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微微的一道光从窗帘之间射过来,带来一点点朦胧昏暗的光。
男人将夏唯放在*上,他坐在*边静静的看着。
只是三四天的时间,她瘦了差不多一圈,原本就小的脸,变得更小的,像是只有薄薄的一张皮覆盖在骨头上,苍白的肤色下是青蓝色的细小血管。应该是一直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有一块淡淡的青色,即使是昏迷着,她也不能安心,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抖一下。
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用着最轻柔的力道,最*的姿态辗转流连在她的脸上,一双眼睛似乎也因着着真实的触感而腾升起来一丝光亮。
似乎只有这样,不,不是似乎,是只有这样,他才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尽情的触摸着她,不再掩饰,不再伪装,而是毫无保留的表达对这个女人的爱意。
他有多爱这个女人,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阵凉风吹来,男子额前的发被吹乱,他不得不隐藏的情意也因着这阵夜风而变得无法克制起来。
男人拉起她,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她柔软,温暖,瘦小,抱在怀里还有些咯人,可是他就是留恋这份温暖,更无法舍弃这种扎在心头上疼痛。
“昭南。”
一声轻得近似飘渺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思念爱恋的绵绵呓语。
男人身体一僵,然后一点点的将她拉开,发现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角有了一丝淡淡的微弱的笑。
男人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她唇边的笑虽然微弱,却清下,如一把尖利的刀刺进他的心里。
“你心里只有他。”
林浩然苦笑着说出口,然后吻上她苍白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心里的爱意恨意也如蜻蜓点水后的涟漪一般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他狠狠的将她抱进怀里,埋在她的颈项,沉痛的闭上眼睛。
“可是我也爱你,夏唯。”
夏唯依然昏迷,脑子混沌得如塞了一团浓稠的浆糊,无法清醒,也睁不开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着。
那人的双臂如铁,勒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嵌进怀里一般,她依稀记起了在昏迷前见到的那个黑影。
昭南。
她动了动手臂,轻轻的环上他的腰身。
昏暗的病房里,只有*边紧紧抱着的两人,而一门之隔的走廊里,明亮如白昼,纪昭南高大的身影离房门口不远的地板砖上投下一块浓重的黑影,安静得如同刻在地板砖上一般。
纪昭南是一个多小时前到家的,听完陈嫂的叙述,他甚至连件衣服都没有换,便匆匆忙忙的跑到这里。
一路上他还在想,她怎么样?是不是更瘦了?这个时间她会不会已经睡了?他会不会吵醒她?
一路狂奔到房门口,看着紧闭着房门,他一连几次深呼吸,屏息着慢慢的握住门把,轻轻的推开。
他应该感谢那阵风,吹开了窗帘,让更多的光进来,让他看清了*边的那个男人。
他没再动作,高大的是身影完全的遮住了由走廊射进来的光,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二人,拥抱,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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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是完全隐在阴影处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似乎比笼罩住他的黑暗还有阴沉,紧紧的盯着那双温顺的环在男人腰身上细瘦的胳膊,乍看是冰沉一片,再看却是暗潮汹涌。
原本是虚握着的右手,此刻是紧紧的握着的,关节处泛着森冷的白印。
纪昭南猛然转身,被大力丢下的门晃了两下,便闪了两道光束进来,惊醒了*边的林浩然。
“睡?”
林浩然放下夏唯,追了出去,正好看到走廊拐角处闪过的一道身影。
夜妖娆。
一曲舞罢,曾玥走出舞池,走向吧台,要了一瓶鸡尾酒。
她是这里的常客,再加上火爆的身材,明艳的容颜,调酒师想不记住她都难,见她一直喝酒,眉宇间似有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忧愁,便大胆着问:“曾小姐心情不好?”
曾玥挑着明媚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迷蒙的醉意,掩住不住的万千风情。
调酒师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大男孩,被她这么一看,身子骨都要软了,害羞的低下头,用一块白布擦着酒杯。
曾玥见他的脸有些红晕,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于是玩心大起,双手放在吧台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调酒师像是被中了药似地放下杯子,朝他移去。
曾玥轻轻的捏住她的一个耳朵,然后慢慢的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调酒师身子一抖,脸红得更厉害了。
曾玥笑得得意,正要再吹第二口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两杯红酒。”
调酒师立即挣脱曾玥,转身去拿酒。
曾玥看向两位,笑着说:“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ωwш ▪TTkan ▪¢ ○
司徒邺本是望着舞池的方向的,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惊讶道:“是你啊,小玥!”
