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安若溪只觉得又愤怒,又羞愧,并且毫无尊严。
她不知道,在帝宸诀的心里,她安若溪算个什么,就是一个肆意玩弄的玩具吗?
心情好的时候,摸你两下,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意羞辱,甚至直接丢弃……
这样任人掌控玩弄的滋味,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好,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能让你走,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安若溪处在情绪失控的边缘,不顾身体的疲惫和六个月大的肚皮,直接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光脚踩在地毯上,怒气冲冲的往大门的方向奔跑而去。
她没有那个能力让可恶的帝宸诀从她眼前消失,至少她可以让自己消失吧?
反正,只要不和帝宸诀这混蛋待在一个空间,她至少可以多活十年。
安若溪跑到一半,便被长手长脚的帝宸诀给一把揽了回来。
“你人生地不熟的,要往哪儿去?”
“不要你管,你放开我!”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蓬头垢面的,出去扮鬼吓人么?”
“吓人又怎样,要你管,放开我……总之只要不和你待一块儿,我去哪里都可以!”
安若溪又吼又叫,胡乱挥舞着手臂,像只野猴子似的在帝宸诀怀中挣扎着。
帝宸诀于她而言,就是个混蛋,就是个魔鬼,每一次都能将她气得爆肝,每一次都让她心寒至极,她再也不要相信他,再也不要对他怀有期待了……
“怀孕的女人,就好好躺着,别出去吓人了。”
帝宸诀始终淡定,俊脸没有太多的表情,酷酷的抱着发狂的安若溪,重新将女人丢回柔软的大床上,一言一行都漫不经心的,有种说不出的尊贵迷人。
“你不用走,要走也是我走。”
男人平静冷淡的说道,转而套上了质地柔软的棉麻衬衣,一颗一颗的系好纽扣,慢条斯理的犹如温润如水的富家公子哥。
呵呵,既然这个女人如此讨厌他,如此反感他,他还死赖着干什么,他帝宸诀也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一个男人。
“……”
安若溪头发凌乱的坐在床上,本来情绪还很激动,可是一听到帝宸诀要走,她一下子有些慌张失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餐桌上备了些吃的,你选几样自己喜欢的吃吧,待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去。你若是还想在这里多玩几天也可以,这里空气不错,很适合养胎。”
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着,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又从霸道狂傲的魔鬼化身成了温文尔雅的斯文败类,至始至终没再看安若溪一眼。
安若溪看着帝宸诀转身而去的冷酷背影,心里却并不像自己料想的那般开心,反而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的感觉!
对啊,是失落,好像自己的世界因此缺少了一点什么,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人掏空了一块。
可恶的帝宸诀,难道真的就这样……走了?
扔下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完全对她不管不顾,就这样……走了!
可恶,真的太可恶,怎么会有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啊!
“帝宸诀!!”
女人攥紧了手指,朝着男人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吼道。
“……”
帝宸诀高大的身躯顿住,但没有回头,似乎是在等待安若溪说些什么。
“希望你说到做到,要走就赶紧走,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安若溪绷紧了身体,红着眼眶,决绝而又哽咽的朝男人说道。
哼!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开口求他留下的,如果她开口了,也只会是更让他火大的话。
有时候帝宸诀在安若溪面前,都不得不对她甘拜下风了。
她的话,好像是刀锋,没有半点女人的柔情似水,擅长伤人,更擅长伤己。
也许,他真的该考虑一下,这段感情到底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砰!”的一声,帝宸诀摔上厚重的门,扬长而去……
帝宸诀一离开,本来就宽阔的空间此刻显得更加的宽阔,空荡荡的,华丽归华丽,却冷冰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好奇怪啊,明明海岛的气候很热很热,人人都被这座火热的国度热得汗流浃背,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寒冷彻骨?
“呜呜呜!”
直到确定帝宸诀真的走了,直到确定男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直到望着这间空荡荡的总统套房,直到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安若溪再也忍不住,蜷缩着双腿,将布满泪痕的小脸埋于膝盖上,放声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一秒钟他们都还好好的,浓情蜜意得让安若溪都误以为他们真的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恋爱中的情侣。
可是那份甜蜜才持续了多久,他们又回归到了极度憎恶对方的状态。
如此的反反复复,如此的起起落落,就好像七八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大概是安若溪的内心还不够强大,即使这已经是他们司空见惯的戏码了,但每一次都得用‘伤心欲绝’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可恶,混蛋!呜呜呜……帝宸决,你这个天下第一大坏蛋,冷血无情的男人,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安若溪心里十分难受,哭得更是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好似她哭得越大声,这声音就能穿过偌大的空间,穿过墙壁,穿过门板,穿过走廊,最后到达男人的耳朵里。
哭声传达到了男人的耳朵里,男人就会因为心软回来吗?
好像也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说分手的时候,是希望能够被男人挽留。
嚷着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希望能够被男人挽留。
叫嚣着让男人走的时候,是希望男人能坚定的抱住自己,厚着脸皮说‘打死也不会离开你’之类的情话。
然而,事实上,男人和女人就是两种极端的动物。
一个极端理性,说什么就是什么,分手就分手,离开就离开,从来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一个又极端感性,每一次的分手都不是真的想分手,只是想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占据着何种位置。
虽然安若溪不想承认,但她也无法欺骗自己,其实……她一丁点都不希望帝宸决离开。
他们两个逾举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她心里的确很慌乱很不安,但那绝不是帝宸决说的‘嫌弃’或是‘恶心’。
她确定自己是爱帝宸决,爱一个人,当然想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想和他共享每一分每一秒,共享每一处风景,品位每一道美食,共同去见证生命里一个又一个美好的事物……
她怎么舍得他离开呢?
没有帝宸决的陪伴,阳台之外的蔚蓝海景好像也失去了意义。
嘴馋如她,因为少了帝宸决,那满桌子芳香四溢的餐点,竟然丝毫提不起她一点食欲。
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啊?
什么时候帝宸决已经将她蚕食鲸吞到这种地步,她最后一丁点的自我也全部被他夺去了。
她成了一个依附着,只有依附帝宸决这棵大树才能活,没有了帝宸决,她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安若溪,一向标榜自由独立的新世纪女人,已经无法离开帝宸决了,这是一件多么讽刺,又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安若溪,我真看不起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安若溪啜泣的声音,以及自己与自己对话的声音。
她为自己爱上帝宸决而耻,更为自己离不开男人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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