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如故往,清甜娇柔,却多了份女人的成熟味道。
“我想,没那个必要!”薜影桦正要把电话挂掉,那边的人很是急促的补充。
“影哥哥,我这次专程回国,真的有事要和你说!”
“如果你要说的是……”
“不管我要说的是什么,你听了之后都不会后悔!”电话那边顿了顿,“我刚做完孕产不久,影哥哥,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吧?老地方见……”
“嘟嘟”的忙音中,他陷入沉思。
老地方,那个地方本是充满了亲和感,可是多年以后的今天,却沾上了一层凄楚。
想当初,他们三个都喜欢聚在那里喝咖啡,谈心……
绚丽的劳斯莱斯如风行万速,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一个英挺的身影走出。
他深眸一闪,视线在“摩尔西顿咖啡馆”几个字上扫过,往事扰人,他不想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这间咖啡馆很大,几千平方,一眼望不到边,其间用隔音、透明、精致的玻璃隔开,隔成无数安静的小区域,加上灯光的装点,音乐的陪衬,这里的环境是极其安静优雅。
这熟悉的氛围让他不由驻足,条件反射似的向那个临窗的座位望去,那个靠窗临街的座位边,熟悉又陌生的娇影正在向他招手。
她穿着乳白色蕾丝长裙,亚栗色的中短发微微卷曲,随性的披在肩上,那张精致的脸青涩褪尽,只剩下女人的成熟和丽质。
时光真的很奇妙,把有的人改变了,把有的人带走了,往昔的追忆,似乎都成了现下的无奈。
薜影桦神情间一瞬的黯然,随即穿过一大堆惊艳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影哥哥,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的帅气!”先落座的女人优雅地抬起手指,按了下咖啡桌旁的蓝色按纽,玻璃门便缓缓合上。
四面刻花的玻璃把两人围在其中,环起一片幽静的氛围。
“我没时间待太久。”薜影桦刚坐下就开始催促了,催促对方有话快说。
七八年的久别,让故友寒暄几句都觉得多余,难道就因为末兮不在了吗?
其实,她今天来也是为了末兮,至于其他的,也不必太纠结。
“谢谢你肯来见我,影哥哥……”叫紫琴的女人挤出适度的笑意,把一杯煮好的咖啡推到他跟前,“不加糖的咖啡,你依然喜欢吧,我也喜欢了,原来,人长大了,才懂得怎样去品味苦涩中的甜美……”
这丫头,以前只要闻到苦咖啡的味道,就在那里抱怨个不停,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喜欢上这东西。
看样子,她吃了不少苦。
薜影桦缓和下脸色的冷漠,端起咖啡畷了一口:“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过去的我都忘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幸福。”紫琴拿起手机找出一张图片,然后微微欠身,递给他看,“这是我刚满两周月的宝宝,可爱吗?”
照片里的孩子胖乎乎的,肌肤白嫩得像乳汁,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圆圆的脑袋
上,还点缀着一些金色的发丝,是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混血儿。
两周月?
这么说来,紫琴是在两个月前才生下宝宝的,那个时候她好像给他打过电话。
那一次在书房里,她就打电话来,好像有话要说,可是那个时候他心情很差,直接把电话砸了,还把沐桐送来的咖啡给打翻了。
她这次专程从国外飞过来,难道……
薜影桦心中荡起波澜,语调却依然云淡风轻:“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你知道,末兮为什么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吗?”紫琴收回手机,用纤长的手指擦去眼角闪烁的泪,“那一次,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那个孩子更不是她想要的,可是那个时候,她的身体不适合打胎,医生说如果强制性做人流的话,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我还记得那次,她给你打电话,问你……”
话到后面就哽住了,她扯过纸巾擦了又擦,可是泪水怎么也擦不完。
后面的话她不说,薜影桦也知道,而且还清楚的记得。
那一次末兮给他打电话,声音有点怪,那种沙哑像是哭过,可她就是不承认,说只是得了一点小感冒,还不停的问了许多:
“影哥哥,你,你喜欢孩子吗?”
“如果将来,我的意思是打个比方,如果我不能生育的话,你还会要我吗?”
