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说得清楚点吗?”
“我没办法接近老头子,他不出门,不见客,不信任任何人。只能找盛华延,但他不肯。”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叫人听得很清楚:“所以找到你,你很冲动,冲动的人比较愿意冒险。”
“你猜到我一定会把事情告诉盛华延?”
“如果那天你没有说,我会继续找你,其实你会同意的。”他淡淡地说:“你是个好母亲。”
我沉默着,又听到费子霖继续说:“他也不会让你动手,因为你是女人。”
挂了这通电话,我总算如梦方醒。
盛华铭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我抬起头,问他:“华铭,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我知道他所有的杀人内幕,他怎么可能那么大胆,那么放心地甩了我呢?”我握紧了拳头,开始厌恶自己的冲动和愚蠢:“他如果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大可以慢慢地疏远我,我这种人很容易就让位了,也没什么复仇的本领。可我冲动起来,什么都会做的……”
他看着我,神色我也看不清楚,只觉得有点模糊。
一阵凛冽的北风刮过,刮得我的脸几乎是生疼的,终于如梦方醒,扯起盛华延的手腕,跑向了车子,拉开驾驶室,赶下司机,对犹在怔忡的盛华铭厉声叫道:“上车!”
盛华铭当然不明白,但他乖乖上了车,问我:“要去哪里?”
“去机场!”
我发动汽车,将油门踩到底,这辆是雪佛兰科鲁兹,不是我的而是eve的,因为今天有一些领导出席,不想给领导们造成坏影响。这车配置一般,完全开不太快,刚走到大路上,盛华铭忽然道:“前面右拐,去换918。”
右拐是我家,我现在没工夫思考他怎么知道,只想反驳:“没时间,我要越快越好。”
“这辆开快了容易出事故。”他比我镇定:“换918,那辆车是特殊牌照,一般人替你让路。”
他说的对,于是我去换了车,我弟正站在我车旁边,问我:“姐,你要去哪里?”
“有事。”我片刻也不敢耽搁,说:“告诉你妈妈我回家了。”
这会儿盛华铭已经坐进了车里,手脚很快地系好了安全带。
这车起步三秒就能开到一百迈,最高能开到三百,小城市几乎不堵车,到机场只用了十多分钟。
盛华铭完全展现了他聪明的一面,在我开车时安排了飞机,因为飞机起飞前需要很多准备,私人飞机也不例外。
他打完,我便叫他帮我拨通小舅舅的电话,问他:“小舅舅,你见过盛华延了吗?”
“见过了。”小舅舅的声音几乎是有气无力的:“本来想你回家乡,怕说了让你难过。等你演唱会结束,我就把孩子们还给你。”
“哦。”
我更不安。
“怎么了?”
终究只是女人的判断和直觉,听小舅舅那种格外冷淡和无力的口气,我能猜到他肯定又虐待了盛华延,如果盛华延不像我想的那样出什么大事,叫他去了,搞不好又要让盛华延吃苦头。
这样想,我就觉得先不要用自己的臆测惊动小舅舅,于是说:“没事,我只是要问这件事。”
“是我们家太对不起你。”小舅舅说:“以后我会尽量帮你。”
到机场后,我们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成功地上了飞机。
坐到座椅上时,我的手都是麻的,因为握方向盘太过用力。
盛华铭这会儿才开始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怀疑你哥有状况。”
盛华铭默了默,随即说:“那我在门口等你。”
“跟我一起去看看他。”我不安地说:“华铭,有个词我不敢说,可哪种感觉好强好强,他总在跟我讲下辈子,下辈子……我现在很害怕。我不在他身边,孩子不在他身边,allen不在,连管家佣人都走了,他把ceo辞了,我真的很害怕,他把关系好的人都赶走了。”
盛华铭愣住了。
我想他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去年他答应过我,说要替我把这些麻烦都解决掉,说一年之内,萌萌两年……结果一年他连萌萌都解决了……我宁可他背叛了我。”
盛华铭愕然地望着我,许久,才干涩地开口:“不会有事的,我哥他生命力很顽强……”
“那些是你的亲人,可他们也是我的仇人。”我再也控制不住,在巨大的不安和惶恐中,止不住地流眼泪:“你爷爷想强x萌萌,他当初好像也欺负过虞雯,所以人家老公找上门来,要杀你爷爷,他有萌萌的配型……”他不是恨盛华延吗,我都告诉他:“你也知道萌萌多可怜,我们没办法,没有配型,比起那个作恶多端的老头,还是你更重要……”
盛华铭讶异地问:“那我妈妈给我的证据……”
“是,就是那天他这样对萌萌,盛华延才想掐死他,他早该死了。”
终于,盛华铭吐了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下了飞机,我们先冲回了海湾别墅。
别墅里没什么人,徐管家规矩地站在门口,我问他:“盛华延呢?”
