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去原谅一个人?

安静的墓园,就像遗世的空间,明明是身处这座城市,却有着与这座城市处处喧嚣和浮华格格不入的静谧,听不见车来车往的声音,似乎连空气都清淡了很多。

死者是应该安息的,所以素叶这次抱着大束的马蹄莲来到母亲墓碑前时也放轻了脚步,生怕会扰了母亲的清梦。

从小到大,素叶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是每年来一次,每次是她的生日,她母亲的忌日。她不敢来这里,因为只要看到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她就要不得不面对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喜欢自欺欺人,这是打小就落下的毛病。

就如小时候完不成旋转木马时她坐在板凳上闭着眼,仰着头迎着阳光,幻想着自己正骑在木马上一圈圈地在阳光下旋转。所以她爱上了邻居家的小木马,那只小小的木雕的摆件。

母亲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个小摆件情有独钟,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小秘密,不说给任何人听。

又再如,她以为不来墓园,就可以假装母亲还在。

素叶在母亲的墓碑前停住脚步。

照片下,已经有了一大束的马蹄莲,安静地躺在那儿,就像是静静地在素秋的怀抱中绽放似的。阳光下的花蕊有些许枯黄了,花瓣的卷边儿已有了死亡的味道,只是,从包装的精细程度不难看出探访者的用心。

能知道母亲喜欢马蹄莲的人,除了她,就只有他了。

素叶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怀里紧紧勒着花束,紧抿着唇盯着墓碑上那束鸠占鹊巢的马蹄莲。冬日虽灿,风起却寒,吹乱了她的长发,地上的枯叶哗啦啦地从她大衣的衣脚扫过。

她眼底的悲哀无法匿藏,那些深刻在脑海中的记忆一桩桩一幕幕地呈现,像是一颗颗毒瘤似的,平时看似销声匿迹,实则病毒暗自扩撒。

人们往往喜欢忘记痛苦的,记住幸福的,可她恰巧相反,从小到大折磨她的就只有痛苦,那些个快乐也好,幸福也罢,似乎总是跟不上她痛苦经历的节奏,无法将其取代。

素叶走上前,弯身拾起那束马蹄莲,一甩手,枯萎的花朵便挣脱了精心的装束,四散在寒风之中。她蹲身下来,将自己怀中的一束马蹄轻轻放在墓碑前,抬眼看着墓碑上笑容正嫣的母亲,“是他来了吧?”

回答她的永远都是沉默。

素叶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解了眼睛的酸胀。

拿出一条手帕,抬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您从来没跟我说过您恨过他,就算当初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事业,选择了他的家族。”素叶小心翼翼地擦着,瞳仁深处是炸开的痛苦。

“所以我不明白,当他没有履行他的承诺,成了彻头彻尾的感情背叛者后,您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人郁郁寡欢。您是爱着他的,可他值得吗?”

素叶收好手帕,坐在墓碑前,静静地与母亲说话。

“我还是无法原谅他的。”

风,吹淡了她的声音,令其听着愈加地哀怨。

“可能……”她敛下睫毛,遮住眸底深处的寂寥,“我不知道怎样去原谅一个人。”

说到这儿,素叶又淡淡笑了,迎着光亮凝着母亲的笑容,“没有学会您这点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怎样去原谅一个人。如果爱一个是付出的话,那么原谅呢?是容忍?是忘记?还是,释怀?”

可她无法释怀。

因为叶鹤峰最终的选择,导致她的母亲卧病在床。她不是不记得母亲离开的那天,甚至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天气,连空气中的味道她都无法忘记。

那一天,空气中是甜甜的奶油蛋糕味和死亡味胶着黏合。

因为,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也因为,那一天是她母亲离开的日子。

她是多想跟母亲一起许下生日愿望,一起吹灭蜡烛啊。

但,将最后一根蜡烛吹灭的人只有她。

那烛火熄灭的瞬间,母亲的头就静静地靠在了她瘦小的肩头上,一动不动,那只跟她一起握着刀叉手缓缓滑落。

她没有哭,只是颤抖着小手轻轻挽过母亲那只干枯的、毫无知觉的手,小声地说,妈妈,您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先别睡呀……

其实吹到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她就知道母亲已经离开了,因为吹蜡烛的气流只剩下她的,小小的,微弱的,毫不起眼的。

