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驾车,早已超速,车内的他,暴目猩红,手背的青筋凸起。 这些年来,他总在逃避,周伟光和他之间的信任早就分崩离析,他的身边能说知心话的人除了自己的妹妹和承杰,也就只剩高楚峰,至于景尧,如今是敌是友真让他难以捉摸。 经过路边的花店,他下车买了束白菊花。 墓地,除了清明和特定的祭日,平素里压根没什么人,周正挺拔的身姿缓缓朝着公墓旁走去。 然而,陪着母亲说话的早已不是他一人。 周琪蹲坐在母亲墓碑旁,正对着母亲的照片慢慢的聊着。 周正一直知道妹妹虽然看似开朗热情,那也是因为见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她早就已经和自己一样学会了伪装情绪。 “哥,你也来陪妈聊聊天吗?”周琪浅浅的一笑。 周正点了点头,把白色的菊花献在墓碑的左侧,轻轻道了句:“妈。” “来多久了?”周正问她。 “才刚陪妈说了一句话,哥哥你就来了。”她笑。 “和光华集团的公子相亲结果如何?”他问。 “别提了,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也不知道爸是不是老糊涂了,把我介绍给那种人。” “不喜欢就别谈,哥不勉强你。” 周琪愣了很久,低下头,搅拌着手指:“哥,他回来了•••” 许博彦? “还爱?”他问。 周琪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头发,无奈摇头:“不•••当初是他选择的离开,我•••不爱了。” 周正把周琪提拉起来,让她正对着自己站着,看着自己的脸正色道:“琪琪,你听好了,哥哥不允许你这样放弃自己的爱情,你是我的妹妹,你对感情是怎么样的我很清楚,如今我们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们,周伟光和那个女人也不会再对你和许博彦做什么,哥已经几乎放弃了自己的感情,你答应哥哥,别放弃,好吗?” 周琪泪眼婆娑,她又何尝想放弃,当初她拼尽了权利去保全他就是为了一个情字,然而他却忽然远走他乡,这些年,留给她的只是等待,等待,在等待•••“哥哥。”她忽然叫住了周正,缓缓抬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其实我很讨厌自己姓周,就因为我姓周,我自小就失去了妈妈,就因为我姓周,我不得不放弃了我的爱情,我怕•••我真的很怕,最后连你我都会失去•••” 她的话莫名让周正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愤,他一把抱住瘦弱的妹妹,安慰道:“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哥向你保证,我们都会幸福,哥如今已经不再依靠周氏有了自己的事业不是吗?” 周琪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一闭,两行泪掉了下来,但她的嘴角却笑了起来。 她还是拥有了那么百分之一的幸运,她有一个能保护她安慰她的哥哥。 只是他的幸福,难道真的就是宁妍希吗? 无声相拥后的兄妹俩看着墓碑上笑着的母亲,站在那久久无法释怀,那画面就像
被定格般。 如果在天堂有知的母亲会否支持他继续这样不伦的爱着伊月。 从公墓出来,周正将周琪送回她自己的公寓后自己则去了公司处理一些公事。 一路上,周琪听了哥哥讲了不少的烦心事,大多是关于伊月的。 奈何伊月的身份太特殊,哥哥的地位又不允许他如今出太多的新闻,本就被一些政界人士盯的紧,如果他总是出现在花边新闻的头条,那么事情会越发不可收拾。 略去宁妍希的那段,她听到的更多的是哥哥对于这段感情的无奈。 •••••客厅墙壁上的指针不停的转动,伊月坐立难安。 就在刚刚,周正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原本她已经拒绝了和他的见面,但强势如他,她只有服从的命令。 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若是往昔,周正是游刃有余,可换了如今,他竟不知怎办。 伊月环抱着胳膊望着窗外,已经入了秋,她有些凉,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快到约定的时间,她套了件薄外套往外走去。 他的车子停在离小区外的不远处,伊月一下楼便能见到那辆黑色的保时捷,伊月一步步的朝他的方向走去,却也觉得好笑,尽管跟了他那么久,她对他知晓的还是少之又少,就像她眼前看见的保时捷,明明上次还是凯迪拉克不是吗? 他长臂一伸,替她打开车门,表情被藏在墨镜之后,伊月颤颤的坐进副驾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会娇嗔的一座进车内就抱着他的胳膊说:天气真热,好累之类的话,可是如今,他们的关系这样尴尬,她就算再爱,也必须克制。 