“我听说,生孩子很痛苦的,将来,我们去领养一个,不要自己生好不好?”
“你要知道,我容易糊涂,将来要是做了很让你厌恶的事,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嫌弃我行吗?”
……
那天他正好有空,心情也不错,就说了很多话去哄她,她是一边笑一边哭,可是哭声还是盖过了笑声。
那个时候,还以为她是被他感动的,可是今天才发现,好像不是那样。
那一声声抽泣在耳畔不断回响,薜影桦有些失控,一把抓住紫琴的手腕:“末兮在美国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娇弱的身子不由得抖了几下,他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急忙松开手。
紫琴深吸一口气,吸进咖啡的浓浓苦涩,当情绪得到一丝稳定,她继续开口。
她告诉薜影桦,末兮是个独立自强,毫不娇生惯养的女孩,但正因为这个,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去美国留学的时候,她都不肯花家里给她汇的钱,说是要独立自主,因此,经常跑去找些兼职,自己挣生活费。
大学的第二年,她跑去一家西餐厅当服务生,说既可以做兼职挣钱,还可以学做菜,将来回国的时候,就可以给她的影哥哥做好吃的了,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梦想,她就在西餐厅里不辞辛苦的干。
紫琴的家境不是很好,所以一直都靠做兼职挣学费,因为和末兮是好姐妹,所以经常一起做兼职。
那家西餐厅两个人都在做,本来第一个月很顺利,可是第二个月快月底的时候,噩梦就降临了。
那一天,末兮知道紫琴有约会,就揽下了所有的活,
让她先走。
往常十点就下班了,可是那一天,末兮一直忙到十一点都没把事情做完。
就在她独自打扫包厢的时候,包厢管理员麦德伦趁没有人的时候,强迫她服下精神药物,然后……
麦德伦怕强奸罪坐牢,就在激情的时候,拍下录像作为威胁。
起初,他只是用录像威胁末兮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后来,他在无意间知道末兮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就经常来勒索她,死死缠住不放……
紫琴一边控诉往日的噩梦,一边痛哭流涕,不断地忏悔,说都是自己的罪,那天不该留下末兮独自一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天,麦德伦打开录像,他只看了一眼就把她恨到了骨子里。
恨她的背叛,恨她和别的男人苟且,恨她生下了一个孽种。
可是没想到,原来她是被逼着吃了精神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那录像才会这么的逼真。
可是他竟然没看出来,还痛恨了她好几个月!
身上的每一处神经,被撕心裂肺的痛撕扯着,无情的狠狠撕扯,他感觉自己几近崩溃。
第一次遇到麦德伦的时候,他就应该把那混蛋掐死,挫骨扬灰。
可是现在,他早就已经死了,还能找谁报仇?
薜影桦“霍”地立起,爆满青筋的长臂一挥,翠玉色玻璃桌直接被打翻。
这个令人窒息的小空间里,顿时“哗啦”一声响,破碎的噪声久久回荡。
紫琴一怔,泪珠凝固在眼角,满脸都是悲痛欲绝的伤。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末兮说如果你知道,她就马上去死!”
……
……
西沙槟医院966病房。
“沐桐,你在想什么呢?”
“说了那么多,你听懂没?”
“要不要我再解说一次?有人可下令了,非让我把你开导明白,我……”
沐桐缓过神,松开紧抱的膝盖,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可是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连连点头。
看了香格里拉监控录像里调出来的视频,知道那是艾莎的一厢情愿,他没有一点回应,只是绅士的拒绝,自己却那么误解他,她还能说什么?
知道了因为她的中毒,他急的几近发疯,她却只是跟他赌气,一个好眼色都没有,她还能说什么?
雪琳把挂在脚趾上的拖鞋摇晃掉,只听那声“啪嗒”,她已经把脚抬上了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果汁就猛喝两口。
这叫什么来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病床一躺。
知道沐桐为一些事情纠结着,把薜影桦折腾的不像话,所以,白马才派她来开导开导。
那家伙可是承诺过的,如果任务完成了,可是有大大的奖励的,一想到这里,有的人是忍不住“呵呵”出声。
这时,一个兴奋的敲门声响起,不待“进来”两个字,门就被推开,还跑进来一个雀跃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