可她宁愿相信母亲是睡着了。

一直睡到了现在。

素叶期待自己的生日,因为母亲说,她的出生是上天给母亲的最珍贵的礼物。

素叶又痛恨自己的生日,因为这一天,上天带走了她最珍贵的礼物。

墓园萧萧。

素叶的眼眶红了又红,湿了又湿,始终不肯落下一滴眼泪来。她想告诉母亲的还有很多,例如她遇上了年柏彦,虽然前方障碍重重,虽然她在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时爱得磕磕碰碰,但她还是想爱下去。

又例如她想告诉母亲,她也已经做了母亲。

那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她肚子里孕育着,成长着,她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一个母亲,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个合格的母亲,但她要感谢她的母亲,能将她带来这个世界,即使恨着痛着,也是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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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圣诞节精石有假期,所以林要要睡了个饱觉后,中午刚过,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赶到方笑萍家时是下午三点多钟,素冬正在厨房忙活着,方笑萍给开的门,一下子就挤进来一个大蛋糕。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拎这么多东西啊?抢超市去了?”

“阿姨您快搭把手。”林要要真是恨不得把超市都搬回家了,大包小包得进了屋。

方笑萍赶紧上前把东西接过来,放下,“这得花多少钱啊?家里都把小叶过生日的东西买回来了。我要是知道你去买东西就不让你来了。”

“您不让我来我也死皮赖脸地来。”林要要笑着,又冲着厨房里的素冬打了个招呼,然后环顾了下四周,诧异,“小叶还没回来呢?”

方笑萍叹了口气,“是啊,也不知道今晚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得会不会惹得她不高兴,这孩子每一年从素秋那回来都不开心。”

“人总得往前看啊。”林要要安慰着方笑萍,给她打气。

“我早好多天就跟小叶打好招呼,说来这儿一起吃饭,她都知道,而且也同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她已经想要往前迈步了。再说了,她现在可还有爱情的力量在支撑着呢。”

方笑萍点点头,“也是这个理儿,你说爱情我倒想起一事儿来,要儿啊,关于叶玉是同性恋的事儿真的假的啊?”

林要要一脸的为难,“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

“我看着不像是假的,要不然依照阮雪曼那脾气,早就像诈尸似的蹦出来跟记者理论了,还能这么消停?”方笑萍嗤鼻冷笑。

林要要耸耸肩膀没说话。

“真叫一现世报啊,以前吧我还老说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啊,这么不长眼呢?赶明儿啊我还得去寺庙里拜拜,收回我之前跟各路神仙嘀咕的那些话。谁说老天爷不开眼啊?阮雪曼的报应这不就来了吗?之前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钓上个金龟婿就觉得自己怎么地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闺女喜欢的是女人吧?哎呦喂,瞧瞧那些照片儿拍的呀,那叫一个写真,一件衣服都不带给穿的,俩大闺女光溜溜地在床上干那事儿,真叫一个丢脸。”方笑萍这下打开了话匣子,许是憋了一肚子的幸灾乐祸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林要要听着这话有点尴尬。

方笑萍吐沫星子乱飞,两只眼睛因兴奋挤出来的光芒堪比钻石。

“我觉得还不如我们家的小叶,是,同样是艳照,但我家小叶性取向正常啊,照片里再怎么着都是一男一女,符合自然规律、人性根本。她家叶玉呢?那叫违背人性道理和生理的自然规律,违背了人类社会传宗接代的优良传统,说不好听的,这要是在古代会被当成怪物被火烧死的。”

“行了行了。”素冬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了这番言论,无奈地劝说,“你也留点口德,两个孩子都没结婚生子呢。”

“嘿,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造谣,现在这件事多火呀,还不兴我发表言论了?国家可提倡言论自由啊。”方笑萍心情不错。

素冬指了指她,“就你这张嘴啊,说的话都能把人气死。”

“我们聊天呢,忙你的去,没事儿捣什么乱啊。”

林要要及时打住了方笑萍和素冬的拌嘴,轻声问道,“阿姨,您现在还反对小叶和年柏彦吗?”

