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只好轻声“哦”了一声。
挪开步子,走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接着,伸手取出一个装满毛线的袋子。
有模有样的打起了毛线。
陆之谦第一次见郝萌打毛线,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郝萌没有察觉到陆之谦的目光,垂着脑袋,打毛线打得十分认真。
“这是什么?”陆之谦一边吃菜,一边看着认真打毛线的郝萌,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郝萌抿抿嘴,答:“毛线。”
陆之谦捏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沉声道:“我知道那是毛线。”
郝萌听到他语气里的不爽,便识趣的不再开口了。
她知道陆之谦还在生她的气。
所以她立志要在自己离开前,做一个有志气,且不聒噪的女人。
她把所有的委屈通通往肚子里咽下。
其实她没有吃虾仁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吃饭。
也或许她真的吃饱了,被眼泪喂饱的。
陆之谦吃完了一碗饭,又勺满了一碗。
饭吃到一半,他忽然抬头,直直盯着郝萌的脸,认真的问:“你在打什么?”
郝萌简短的答:“围巾。”
陆之谦眯了眯眼眸,继而勾起唇角,笑得高深莫测。
半晌,他大言不惭道:“其实我围巾挺多,你不用特意打围巾给我。再说了,你织出来的哪有店里卖的好。”
郝萌不满的嘟哝一声,指着那堆菜,说:
“别老说话了,赶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陆之谦扯了扯嘴角,眼底迸发出更深的笑意。
他伸手夹了一块酸甜排骨送入嘴里,细细的嚼动着,半晌他发表结论:
“不错,厨艺有进步。”
郝萌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一边勾着毛线,一边忍不住的轻笑。
被夸奖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算是连日以来,俩人比较和谐的一句谈话了。
没有了咄咄逼人,没有了针尖对麦芒的刻薄。
郝萌觉得舒心,嘴角的笑意勾勒得十分明显。
陆之谦很配合的吃着餐桌上的菜,立志要将所有菜吃光。
可是大少爷终究是大少爷,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食量特别有限。
直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无法将一整张桌子的菜吃完,只能抱歉的看着郝萌说:
“对不起,吃不完。”
郝萌摇头,继续勾着毛线,说:
“没关系,吃不完可以放进冰箱。”
陆之谦见她一直专注着勾毛线,疑惑的问:
“你还要勾多久?”
郝萌说:“快了。”
陆之谦又问:“为什么是黑色?”
郝萌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黑色啊。”
陆之谦蹲下身子,专注的看着她,“可是你上次不是说,宝蓝色比较适合我?”。
郝萌手指停顿了一下,半晌后,她又继续勾毛线,说道:“嗯,我是这么说过。”
陆之谦盯紧了她,“那你为什么还给我弄黑色?”
郝萌咬住下唇,摇摇头,说:“没为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陆之谦问,声音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郝萌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说:“我就是忽然觉得,还是原来的颜色比较适合你。你又不喜欢宝蓝色,我不能总逼着你喜欢。”
“是吗。”陆之谦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郝萌点头,“其实你戴黑色的也好,你皮肤白,戴黑色更好。”
陆之谦轻轻的“嗯”了一声。
接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郝萌见陆之谦咳嗽得厉害,赶紧放下手中的毛线。
她跳下椅子,伸出手,温柔的帮他轻拍后背,焦急的问他:“阿谦,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没事吧?”
陆之谦用力止住了咳嗽,下意识的推开她温柔覆在他后背处的手,示意她不必理他。
“我没什么事,估计是昨晚受凉了。”
郝萌起身,语气里都是担忧:“你在家呆着,我去外面给你买点药。”
陆之谦一把将她拽回来,摁在椅子上。
“不用了,外头冷,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待会让秘书去给我买。”
听他这么一说,郝萌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陆之谦又盯着郝萌的脸看了半晌后,才转身离开。
郝萌有些贪婪的盯着他的背影看,心口不由地泛起酸涩,目光里有热热的东西在涌动。
陆之谦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换上要出门的衣服。
走到镜子前,不经意的一抬眼,他就看到了自己额头上包扎的伤口。
伤口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着。
他记得自己早上只是用止血胶布草草贴上了事。
想来是郝萌趁他睡着的时候,轻轻为他重新包扎的。
想到这,陆之谦不由的勾起唇角,轻轻的笑出声。
只有郝萌才有这样的本事。
在完全不吵醒他的状态之下,帮他换药。
陆之谦心里头只觉得愉悦。
整理好自己,准备出门时,陆之谦特意绕到了食厅。
郝萌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打毛线。
陆之谦走到她身边,单手插兜,玉树临风般的站着看她。
涔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后,说:
“你回卧室里弄吧,在被子里打,才不会那么冷。
郝萌摇摇头,“没事,我不觉得冷。”
“等你觉得冷,就迟了。”陆之谦语气重了几分。
郝萌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争执,于是拿着手中的毛线,站起身子,妥协道:“那好吧。”
陆之谦这才满意的点头,过了半晌,又问:“你今天不上班?”
郝萌点点头,“我请假了。”
“请假了?”陆之谦扬高了眉毛。
“嗯,表妹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得回去帮忙。”郝萌答。
陆之谦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想要说什么,郝萌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照例是找陆之谦的。
陆之谦接听电话后,一脸郁色,急匆匆的准备出门。
临走前,还千叮万嘱郝萌一定要回卧室里,不要冻着。
郝萌本来想与他说:今晚她要在姑妈家中过夜,就不回来了。
但是陆之谦好像有急事,走得极快,她没有机会开口。
寻思着要不要发条短信告诉他,但想起他的手机现在在别人手里。
还是作罢,继续坐在椅子上,埋头织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