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梵走了一会儿,霍家仍旧沉浸在寂静之中,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佣人们没有召唤谁也不敢现身,都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到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霍文柏,他迟疑地问:“爸,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霍康德敛下眸,挡住复杂的目光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也好!”
“可是现在霍家就一个……”
霍康德打断他的话,反问道:“难道你能给霍成梵想要的?”
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原定目标就是如此,那只能这样走下去,毕竟霍成言从小到大是以继承人的方式培养出来的。
他摆摆手,说道:“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让他给霍家惹什么麻烦!”
霍成言点头说道:“是的爷爷,我会让人注意的。”
霍康德的手按在他的肩上,语气深沉地说:“成言,以后霍家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霍成言重重地点头,郑重地说:“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欺望的!”
霍康德转过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如今按计划走到了今天,可他却觉得心里分外沉重,想到离去的那个优秀的孙子,他的眉间,拧得更紧了。
霍成梵离开霍家之后,没有耽搁,立刻便发了声明,自己与霍家断绝关系,以后霍家是好是坏与他再无关系,而他是生是死,与霍家也没有关系。
这份声明一出,顿时激起了千层浪,原本对谢子怀与苏紫之事吵得沸沸扬扬的人们,全都把目光转向了他这样。
B市最近真是不太平啊!怎么发生的全都是大事?仿佛某种寂静被打破之后,一下子就全都乱了!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就是唐黛了,毕竟她离开的时候霍成梵与霍成言处于对峙状态,而现在的结果,是不是她引起的?
她有些不安!
唐黛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一直犹豫不决。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给霍成梵打了过去。
霍成梵的声音依旧温润如水,听起来一点都没有愤怒或是沮丧,总之和以前一样,这让唐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唐黛?”霍成梵叫的并不暧昧也不失亲昵。
唐黛回过神,踌躇地问他:“那个,我刚才看新闻了,你……”
“呵呵!”他浅笑。
让人听起来十分愉悦。
“没错,我离开霍家了。”霍成梵说道。
“对不起啊!我没想你们……”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幸好他及时说道:“怎么?你以为我这样做是因为你吗?没有这个意思,我不过是想去要个答案罢了。”
“答案?”唐黛听不懂。
霍成梵敛起笑意,正色说道:“坦白来讲,我不过是被霍家利用的那个人,他们真正看中的,是霍成言。”
“怎么会?”唐黛倒吸一口气。
以前的霍成梵有多风光,怎么可能只是被利用的那个呢?
“怎么不会?”霍成梵语气微讥地说:“如果霍家肯护着,当初霍成尧就不会狼狈离开。我就是当初霍成尧的那个位置上的人。”
“可是,这样做有意义吗?”唐黛反问道。
“霍家的继承人,本就是多变的,但唯一的只有一个。我现在才知道那个人是霍成言,唐黛,他演了一场戏,把所有人都骗了。霍家的继承人是不能有感情的,他对天珍的感情都是假的,一切不过是伪装罢了!”
霍成梵的声音很平静,而在唐黛听起来,就如同炸雷一般。以前霍成言对天珍的种种还在唐黛的眼前闪过,全是假的?
霍成梵轻笑着问:“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要么我说他演技高呢,他不仅骗过了我,就连你这样观察入微的人,都给骗过了是不是?”
唐黛问他:“难道你小时候也被训练成无情的人吗?”
她心里不得不有一个疑惑,难道霍成梵被抛弃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吗?
霍成梵说道:“霍家的每个后人,在培养的时候,都会以霍家的利益与发展为首要目标,当然真正的继承人,最绝对要执行这一条的。既然霍成言是继承人,那他绝对是无情的。”
唐黛听明白了,她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离开了也好,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霍成梵松了口气似地说:“是啊,离开了也好,不必背负什么家族使命,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以后总之饿不死就好。”
“没想到你能看的如此淡泊。”唐黛觉得以前看错了他,现在的霍成梵,才真的让她欣赏。
“走出来,一切也没那么难放下了。不过唐黛,作为朋友,我务必要和你说一声,小心霍成言,他对你没安好心,不要与他合作。”
霍成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我帮不了你,可你要相信,你的父母和你哥哥,其实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他们既然在这个时候现身,那就一定有了万全的准备。”
“嗯,我明白,谢谢你。”唐黛突然想通了。
霍成梵笑了,说道:“我知道是闲人了,有时间一起喝茶。”
“好,一定会的。”唐黛说道。
她的确是在怜悯霍成梵,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让人唏嘘。而没有了霍家身份的霍成梵,对她来讲不具备威胁性,更加容易单纯的相处。
挂了电话,唐黛去了唐氏,她要和唐祯说一声,她帮不了他了,让他自己努力吧!
她已经放弃与霍成言合作。
如今的唐黛是真正的唐家大小姐,已经没有人阻拦她了,她的手放在把手上,刚想推开,却听到里面哥哥的声音。
“霍成梵已经离开霍家了,你打算怎么办?”
唐黛的手顿住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是谁。虽然她知道偷听是不道德的,但她的手就是离不开,她的内心里渴望着得到霍成尧的一切消息。
这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渴望,就好像本能一般。
霍成尧的声音有些冷,他说道:“自然是继续我的计划了,只要霍家还在,我就不会停止,你放心吧!”
唐黛不解,他对付霍家,要唐祯放心什么?
