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耷拉着,将叶一南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这倒是没引来易钧霆的反感。
这易钧霆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喜欢闻女人的头发,却不喜欢看女人的脸。
认识易钧霆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古怪的很,不仅残暴,而且神秘。
“过来。”
易钧霆朝叶一南勾了勾手,叶一南撩了撩自己的长发,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易钧霆。
易钧霆俊朗的脸上挂着笑,这应该算是叶一南见过的最好看的平头了吧。
易钧霆的皮肤很黑,霸气的气场让他更加显得生人勿近。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换上一张冷面,阴森恐怖。
“不要把脸露出来!”易钧霆冰冷的警告着,看女人脸这件事,真的让他赶到非常的不悦。
叶一南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赶紧将头低下,看着地面。
叶一南被易钧霆的保镖拽到了车前,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站在易钧霆的面前。
“你那么执著的跟着我的车,有什么企图?”
“你是泰特的上司吗?”叶一南壮着胆子问。
“很重要吗?”
“很重要!”叶一南笃定的说着,“如果您是泰特的上司,我恳请你发令,救我老公一命。”
“哦?”易钧霆来了兴趣,他一只手摸着下巴,深邃的目光,似乎要透过叶一南的长发看穿她的内心。
“我老公在泰特的地盘上已经失踪了二十四个小时,他却停止搜救,凭什么?”
“泰特有这回事儿?”易钧霆转过脑袋看向泰特,之间泰特一脸煞白,脸上全是密汗。
泰特心虚的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好,这事儿,我替你帮忙了,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叶一南面露喜色,惊呼出声:“真的吗?”
见叶一南将信将疑的样子,易钧霆只觉得有趣,拿着电话当着叶一南的面不知道拨打了一个什么号码。
“搞定。”
易钧霆浅浅一笑,狷狂邪魅。
叶一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点都不相信泰特没有找到,国际救援队没找到的人,仅凭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一通电话就可以搞定。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易钧霆看出了叶一南的疑惑,自傲的说:“你爱信不信。”
叶一南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
T市
幽暗破败的房子里,叶一北躺在一张脏兮兮的小床上,割腕过后的手腕已经没有再包纱布了,可伤口依旧像一条蜿蜒的蜈蚣,狰狞骇人。
叶赋衡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了一锅鸡汤,蹲在女儿身边,心疼不已。
“女儿,你喝点鸡汤吧,补补身子,别让爸爸操心。”
叶一北冷哼哼了几声,“操心?现在才来说这句话,您不觉得太晚了吗?”
叶一北瞥了一眼叶赋衡,转了个身,靠着墙蜷缩成一团。
她是恨的,恨叶家的所有人。
“一北,你别使性子了,这样爸爸会很难过的。”
“你是那个人的爸爸,才不是我的爸爸。现在那个人大难不死,全国人民都知道
了顾之航爱那个贱-人,而我才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第三者,是我不知廉耻,你还叫我女人干什么,不觉得丢你的人了吗?”
叶赋衡受伤的垂下头,“一北,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儿,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要相信爸爸。”
“别在这里装好心,你和我妈都不是个好人,已经有了那个贱女人,为什么还要剩下我,你们生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不能这么侮辱你妈妈!”
叶赋衡再也忍不住,冲着叶一北吼了过去。
“你滚开,我一点都不想当你们的女儿,姓叶这件事情,让我感到恶心!”
