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街的店铺多,宋雅怡也没有打算一天就看完所有的毛料,就当作在一边旅游一边工作,左右她要在平洲呆上一个月,所以并不焦急。
几个人闲聊着又看了十几家店铺的毛料,宋雅怡就发现了不少问题,那些店家的毛料都不多,多的也就几百块,少的只有十几二十块,堆在店铺里任由顾客挑选。
只是宋雅怡这么一一看下来,那些毛料里面能出绿的料子太少,偶尔遇到一个满绿的,居然是狗屎地,那样的毛料,不说宋雅怡,就连陈强松二人都看不上。
“那些毛料都是一遍遍挑剩之后的砖头料,好的毛料那些店家肯定是舍不得摆出来的。而且再过二十来天就是翡翠大公盘,那些奸商都会把表现好的毛料放到翡翠公盘上去,坐地起价。”陈强松看出了宋雅怡的疑惑,出言解释道。
宋雅怡了然地点来点头,她之前就已经听人议论过,翡翠公盘上切出来的明料,能卖出成本价,这对于这下玉石奸商来说,绝对是暴利,玉石街上的小打小闹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总能捡到好点的,这么多家店铺,不见得每一个店主都是火眼金睛吧?”宋雅怡并没有觉得气馁,她对于自己捡漏的本事是绝对自信。
因为即便是那些没有松花莽带表现不好的砖头料,也是有可能出高绿的,不过概率要小一些而已。只要那些店主没有透视仪器勘测到石头里面的情形,宋雅怡有透视右手,就能所向无敌。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面的店铺里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魏红耸拉着的脑袋猛地就立直了,看着宋雅怡惊喜地叫道:“前面一定是赌涨了,我们快去看看!”说着就拉着昕诺跑到那家店,顺着人堆钻了进去不见了人影。
宋雅怡摇摇头很是无奈,三人跟着就进了那家店。
到了店里才知道,哪里是有人赌涨了,是有个年轻人花了五十万买了一块巨大的毛料正准备解石,那石头不仅遍布松花还夹杂着蟒带,看起来确实非常有可能出高绿。
“这样表现好的石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老板就算不敢自己切,也应该送到翡翠公盘去啊,翡翠公盘上这样的石头绝对不止这样的价钱。”宋雅怡看着陈强松疑惑地问道。
陈强松望着那毛料,嘴角带着一丝笑问道:“那依你看,那块石头值多少钱?”
陈强松这问话把宋雅怡给难住了,毛料没有上手,就只能依据看毛料的表皮来判定它的可赌性,但这却是宋雅怡的致命弱点,纵然她有透视,但是因为不能接触那块毛料,所以她根本无从判断石头究竟能不能出绿。
要知道,从第一次接触赌石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宋雅怡接触过的毛料实在是太少,毫无实践经验可言。即便是她在网上看过不少理论知识,但总归是半杯水装样子,真要考究起来,只怕她一条都过不了关。
现在陈强松这话让她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太过依赖自己的右手,如果要她完全凭自己的眼力来判断一块石头能否出绿,她就会变得束手无措。
宋雅怡在自己心里敲响了警钟,如果她真的要进入到这一行,就不能完全依赖自己右手的这个作弊器,不然的话,要是哪一天右手的透视功能突然消失不见,她就只能坐以待毙。
这样一想,宋雅怡开始认真地去看那块放在地上的毛料,按着她所知道的理论知识来寻找毛料上的一些规律。
一般说来,翡翠毛料的皮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翡翠内部的本质,所以翡翠毛料的可赌性,可以根据毛料表皮的风化情况来进行判断。
毛料的皮壳直接和内部翡翠的透明度有关系,所谓透明度,也就是行内人所说的水头。这与翡翠的成形有直接关系,风化程度不同,使得毛料的表皮颜色、厚度以及颗粒大小都大不相同。
通常情况下,皮壳松软、粗糙,皮壳厚的毛料,切出来的翡翠会显得颗粒粗糙,水头不足,而且极易出现棉柳,石花和石脑。相反的,皮壳坚硬、细腻,风化层薄的毛料,翡翠内部颗粒较细,水头足,棉柳也非常少,极其容易出高绿。
