消失在暗沉灯光里的身影,越来越远,仿佛有什么东西也从她的生命里渐渐远离。

她以为当他说到把离婚协议书给她的时候心里会很高兴,可是,并不是这样,悲伤,还是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悲伤。

一种很矛盾的苦涩在心里晕开。

而最后,这抹苦涩变成了她‘唇’边的含着泪水的笑意。

为什么心里还是痛。

而最后,第二次,风冿扬真的来了,是中午,将那厚厚的离婚协议书给她放在‘床’头。

她的伤口已经缝合,在收拢,但是,那道扭扭曲曲的像蚯蚓一样丑陋的伤疤,却会这样跟着她一辈子…

也是她永久的伤痕。

几天不见,风冿扬变了很多,又一次来到她的病房的‘床’头,她觉得他真的是一下子憔悴了一截。

眼眸里布满血丝,连‘唇’都是泛白干裂的。

那双颊全然的消瘦下去,剩下两边高高凸起的颧骨…。

那头发也‘乱’蓬蓬的,甚至,冉依颜约莫看见了几根白发。

就参夹在他的头顶的发里,她的心也痛的忽然一窒,原来,最让人痛的不是黑‘色’,而是白‘色’…。

而,最终,出院后,冉依颜还是离开了,上次她打包好的行李根本没有怎么动。一直放在房间里。

她的‘精’神已经全然的好全了,医生说是当初情绪太压抑了,所以导致的神经虚弱,现在,解脱了,就好了…

临走,她仔仔细细的看了这间卧室,也看了卧室外面的阳台,阳台上有一株开的很‘艳’的月季,是她亲手种的。

而孩子就抱在风冿扬的手里,在卧室里,他目送着她走,她漂染的粟红‘色’的发又长了很多,就那样像瀑布一样落下来,落到背上,一两小络儿落在‘胸’前,那张小脸除开有些憔悴,有些苍白之外,依然很美,美的醉人,美的让人心碎…

然后风冿扬怀里抱着孩子,第一次,面对她的离开,他这么淡定,这么平静,只是那双颊依然是消瘦到不行。

冉依颜穿着金黄‘色’的贴近的长款‘毛’衣外套,下面是蓝‘色’的长裙,下面是黑‘色’的皮鞋。

最后还看了一眼这里,久久的看了一眼,以后,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了,这辈子,自己都再也看不见了,心刺疼。

然后,她拖着行李下楼,将脖子上的长围巾又多绕了一圈。

临走,亲了亲抱在风冿扬怀里的宝贝‘女’儿,‘女’儿已经有一岁多了,只不过,因为太多的事情耽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没有来得及给她办满周岁的酒席。

再见,宝贝,妈妈永远的宝珠…

最后就着风冿扬的怀抱抱了一下孩子,然后,冉依颜干脆的放手。

转身,再也不想有任何留恋的放手…

她实在是背负的太多,这段感情太沉重,沉重的让她心里的确是背负不动了,宝珠,风家不会让她带走的,所以,她也就不带她走了。

留在风家,是给孩子最好的归宿。

毕竟,孩子的养成离不开一个富裕的经济环境。

而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宝珠‘哇’的一声大哭的声音,“妈妈——妈妈——”孩子才刚满一岁,但是却通人‘性’的很,此刻,似乎预感到自己的妈妈永久的要离自己而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嘴里大声的喊着‘妈妈——’

每一声都叫的冉依颜心如刀割,背对着离开的背影那眼泪哗的两行就从眼眸里流下。

临别,她又回了一次头,泪眼模糊的看到孩子的小身板在爸爸的怀中隔着遥远的距离朝她倾过来,然后那美丽的大眼睛都哭的眯着了,那晶莹的泪珠儿珍珠串儿似的从‘肉’‘肉’的小脸上滚落下来。

一张‘肉’‘肉’的小脸哭的皱皱的,两边的‘肉’嘟嘟的脸蛋挤在一块儿。

孩子在叫她,在喊她,要她抱她。看到这一幕,冉依颜终于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骨‘肉’分离的痛楚。