还是老样子,周正带了伊月去一家中餐馆,他知道伊月的习惯,比起牛排红酒,她还是更喜欢淮阳小菜,再来个小米糕,她便能吃的很开心。 那家馆子已经被周正包了场,服务员们带着两人去了包间,小服务员们对周正的阔绰瞠目结舌,连经理都对周正点头哈腰,就知他非一般人,后来人群中有个眼尖的小服务员忽然拉了拉旁边服务员的制服道:“他•••他他是周氏的周正啊!” 小服务员们一阵激动,平日里都是从电视杂志见到的男神如今竟活生生的从自己眼前走过,只是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令人猜测不已。 入座后,周正对着经理道:“还是按照老规矩上菜。” 经理点头哈腰:“好的,周总。” 待经理离开包间之后,宽敞的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细细一分辨,伊月的呼吸声急促,他看出她的惴惴不安,倒掉了她杯子里原本的温水,重新注入了热水,将水晶杯递给她:“喝点热的,你的胃不好。” “谢谢。”她点了点头接过。 两个人之间很融洽,但这种融洽却又带了份疏离。 她握着水杯的手指骨节泛白,就算他不触及,他也知道她身体的温度在此刻定时冰凉。 他单手手肘撑着桌面,还是他先开了口
:“这么久,都没有一通电话,你下的决心很大。” 她愣了愣,道:“我现在这样,挺好。” “可我并不好。” “周正,你有事吗,如果有的话就说吧,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这饭,还是别吃了。” “如今和我吃顿饭都不想?” “我•••”她语塞。 菜一个个的上桌,周正不急不徐的慢慢品着,又替她夹了几筷子,伊月也不是没和他一起吃过饭,也不别扭,潦草的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 他凝着她的碗里,她还没吃完,他问:“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这里的菜一直是淮阳菜的经典,连大厨都是餐厅特地请来持有一级厨师证的地道淮阳人,她怎么会不喜欢。 她淡淡的说:“饱了。” 他便也放下筷子,双手环抱着胳膊望着伊月,她被盯的不自然了,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对于欺负你的人,我已经给了教训,我知道为了那件事,你夜难入睡。”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她:“你的生活我知道,别为难自己,这张卡里是一些足够你这一年花销的钱。” 伊月没有拿,将卡推给了他:“我不会要的。” 她还是那个倔性子,从以前他给她的卡她就不动分毫,见他不肯要,周正换了个说法:“这卡里并不是什么巨额,都是你应得的,你忘了,最后两个月你在别墅里都薪水你都没拿?” 伊月一想,的确,可最后两个月她去别墅做事的次数已经很少,至于这薪水她拿在手里还是有种受人施舍的感觉。 和他僵持不下,她也推脱不了,索性大方接过,如果多了她大可以再还给他便是。 “那,我先走了。”她的去意很绝决。 周正倒也不阻拦,还是正坐着盯着她的背影从桌角绕至门口。 一下•••两下•••三下••••门根本无法开启,更别说出去。 因为用力蛮力,伊月的笑脸涨的通红,猛然转身:“你让人给我开门,我该回家了。” “哦?是吗?”他好笑的看着伊月,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她头顶渐渐是他笼罩过来的阴影。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再度袭来。 伊月双手抵着门板,脊背紧紧的贴着门,他的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气息再度覆盖上来,伊月下意识的因为害怕缩了缩脖子,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微弱:“你别•••这里有监控。” 他压低了声音,更加靠近她耳边:“你一直很清楚我对你是难以忘怀的,怎么会这么狠心?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可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好吗?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她答应他一辈子守在他身边,一辈子只爱他一人,那是在他单身的情况下,她毫不知情的许下承诺,可是让这个承诺变成笑话的人不也正是周正不是吗。 “你想食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