这是看翡翠毛料最基本的一条,当然除了研究毛料的皮壳之外,还需要看松花,蟒带和藓,这些都是必要的过程。
所谓松花,就是石头表面上的花青彩迹,它是石头内部绿色物质存在的直接反映,其次是莽带,它是皮壳上的一种风化后形成的纹络,通常沿着莽带处切石,都会有绿出现。
藓是毛料表皮出现的一层黑蓝色物质,它是翡翠在变质交代过程中形成的,具有亲绿性,也就是说,只要有藓存在的毛料就意味着一定有绿,藓下有绿,是绿存在的标志。但是藓对于绿来说,却是一种有害的特征,行话中常把它称之为“藓吃绿”,绿被黑藓包围着,这样的翡翠就没有多少价值可言了。
至于看裂绺,即看毛料表皮上是否有裂痕,那些裂痕通常会影响到毛料里面的翡翠,若是裂绺进料深的话,极有可能会造成翡翠碎裂成细块,行内有俗语言之为“一绺折半价”,这句话足可看出裂绺对毛料品质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宋雅怡现在离毛料太远,自然是无法看裂,只能从毛料的表皮看松花和莽带,根据一些简单的特征来进行判断。
那块毛料皮壳呈灰白色,表皮看起来老得起皱,整个石块看似无沙,实际上有些粗糙,看起来应该像是老帕敢的场口出来的料子。
那石头表皮上蟒如带状缠绕在石头中部,犹如拧结的绳子,按照行内人的经验之谈,这样的蟒带之上如果有松花,里面肯定有色,极易出高绿。可是宋雅怡在那蟒带上并没有看到松花,反而是石头的另外几个面上,遍布了一片一片的黑色松花。
“蟒紧伴松花,应该是极具可赌性的,这样的石头,如果进了翡翠公盘,价格至少在两百万以上吧。”宋雅怡斟酌了一下词语,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陈强松听了似笑非笑:“之前宋小姐说自己是新手我还只当是谦虚,现在我信了,有蟒有松花未必就能出绿,不知道宋小姐可知道霉松花?”
陈强松这话让宋雅怡吃了一惊,她猛地转过头朝着那块石头看去,细细看来,那松花一点一点汇聚成一片,颜色却不够鲜艳,泛蓝的色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发霉了一般,确实是霉松花无疑。
什么是霉松花?顾名思义,带有这种松花的石头切涨的可能性非常小,据调查显示,这种松花赌涨的可能性不到5%。、
“这就是霉松花?”宋雅怡喃喃地说道,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陈强松笑道:“没错,这就是霉松花,这块石头固然大,而且蟒紧,可是因为有三个面都遍布了霉松花,几乎没有多少可赌性了,一般人赌蟒赌裂赌藓,但是赌松花的非常少,就是因为松花的赌性不大,像这个人买的石头,如果换成是行内人,五万到十万还可能出手,但是五十万就太冤了,若是切垮,连老本都追不回来。”
这话让宋雅怡的脸色凝重了下来,她刚刚看石头的时候听周围的人在议论,才知道买下这块毛料的年轻人也是个新手,据说他前几天在南昌的一个私人赌石场买下了一块砖头料,石头切开之后发现是块干青种,他一转手就赚了三十万。
财富来得如此之快,这个年轻人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于是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来到平洲来赌石。
因为是新手,所以难免会显得急躁,加上又有那店家忽悠,他顿时被那块有蟒带有松花的巨石挠的心痒痒,坚信自己有运气赌到高端翡翠,于是一口价花了五十万买下了这块巨石。
在赌石界,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短裤已经不算奇闻,破产与富贵都只在一刀之间。行内人都知道,赌石如赌命,毛料赌涨了,十倍百倍都能赚回来,一日暴富不是神话,但是若赌垮了,很有可能赔个精光,这是进入赌石行的人必须要做的心理准备。
只是宋雅怡在看到那个兴奋地等待解石的年轻人的时候,心中却仍然忍不住有些担忧,五十万的天价巨石,如果就这样切垮了,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