方笑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想都不想就摆手,“现在都真相大白了,那个年柏彦就是没结过婚,我干嘛还反对?再说了,他可是当着我的面儿保证会娶小叶的。”

“真的?”林要要惊喜。

“他敢假?他要是对不起小叶,我绝不饶他。”

林要要笑道,“我觉得他不会对不起小叶的。”

“他提前打过电话了,说今晚要来。”方笑萍神秘兮兮。

林要要愕然。

“可能是想给小叶个惊喜?谁知道呢,反正啊,他要来我也不能轰他走不是?出手不打笑脸人,这也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方笑萍呵呵笑着。

林要要也有点期待今晚上年柏彦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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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墓园,随着阳光的推移气温变得愈发得冷了。

素叶在素秋的墓碑前待了好久,等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干冷的空气也似乎被搅动了,白菊的清冷气息像是被涟漪推荡着扩撒似的,有一缕轻轻钻进了素叶的呼吸之中。

地上的枯叶被脚步碾碎,发出微弱的绝唱。

她转身。

迎着阳光,男人的发丝健康而光泽,像是拢了细碎的金子,映出了令人移不开眼的脸部轮廓。

待他上前后,将手中的大束白菊轻轻放在了碑前,又恭敬地弯身鞠躬。

墓碑前,白菊与马蹄莲相依相偎,寒风过,花香黏合在了一起。

素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意外地出现在墓园,出现在她面前,好半天都未曾反应过来。

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一如他伫立的力量,沉稳平静。拜祭完后,他环视了下四周,当目光落在就近的一只发了黄的马蹄莲上时,嘴角略扬无奈弧度。

他看向了她,没有笑,跟往常一样平静淡然,开口却是轻叹,“叶叶,你不该把你父亲拜祭的东西扔掉,你不该这么任性。”

素叶像是从梦中走出来似的,神情不解而迷离,答非所问,“柏彦?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穿得还是昨天从家离开的那套,一整夜未见的他看起来比前几日还要疲累倦怠,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不知是否阳光的缘故,他的脸色看上去苍白很多,新生的胡茬从棱角有型的下巴蔓延到了两腮。

这样的年柏彦着实吓了素叶一跳。

“我来找你。”年柏彦冲着她一伸手。

素叶傻呆呆地上前与他的大手相握,十指相扣的瞬间,她只觉得年柏彦的手指很是冰凉,只有宽大的手心,还有些许的温度。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她握紧了他的手,试图给他点温暖,只可惜她的手也很凉。

年柏彦爱怜地看了她几秒,轻声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地方。”他说完又看向墓碑。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去看素秋的样子,她的笑容真的很美,那笑,似乎能驱散一切阴霾,这样温婉的女人,应该是要被男人好好疼爱的。

“你像极了你母亲。”他轻声道。

笑的时候一样令人痴迷。

素叶直接来到了年柏彦的面前,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这一次,年柏彦给出了正面回答。

淡然的男人和抓狂的女人不想那么快成为金丝雀首次过招智者胜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顶半个商人怎么忍心一次次欺骗?感受珍惜一个人的感觉你不该这么美因为我爱你心结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性真正的样子有些真相只能是秘密你在闹情绪?男人离谱的命令1念在唇齿间的疼牵一处而动全身一语成谶住的是谁的房子有些真相只能是秘密中枪真好才真正叫个可怕你们两个会结婚他竟忽略了年柏彦的叮嘱所有人都知道你还恨我吗谁都不是君子你的喜欢是不是真的注定是要有交集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回我住的酒店背后插刀的男人我会娶叶叶心都不跳了你还爱着她相亲的对象被叫停的项目这辈子好好爱我就行你太淘气了又生事端成为他的那根肋骨暂停职位他的背影陌生了最怕戏假情真他是我爸爸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不要随意许诺看不惯奴颜媚骨源于母体的焦虑阮雪曼的口供撒谎都不脸红吗女人善变给我一次主动放弃的机会伙同犯罪实在可恶似梦又不似梦是公开的行径吗他怎么了?你天生跟他有仇好一句刺耳的年哥哥我以为你是他的情人割腕自杀巨大利润背后的巨大风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圈养这就是人生有人应该会比我更着急回精石的条件因为我爱你年柏彦也会怕你该被诛杀即将面对的别离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会让你生不如死内疚是把刀盘查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儿黑暗中的男人为什么我要躲起来?他是年柏彦还是蒋彬?快逃你能在身边就足够希望能听到实话蒙古包的一晚1有你就够了公私分明的男人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你遇一人白首真的好爱你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快逃高于十倍的价码还真是个孩子首次过招智者胜年柏彦,你杀了我吧十指相扣的温暖价值连城的婚戒压倒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生了病的花儿无孔不入的纪东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