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浅不知道时镜此时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想些什么。
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对时镜放开了,就在几分钟前,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时镜还是天真地存着半点幻想。
只是,此时此刻,她真的要让自己死心了,是真真正正的死心,不会再有半点幻想。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见时镜依然不打算从她手中将支票拿走,她沉默了片刻,俯下身,将支票放到了玄关处的柜子上。
拉起行李,视线在对上时家老太爷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她的脚步莫名地顿了一下。
想了想,她还是走到了时毅面前,声音低低地道:
“爷爷,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毅然地离去,视线没有在时镜的身上在停留片刻,也没有注意到在她喊出“爷爷”这两个字的时候,时镜那双阴鸷的黑眸里瞬间闪过的一丝微小的异彩。
视线投向钱浅浅离开的背影许久,眼眸深深地眯起,整个别墅的客厅内,一片沉寂,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稍许,时镜的视线从外面收回,目光扫向柜子上那张他亲手开的支票,面色一沉,伸手拿起那张支票,狠狠地撕成粉碎。
跟着扬手一扔,白色的碎纸如雪花般,在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上纷纷落下。
又见他转身,一言不发地朝楼上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失落的凉意。
钱浅浅,30万都不拿走,从欠我的债上扣是吗?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撇清关系是吗?
好,我会成全你的,700万,我让你一点一滴地还给我!!!
原本阴郁的目光瞬间转成了慑人的阴鸷,让客厅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分。
“你就打算这样让三钱姑娘走了?”
就在他提起前脚往楼梯上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君邶天平稳的声音。
时镜的背僵了一下,停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指尖微微一动,下一秒,见他寒着脸转过头来看着那几个等着他发话的人,薄唇一勾:
“她的合同都到期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如果你需要她继续教苗苗的话,自己跟她谈。”
言不由衷地说了这一番话,他再度转身欲朝楼上走去。
“你敢说,你让三钱姑娘住在时家,纯粹只是为了方便教苗苗?”
君邶天面色一沉,表情比起往常的他,要显得严肃许多。
跟这个小舅子认识二十多年,他心里的疙瘩不仅仅是爷爷跟嘉瑜知道,他也很清楚。
时大神,这个所有人眼里的神,竟然也会因为那么一个可笑的原因,而将自己喜欢的女孩从身边推开。
这......竟然会是时镜这样精明的人做出来的事,君邶天的心里感到有些好笑。
而时镜呢?
似乎是被君邶天说中的心事一般,脸色再度一沉,眼眸一冷,他背对着君邶天,道:
“你管的事情太多了。”
冷冷地落下这么一句话,他往楼上走去。
“那正好,反正三钱姑娘还有个神一样的学长在追她,人家也不稀罕你,以后你的事,我们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