“已经搬走了。”
“搬去了哪里?”
徐管家摇头。
我连忙打盛华延的电话,结果佣人从楼上找到了他的电话手表等一切可以定位的电子设备。
我们开始一间一间地找,盛华延的房产不计其数,我比盛华铭清楚的多,因为现在都在我和萌萌名下。
于是我负责给所有房产的安保打电话,盛华铭带着一干管家开始联络所有跟他关系比较亲密,又不会太麻烦的人。
打给虞雯时,虞雯似乎跟我一样感性,觉得事态严重,对我说:“我找我未婚夫帮忙找。”
盛华铭忙说:“好。”
“算了,找费子霖吧,他们关系稍微好点。”
结果全部落空,三个多小时,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身在hk的allen帮忙查了他所有能查到的记录,结果全都是空白,从我走以后,盛华延的所有记录,全都停在了那天。
这下不仅是我,连盛华铭都开始不安,说:“不可能,既然没有出境记录也没有飞行信息。那他就一定在室内,可坐出租车走就会有监控记录,要继续生活,哪怕是陪女人也该有……”
“女人!”我连忙翻出那个女人的资料,让盛华铭打电话给她,就说有事找盛华延。
结果这女人问:“盛华延是谁?”
我让盛华铭跟她纠缠着,他声音好听,迷倒小女孩不太困难,一边说着,一边跟我来了书房。
盛华延有一套通过定位设备,我连忙打开,成功地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地址。
挂断电话,我带着保镖刚要出门,盛华铭又拉住我,说:“钱。”
对,钱!
家里有现金,我没数,踹了十几摞,决定利诱不成就威逼,她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盛华延的人。
我刚刚太急了,忘了要给小舅舅去个电话,现在冷静了一下才想起来。事态已经开始严重了,我连忙打给小舅舅,用我能做到最冷静的语言,把整件事都讲给了小舅舅。
小舅舅果然也觉得不对,他比我们判断力更准:“肯定出事了,我这就派人帮你找,马上动身过去。你把电话给华铭。”
我把手机交给盛华铭,只听他“嗯”了几声,随后挂断了。
我忙问:“小舅舅对你说了什么?”
“说见到那个女孩子,给钱给支票,如果我觉得她说的话是假的,就让保镖打,打到听到真话为止。”
我觉得盛华铭做不出这种事:“这种话有什么怕我听得?”
“你听不出真假。”他的表情依旧很和善,只是略带焦急:“到底还是我哥,气归气,有人敢帮他出事,不用苏先生讲,我也知道该怎么打。”
我忍不住看了看他,真是觉得这才像盛华延的弟弟。
那女人住得地方是个很破旧的小区,我敲了门,看到猫眼上颜色一暗,便学着费子霖那套:“把锁撬开。”
里面立刻在喊:“我会报j的!”
“有事找你。”我从包里掏出两摞现金,说:“不开门就撬开,等jc来了该办的都办完了。”
最后她还是不开门,盛华铭便对我伸出手:“把你的卡子给我一个。”
我给了他一个,见他把卡子窝了窝,捅进锁匙孔,开始撬防盗门。
“你会这个?”
“以前在网络上看过解剖图。”伴随着吧嗒一声轻响,盛华铭直起了身,踹开门,说:“开了。”
里面的美女吓得花容失色,大约是我们的阵势太惊人,她这会儿已经哭了。
我们和保镖鱼贯进去,我把钱掏出来摆在桌上,说:“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钱都拿走,如果不能……”茶几上正好有把西瓜刀,我正好拿来吓唬她:“答错一句,一根手指。”
盛华铭悄悄地瞄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那女孩点头:“我会的……”
“上周日给你打电话的男人,还记不记得?”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