徐赫阳也转过头来,正好调酒师把酒端上来,徐赫阳端起一杯,喝了一口,然后眼睛在调酒师和曾玥身上转了一下后,说:“打扰了,你们继续。”说完,拉着司徒邺往大厅里的一个空闲的桌子旁坐下。
调酒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司徒先生和徐先生很久没来这里了。”
曾玥看着两人一会儿,然后也端着酒杯走过去。
两人并不意外她会跟过来,自顾自的喝酒。
“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们应该会在医院。”
曾玥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司徒邺见徐赫阳没有要理曾玥的打算,不想场面太冷,便笑着应道:“我们已经去过医院了,不想打扰嫂子休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嫂子有没有好些?”
司徒邺沉默了一下,说:“好些了。”
曾玥叹了一声说:“夏阿姨上次刚出院多久啊,就又进医院了,也难怪嫂子会这么伤心。”
曾玥顿了一下,又说:“顾医生说夏阿姨是受到刺激才引起病发的,可是陈嫂说当日夏阿姨是去看嫂子时晕倒的,你们说会不会是嫂子和夏阿姨之间有什么事?”
徐赫阳眉头皱了一下,说:“我记得第一次去医院时,好像听到嫂子说孩子,没有什么的。”
“孩子?!”司徒邺大惊,“难道是嫂子有了孩子,但是没有保住,夏阿姨一时受不了打击才病发的。”
徐赫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两人见曾玥一脸沉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问:“你怎么了?”
“我也耳闻孩子一说,不过确实另一版本。”
司徒,许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在一起看向曾玥,问:“另一版本?”
曾玥点点头,“我也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也是在洗手间无意听到的,好像是嫂子为了和哥结婚,就欺骗夏阿姨说她怀孕了。这次夏阿姨晕倒住院,可能也是发现了嫂子在欺骗她。”
两人愣了一会儿,司徒邺说:“两人相爱,结婚是自然的,嫂子为什么要编个谎言欺骗阿姨?你不会是因为嫉妒哥,就胡编乱造的吧?”
“从我叫昭南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放弃了。”曾玥小声的说,声音里难掩伤感失落。
两人想起他们问过曾玥为什么不叫昭南叫哥?曾玥当时的回答是:昭南是我爱的男人,我以后会当她老婆,又不是当妹妹,为什么要叫哥。
徐赫阳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问:“你真的决定放弃了?”
好一会儿,曾玥才咬咬牙点头:“虽然我还是爱着哥,可是我放弃了,我知道我争不过嫂子。”
司徒邺,徐赫阳相视一眼,后者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能想通了就好。”
“嫂子为什么要骗夏阿姨?难道夏阿姨不同意嫂子嫁给哥,为什么?”
司徒邺有个毛病,就是脑子在想什么的时候,嘴也会不由自主的把想的问题说出来。
司徒邺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抬头问曾玥:“哥结婚时我和赫阳都不在,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不过现在看来事有蹊跷,你当时有没有听到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也在外地参加演出,也是在接到邀请函时才知道哥要结婚的,我当时太生气,太伤心就没有回来。”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曾玥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又说:“不过,我听到曼姨说过一次,她说嫂子是替身什么的。”
两人俱是一怔:“替身?!”
曾玥点点头,“我也想调查的,但是你们知道,哥想掩藏的事情,无人可以查清楚。而且,哥对嫂子好,也就是这差不多两月前的事情,刚结婚那会儿,哥对嫂子很不好,蜜月回来后,半个月夜不归宿。”
这些事情对于在外地的司徒邺和徐赫阳自然是都不知道的,他们都以为两人结婚是因为相爱呢,一听曾玥这么一说,两人都愣住了。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陈嫂,老林。他们是嫂子哥身边的人应该清楚状况。”曾玥又加了一句。
愣了一会儿,两人就琢磨着会不会是曾玥撒装呢,但是见她一脸诚恳,又不像是撒谎,一时无话可接,只好沉默下去。
“纪先生,您来了!”
沉默之中,他们听到一道高兴的声音响起在喧闹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