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低垂着眼眸,身高只到盛楠的胸前,他在她面前一站,顿时如同一座山,而且是冷冰冰的雪山,令人透不过气。
整个盛世集团无人不知盛楠脾气暴躁,对待下属的态度也极为恶劣,打人摔东西更是家常便饭,绝不分男女,所以秘书室的秘书们一个个都屏声静气,畏惧的看着盛楠,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突然爆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许长安给揍一顿。
“盛总,作为秘书,我无权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长安依旧站的笔直,哪怕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在几秒钟里已经让她难以正常喘息,她还是以最平静的口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盛楠邪肆的笑了笑,挑眉接着问,“所以,你其实是认为盛枥会赢?”
片刻,他没等到长安的回答,低头看了看她。
她还是那副样子,雕像一般的静静站着,动作姿态,都完全符合她的身份,果真是半分畏惧都没有!这,还真让盛楠觉得好玩儿。
他俯下身,在长安耳边轻轻吹着气,低声问,“你说,如果我今天让盛枥吃上一瘪,他会不会怪罪你?然后,把你赶出盛世集团?听说你刚刚买了套房子,每月房贷就要将近一万……许小姐,离开盛世,你怕是就要饿死街头了吧?”
她竟然仍没有回答。
盛楠反倒也不急了,猫捉老鼠似的,继续挑逗她,“不过如果你能认清形势,在适当的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我还能保你一碗饭吃呢?许小姐总不会以为盛枥能一直坐在这董事长的位子上吧?”
“很抱歉盛总,在董事长下令请您进去前,我不能做出任何通融……抱歉!”她九十度鞠躬,仍是极为标准的动作,显得异常冷静。
但恰恰是她的冷静,让盛楠明白这个游戏对许长安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他胸中一阵气闷,盯着她,狠狠的咬了咬牙关。
“很好,许长安,你最好自求多福,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还能留在盛世集团!”
陆陆续续的,有人到了侧厅,都是已经祭拜完毕的亲属或者董事会成员,用好奇的眼光隔着大厅的玻璃打量着柳氏和周氏,目光不乏鄙夷,两个人都开始变得不自在,柳氏想跑,周氏则开始怀疑盛楠的目的。
其实就连盛楠,都在接受着盛家人鄙夷的目光。
但他好像真是脸皮厚惯了,就连商誉都觉得无法忍受,他却坦然自若,对每个人,都报以恬不知耻的微笑。
直到里面走出一个人,在盛楠面前道,“二少爷,请进。”
此人是盛枥的贴身助理邹凯,态度很有些倨傲。
可盛楠好似毫无感觉,朝里面走去。周氏和柳氏忙跟上,然而到门口的时候,却被许长安给拦住了。
“两位夫人,请稍等片刻。”她尊敬得道。
盛楠立刻回头,刀子似的目光霎时落在长安身上,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邹凯很高兴长安这样做,对盛楠淡淡解释,“二少爷进去就够了,这是盛家的葬礼,大少爷的意思是,外人就不要进去打扰故去的董事长了。”
盛楠阴沉着脸,目光从许长安脸上移到这位助理的脸上,突然轻轻的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我一个人进去了……阿誉,你也留在外面吧,免得……免得咱们这位助理先生和许小姐难做!”
“是。”商誉点头,有些不放心的目送盛楠进去。
里面都是盛家的人,老夫人又不在,盛楠势单力薄,其实是最危险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严厉的看了眼许长安,目光中不乏质问责备。长安依旧是那样站着,被商誉看着的那一刻,她心里竟莫名的慌了一下。
到了此刻,殡仪馆里留下的,已经真的只是盛家的人。不必动手,每个人动动眼睛,都能用目光把盛楠千刀万剐,何况还有个历来以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出名的盛枥站在最左侧,山一般的压在那里。
依照习俗,盛楠在盛海龙的相片前鞠躬,进香。
“多谢二少爷,请二少爷去休息片刻。”盛枥道。
“,别急,有些话我还想请教。”盛楠微微一笑,平静的退下来,目光轻描淡写的扫了眼周围盛家的人和董事们,这些人说起来都是盛家最亲密的人,或者说是盛枥和孙玉兰的支持者。
所以盛枥很不屑,只冷冷的,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盛楠,倨傲的点了点头。
盛楠一笑,道,“我先问,舅舅的财产是如何分配的?”
“这个时候谈财产,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盛楠话音刚落,一个年长的董事便阴沉得反问。
“二少爷一向不懂规矩惯了,我们倒也理解,可二少爷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多管闲事?老董事长的财产如何分配,那是盛家人的事情,和二少爷可没什么关系。难道二少爷自个儿还想分点儿不成?”另一个脸色苍白,长得有点儿奸猾的董事嘲笑着道。
“二位说的是,我不过是个靠着舅舅讨生活的,不敢觊觎盛家的财产。但如果是舅舅的亲生骨肉呢?难道也没有权利问,没有权利分吗?”一切似是都在盛楠的预料当中,他微笑着反问。
“阿楠你也太替你大姐费心了,我们之间如何分配自家财产,还是让我们自己操心吧!”盛枥依旧微笑着,放在身侧的手指却已显得微微僵硬。
“是,和大姐的事我不操心,可我那些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们年龄还小,我担心要是想不起来呢?”盛楠邪气的笑了笑,对盛枥微微挑眉。
董事们都有些震动。
盛海龙在外面有孩子人尽皆知,可谁不知道盛家能有今天,全靠他夫人孙玉兰家里的支持?所以只要孙玉兰不提,谁都不会提起那些女人和孩子,因为就算提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现在盛家真正掌权的,仍然是孙玉兰,她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财产分给盛海龙的和私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