叶一北突然从床上蹭起来,一脚踢翻了放在床边的一锅鸡汤。
还冒着热气的鸡汤流淌了一地。
那只不知道叶赋衡从哪里偷来的野鸡并不大,就这样被丢弃了。
叶赋衡忍着心酸,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已经年近五十的老父亲,为了给为情自杀的女儿补充营养,老脸都不要了,放弃了半辈子的骄傲,竟也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儿。
叶赋衡想说,他并不欠叶一北的,这二十年,什么好的都优先给她,只要她叶一北要,自己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
如果说,这辈子最错误的事情,恐怕就是,让叶一北的童年过得太幸福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叶赋衡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
“你滚,我讨厌你们所有人!”叶一北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呜呜呜的哭泣声,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叶赋衡像双脚灌铅一样,定在原地挪不动路。
叶一北哭了一会儿,哭累了,从被子里挣开,见叶赋衡还在,那股子情绪又涌了上来。
她翻身下床,趿着鞋子,喊着泪跑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是叶一北却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高兴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倔强的不停的往前走。
一个买完菜的大婶儿,见叶一北哭的伤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管你什么事儿,滚开!”叶一北怒瞪了大婶儿一眼,气冲冲的往前冲。
这个世界的所有欢笑,都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在她的心里,父母一定是想要个男孩子,才生她的。
她的出生,就是不公平的,父母并不是真的想要个女儿,只是觉得生了她,就只好养着。
叶一北这样想,心里就更加的难过。
经过一个卖报的摊位,叶一北竟然在一堆报纸中,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
偌大的标题,却让她的心,再次沉入海底。
顾氏集团总裁,意大利深海失踪,生死未仆,顾氏恐生变故。
长长的一行标题,惊得叶一北说不出话。
她抽出那份报纸,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阅读。
在报道的最后,有一张小照片,是叶一南的背影,滚在港口岸边
,天上下着雨,一副萧瑟的样子。
叶一北突然笑了,“贱-人,呵呵呵,你活该。”
第二次割腕,被顾之航从尚城公寓赶走,那是她还尚不知站在顾之航身边的女人就是叶一南,只当她是顾之航的新欢。
岂料,网络上对她进行攻击之后,又爆出了叶一南整容前后的照片。
那时,她才知道,那个相貌平平,身上却有一股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女人,竟然就是她那个不受宠的姐姐。
她只怪,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最初,叶一北以为,顾之航念念不忘的不过是叶一南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后来才知道。
他爱一个人,是不管她是不是好看,不管她是不是失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爱的人只是她。
叶一南所得到的,可能她这一生都无法企及,所以更加同恨。
然而,在看到新闻的这一瞬间,她好难过。
顾之航死了,他爱谁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顾之航这个人了。
以后,无论她再去哪儿,穿越多少个人群,都再也见不到一个叫做顾之航的人。
无论以后,在遇见的人多么像他,都不会是他了。
世界从此崩塌,没有顾之航的世界,连空气都变得令人窒息。
没有他在的城市,这个城市也不再特别。
叶赋衡从破屋子追了出来,一直追到报刊亭。
“一北,乖别和爸爸怄气了,跟爸爸回家。”
“你看,他不在了。永远都不在了。”叶一北丢了魂一般,木讷的举起手中的报纸。
叶赋衡看完,脑子里也轰得一声,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叶一北继续沿着路往前走,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走到公交车站,刚好一辆公交车靠站,叶一北想也没想的就走上了公交车。
司机不停的催促着叶一北刷卡或者投币,叶一北统统充耳不闻。
公交车上的人都盯着人,有人认出了她来,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个不就是爱上自己姐夫的绿-茶-女-表吗?”
叶一北只是冷笑。
阳光洒进车厢里,盛夏暖阳,她只是觉得冷。
议论声越来越大,用于越来越难堪。
叶一北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知道人群中有谁说了一句:“XX你看新闻没有了,顾之航在意大利坠海了,你说他都死了,她怎么不去殉情啊?”
然后,就是一阵无情的嘲讽。
“是啊,他都死了,他死了你们都不放过他?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心态。我爱他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一毛钱的关系,你们这些混蛋!”
说完,叶一北就顺着栏杆顿了下去,双手抱膝,哭的歇斯底里。
车上的人都是一愣,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车子开在开,只是终点站,不知道在哪里。
终于哭累了,车子停靠在站台,叶一北下了车,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只是默默的朝前走。
反正,她的世界里,指南针已经失去了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