那热泪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来,眼泪几乎泛滥成灾。

“妈妈——妈妈——”小丫头还在不停的哭喊。

宝珠,不是妈妈不要你,而是妈妈要不起你。宝贝,我的‘女’儿。

泪如泉涌,冉依颜几乎觉得自己就会这样的哭下去。她狠了狠心,决然的转了头…

在孩子的呼喊声中,闭眼,抹泪而去…

既然决定走了,就不能再留恋了。

冉依颜走的第一晚,风冿扬是非常的不习惯,心里很难受,那种难受如同刀隔开的那样的难受,一刀刀的割开,如凌迟般,疼痛折磨。

没有冉依颜的房间,卧室,仿佛都是家,根本不是一个能待的地方,那冰冷的‘床’铺,那没有了她身上的淡淡体温和淡淡香气。

没有了她,一切都不再是,一切都不再有,顷刻间,他仿佛变得一无所有,他就是一个废人,他成了一个废人。

他依然有洁癖,每天,佣人会准时为他换上消了毒的白‘色’‘床’单,那上面还会带着一点清香的柠檬味。

小丫头被爸爸放在‘床’上,穿着厚厚的‘毛’线外套,然后下面还穿着纸‘尿’‘裤’。

放在‘床’上,那美丽的大眼睛懵懂懵懂的,那根根曲卷的上扬的睫‘毛’还沾了湿湿的眼泪,黑葡萄般的清澈盈亮的眼眸。

睁的大大的,两边‘肉’‘肉’的双颊被泪水沁的红红的。

“宝贝,妈妈走了,你没有妈妈了…”将孩子放在‘床’上,男人在‘床’边蹲下来,将头埋下,埋在宝宝的‘胸’前,抱住孩子,那声音沙哑,里面有种说不尽的悲伤,或许也是哭的久了,小丫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那样‘抽’了一下小小身体。打了个颤…

“宝贝,你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妻子了,你不伤心么——”将头埋在自己家宝宝的怀里,男人心痛的如刀割,真的如刀在心上一来一去残忍的划开,割的血‘肉’淋淋,痛的他无所适然…

“她说我不爱她,她说跟着我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我把我能给的我都给了,为了她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她还是说她不幸福,她还是要走,她还是要走——”

眼泪就从男人的眼眸里哗哗的流下来,他没有压抑自己的哭声,和放肆自己,抱着自己孩子,而自己却也哭的像个孩子。

那颤颤的声音带着沙哑。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满满的哭泣声含在里面。

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不让她走,难道真的要‘逼’死她么,让她割腕第二次么,他能怎么办?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用那么惨烈的方式了解自己,割腕。

她是要效仿他的妈妈么,留下妈妈一个伤害,一个这抹不去的伤害还不够,她也要在他生命里留下这无法抹灭的痛和伤痕…

从小,他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那个时候他才两三岁,两岁妈妈就离开。

他从懂事起一直就知道割腕,因为妈妈就是割腕自杀,他那时不懂什么叫自杀,后来懂了,但是却也感觉到了这里面那种悲怆的死法。

他讨厌这个,讨厌这几个字,这几个字给他的童年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记忆力从来没有母亲,尽管有人跟他提他的妈妈很漂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外婆里也有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可是,他根本就不敢看。

他害怕,害怕看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这一切是在逃避什么,有人说他坚强,心硬,冷血,他承认,他有时真的有想要毁掉一切的念头,那来源就来至他从小缺失的母爱,没有爱的孩子行为会很极端…

然后,没有人知道他也有的脆弱的一面,其实,他真的很脆弱,母爱的缺失一直是他心头的伤。

不能说只是母爱,小时候,这个大家庭里,连父爱都那么的缺失。

长大了,他才能去明白父亲,理解父亲。

母亲的死究竟是谁铸成的他一直不想去追究原因,也不想提起关于母亲所有的事儿,那不是他不愿,而是不敢,在这方面,他仿佛就是一个懦夫。懦弱的出格。

他从来没有将全部的母亲自杀的责任像爸爸那样一股脑的推给冉家,其实,爸爸也不是推,风冿扬明白,其实,这么多年,风爸一直将责任推给旁人,而最放不下,最自责的还是他自己,他一直沉浸在对妈妈的悔恨和眷恋里拔不出来,才造就了今日的他。

他心里似乎在责怪旁人,怪罪冉依颜的亲生父亲,冉父,其实,他最放不过的却是他自己。风冿扬知道,爸爸这些年来一直都知道妈妈的死自己有责任。

所以,才会那样的一蹶不振。

而现在,他又怎么让他心爱的‘女’人又一次走上这条悲惨的不归路。

他不想放手,想死死的抓住,可能,就是因为他的紧,让她喘不过气,他舍不得她死,最后,他还是选择,让自己的心死掉,去成全她。

而,此刻,他哭了,什么男人的自尊,什么权势,财富,什么风家少爷的这些荣誉的光环,他都不要了,他背负着它们,何尝不是万千枷锁,曾经,他以为他有这些,就能给他最爱的‘女’人想要的一切,可是,他给了她一切,她却不想要。

他尽力了,他已经尽力了,所以,此刻,他哭,从小到大第一次哭,哭的狼狈,哭的肆意,哭的像个孩子。

他哭,怀中的小丫头也哭‘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小孩子永远是跟着大人的感觉在走,尤其,对他们依赖的人的情绪非常敏感,所以,每次,看到冉依颜哭,她会哭,此刻,看到风冿扬哭,她也陪着爸爸哭。