唐祯笑笑,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的能力我最清楚。”
唐黛心想,难道因为哥哥和霍成尧是好朋友,所以在担心他?
唐祯说道:“我看容宛静已经蹦跶不起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唐兴良也老实的很。”
霍成尧说道:“不要掉以轻心,容宛静这个女人很不一般,当年她做的事,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想她应该在暗中准备着什么,总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唐祯笑了笑,说道:“你都做的这么优秀了,我又怎么可能不好好做?”
霍成尧又开口说道:“另外,离唐黛远些。”
“呵,我是她哥哥呢,你忘了?”唐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行了别瞪了,她也不喜欢我这位哥哥,我好伤心啊!”
“少来这套了!”霍成尧斥道。
“哈哈!”唐祯笑了起来。
唐黛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她突然转过身轻步离开,唐祯在她心里不好的形象,慢慢地扩大了。
一种陌生与抗拒感,开始逐渐变得让她厌恶。
她低着头向外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唐黛。”
她一怔,随即停住步子,转过身,是唐修。
“唐修!”她心里一松,现在不论是唐祯还是霍成尧,这两个人中的谁,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唐黛,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当你是我亲姐的。”唐修看着她,目光有些恍惚。
唐黛回过神,专注地看着他说:“我也是!”
两人之间,有过一段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亲情,可是太过短暂,现在已经再也回不过去了。
“你告诉我,我如何摆放自己的位置?”唐修看着她认真地问。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根本就不是唐祯的对手,仅仅是唐祯身上的压迫感,就是他无法企及的。他有些恨自己太过年轻,又有些恨自己的懦弱,虽然母亲让他努力,可他知道,他做不到。
唐黛同样认真地说:“如果你能单纯地只是想做唐家人,你会得到幸福的。”
“我曾经站在那样的高度,怎么可能?”他反问。
唐黛有些后悔,自己帮唐修是不是错了?可如果不这样,如今容宛静又怎么可能那么好解决?那样爸爸回来也是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把容宛静给赶下去。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唐黛说罢,敛了眸,转身轻步离开。
唐修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失望,然后冷了下来。
在唐黛的心里,唐修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而霍成尧和唐祯的对话,才是萦绕在她心中最难以挥开的。
为什么她觉得霍成尧比唐祯更像哥哥呢?太荒唐了,脸是能换的吗?霍成尧和霍成梵那相像的脸,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兄弟。
更何况,如果霍成尧不是霍成尧,熟悉他的霍成梵,不早就看出来了吗?
唐黛坐上车,高坤见她一直发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在车里坐着,等待少奶奶的命令。
唐黛的脑子有些乱,霍成梵说过,霍家的教育以无情为主,可她忘不了霍成尧那从眼底看向她的温柔目光。
唐黛这条理清晰的脑子,如今不够用了。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霍成言的来电,她头一大,拿着手机如同握着烫手山芋。
她还是接听了,逃避没有用,要把话说清楚。
“喂?”
霍成言愉悦地说:“唐黛,我已经交待下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活动?我好安排。”
“哦,暂时不用了,谢谢你啊!”唐黛忙说道。
霍成言那边微顿了一下,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是不是因为我二哥?他和你说什么了?”
“哦,不是,我和我爸爸说了,他说不用我管,那我就不管了。”唐黛客气地说:“还是谢谢你了。”
她看不到他目光微黯,他继续说道:“不用和我客气,怎么你们的库存有办法销出去?”
“我也不清楚,爸爸他没打算让我插手唐氏。”唐黛说道。
“那是不是伯父他不喜欢我?”霍成言又问。
“呵呵,你想多了,你又不是我老公,他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唐黛半开玩笑地说。
“可是……”
“我有电话进来了,不和你说了,挂了啊!”唐黛说罢,先挂了电话。
幸好真有电话进来了,否则她不知道怎么搪塞霍成言。
“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唐黛笑着问。
对他的电话,她可是十分欢迎的。
纪铭臣问她:“心情很好?”
“还不错,什么事?”唐黛问他。
纪铭臣说道:“董奇伟把钟秀带回来了,你过来看看吧!”
“不好查?”唐黛问他。
“嗯!”纪铭臣点头说道:“来了再说!”
“好,马上到。”唐黛挂了电话,吩咐高坤开车。
高坤心里松口气,少奶奶总算恢复正常了,一有案子少奶奶的精神就特好,真是够与众不同的。
不过要是一般女人,他家少爷还看不上呢!
这真是带有艺术浪漫气息的理工女啊!
多么的难得!
唐黛到的时候,纪铭臣已经在门口了,唐黛笑着问:“不是吧!还亲自迎接?什么规格啊这是?”
纪铭臣笑笑,说道:“出来吸根烟,别想太多了。”
唐黛也不再多说废话,问他:“什么情况?”
“目前是什么情况都没有,一切线索都没有,钟秀呢,没有查到巨款,很正常。可是从我的直觉来看,这案子绝对有问题。”纪铭臣说着。
“你是想让我来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唐黛问他。
“没错!”纪铭臣说道。
“上测谎仪不是更直接?”唐黛问他。
纪铭臣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没用吗?”
“测谎仪证明她没说谎?可如果那样的话,说明她没有说谎啊!”唐黛不解地说。
“按常理来讲,是这样的,可是我不死心。”纪铭臣说道。
“你可真够敬业的。”唐黛嘟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