‘肉’‘肉’的小手环在爸爸的颈脖间,哭的比爸爸还大声,还悲恸…

哄睡了孩子,佣人将孩子抱到婴儿‘床’里去休息,而风冿扬就在卧室了喝闷酒。

他从房间的酒柜里取了两瓶威士忌,拿了酒杯,自己一个人喝,将酒杯放在‘床’头自己倒了酒喝。

喝的很快,很急,如同在喝白开水般。这么多个夜,他都是这样过的。

自从冉依颜在医院住院以来,这么多天,他都是这样过的,喝酒,只有喝酒才能麻木自己,只有喝酒才可以在没有她的房间待下去,只有喝酒才可以假装她还在,可在在他一觉醒来之后,阳光照常照进来,而她,那美丽脸蛋慵懒的表情如同一只小猫缩卷在他的怀里。

是的,她还会在他怀里,她还在这儿…

那被泪水刺痛的眼睛红红的,他将手里端着的刚倒了的半杯酒一仰头,那白‘色’的晶亮液体就顺着喉咙下去,流入胃里。

喝酒。只有喝酒,才能麻醉自己那脆弱的神经。

“喝。哈哈。喝…。”房间里,风冿扬自己一个人对着空瓶耍着酒疯…

而余梦芝知道,今天,终于那个碍眼的贱人走了,事情比想象的顺利,而且是顺利的多啊,比预计的时间也短了很多,看来,这什么狗屁感情也不如此。

已经是入夜,快十点了,这是冬夜,佣人们都差不多休息了。

她穿着一件暴‘露’的蓝‘色’的缀满了亮片的长裙。

然后,在楼下化了妆,踩着高跟鞋一步步从楼梯上来。明明是冷夜,她却穿的很少,上身搭了一件白‘色’外套。

今天的卧室里,不会再有那个‘女’人的存在,风冿扬,扬,终于是属于她的了。

看看谁,才是最后胜利的赢家?

从‘门’缝里透出的暗黑的光,幽黯的光,除了从里面传出一股巨大的酒气,什么声音也无。

余梦芝的‘唇’角一勾,那妩媚的眼上挑,她就知道,只有她,才能抚慰扬心中的烦郁和伤痕。

她轻轻的推‘门’进去。

接着灯光,她看清了房间的全部,一个空酒瓶扔在‘床’脚的地毯上,而另外一个捏在风冿扬的手里,男人半躺在‘床’上。

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就是她的方向。

闭着眼。

他现在已经是喝的很醉了,不是喝的太多,而是心里烦闷,喝酒就容易醉。

余梦芝走过去,她知道,今夜,这个别墅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她自顾着过去,坐到‘床’边,终于,现在,这个一个英俊伟岸的男人只离她一个人如此之近,这种感觉,仿佛就是她的‘私’人独占品。

以前,她就这么这么的爱他,但是,因为中间隔着冉依颜,她一直觉得就是那个‘女’人在中间捣鬼,风冿扬才不看她的。

否则,她长的这么漂亮,那个男人这么舍得将她这种销魂的‘女’人丢下啊。

而,现在,那个搁在他们中间的‘女’人终于走了。终于滚走了。

“扬。只有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才配爱我,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是有意的,你每次不都狠不下心让我走么,扬,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每天的梦里,我都会梦见你,我梦中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用你的独特的方式在爱我,保护我,我都知道…现在,没有了那个‘女’人,我终于可以这样肆意的站在你身边了。”

‘女’人在男人的脸侧呵气如兰,然后手去夺了风冿扬抓在手里的空酒瓶,而半醉中的风冿扬,‘迷’‘蒙’中,也就放了手。

他睁开‘迷’离的惺眸,一直觉得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可是,不知道那是谁,很多个影子在眼前重叠,看不清是谁。

“你是谁——”他努力的睁大眼,然后发现嗓子很痛。

“扬,我是依颜啊,我回来了,我在你的身边。”‘女’人轻笑,然后俯身去贴近他的脸,手开始去解他喉咙下的领带。

但是,她的手才刚碰到他的领结,立即被风冿扬反手一下子刷了过去

“不,不,你不是冉依颜,你是谁——”男人仿佛是一下子又来了‘精’神,那眼眸努力的睁到更大。本来是无神的眼眸,一下子也清明了起来。

“你是余梦芝——?”他的酒意似乎一下子醒了大半,问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那黑‘色’的瞳孔里的‘色’依然浑厚,里面‘露’出些许细细的‘精’光,那是一种危险。而身体也慢慢的从‘床’上弯起来

“是,我是余梦芝——”见到无法隐瞒,‘女’人也只有闷着声承认

“你上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佣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主人的房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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