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容易啊,二十几年没见了,你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林军站在门口,笑容十分无赖。
张丽娟咬着牙,“当然,化成灰都认识。”她的眼里冒着怒火,“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失踪了二十几年吗?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林军一听这话,就知道洛然没告诉她曾在婚礼上见过自己的事。
对于张丽娟对他的恨意,他早有准备,所以这些话落在他耳朵里,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我可不能死。”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女儿嫁了个好老公,我这个丈人的福气在后面呢。”
张丽娟听见这话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女儿嫁了贺少?洛然并没有公布身份,而且,他二十几年没见女儿了,不可能从那些照片中认出她来到。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给我滚!”她猛地要拍上门。
林军眼疾手快,拦了下来,“怎么?你想让我把咱们的事告诉贺家?还是直接让t市所有人都知道啊?”
“你混蛋!”张丽娟低声嘶吼着,“二十几年前,你抛弃了我们母女,现在,女儿好不容易结婚,得到幸福,你还要亲手毁了吗?!洛然可是你的亲女儿!你还是人吗?!”
林军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进屋,环看了一圈,“啧啧,你这房子真好啊,这地点,一楼,大两居,装修、家具都这么好,女婿给你买的吧?”
“我自己买的!”张丽娟知道,她不能承认,否则这个混蛋肯定也会去找小贺的麻烦。
林军一点都不信,“得了吧,你以前的房子又没卖,哪来的钱买房子,这房子得有一百平米,按这的房价,哎呦喂,得三百多万呐。”
“跟你有关系吗?你给我走,再不走我报警了,你这是私闯民宅。”张丽娟气的浑身发抖,她真不知道自己三十年前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渣。
“怎么没关系?”林军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环绕插在胸前,翘着二两腿,拿起茶几上的香蕉,剥了皮咬了一口,“洛然是我女儿,贺少是我女婿,他们怎么孝敬你的,就得怎么孝敬我。”
张丽娟走到他面前,用手指着他,“你说这话臊得慌不?!洛然五岁的时候,你就跟小三私奔了,从那以后,没抚养过洛然一天,你有什么脸说洛然是你女儿,你又有什么脸,让洛然孝敬你!”
“呵,”林军冷笑一声,把香蕉皮往地上一扔,“我就是脸大,怎么着!哦,你能享女儿福,我怎么不可以,没有我,哪来的她?”
“你不就贡献了那一粒种?除此之外,你管过她吗?你养过她吗?”张丽娟声音哽咽,她真心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女儿,如果不是自己眼瞎,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女儿绝不会受这么多苦。
“我不管,”他把脚搭在了茶几上,“现在我老了,她是我女儿就得给我养老,你过得多舒服,我就得过得多舒服。”
“你一分钱抚养费都没给过!你没养过女儿,凭什么让女儿给你养老?!我告诉你,就算你去告到法院,你都赢不了。”
“我为什么去法院?我又没钱请律师。”他咂咂嘴,拿起一根牙签剔了剔牙,“哪用那么麻烦,我只要把这个消息卖给杂志、报纸,就够我吃一阵子的了。在t市,贺太太的真实身份就是个迷,大家都好奇着呢,这消息,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害女儿呢!”张丽娟冲上去,用拳头使劲捶着他的胸口。
“去去去!”林军一把将她推开,张丽娟一步没站稳,踩上香蕉皮,滑倒在地,额头磕在茶几角上,顿时就肿了。
“你不是人……”她的声音颤抖,眼前直冒金花,额头传来的剧痛也比不上心头的恨与痛。
“行了,”林军站起来,噗一声吐掉嘴里的牙签,看着捂着额头瘫倒在地的张丽娟,“别装了,磕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再说,是你自己不小心踩上香蕉皮,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给我准备五万块,我后天来取,别告诉洛然,不然,难过的可是她。”
“我哪有这么多钱!”她半闭着眼睛,神色绝望。
“没有就跟你女婿要,他可是贺少,手里有几百亿几千亿,你跟他要五万,对他来说就跟五分一样。”林军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反正后天我过来,你要是没给我准备好五万块,出门我就去找记者爆料,到时候贺少跟洛然离了婚,你看哪个损失大。”
说完,他神气十足的走向门口,关门之际,又冲着张丽娟说道,“我说的话,你最好相信,否则,等洛然离婚的那天,你哭都来不及。”
说完,他狠狠地拍上门离开了,哼着小曲走在小区里,他眼里透着冰寒。
呵,那个该死的贺天翊如此捉弄自己,说好给自己五十万,结果拿日元打发自己。
怎么?以为自己这样就拿他没办法了?是,自己惹不起他,自己要钱他不给,而且反过来警告、威胁自己。
自己拿他没办法,可是自己有办法让他岳母跟他要钱,这他不会不给吧?
幸好自己去张丽娟的单位打听到她的住址,虽然她搬家了,自己在小区里打听,别人都说不知道,但有一位王阿姨人好,说她知道,告诉自己张丽娟就住在福泰小区。自己到了这以后,随便一打听,人家就告诉自己她在哪栋楼,几零几。
看来,大家都知道她有个有钱的女婿,这说明,贺天翊对她够大方。
他笃定张丽娟肯定会把钱准备好,她肯定舍不得让女儿跟贺天翊离婚。为了区区五万块,而丢了贺家这么大的家产,划不来啊。
张丽娟瘫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她捂着额头,任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此刻,她想死的心都有。
她真的很后悔,当年爸妈拦着她,不让她跟林军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该听他们的,就不会有现在的悲痛。
她抬头,眼睛里写着坚决,这件事不能让洛然知道,绝对不能。
如果洛然知道,她一定会找林军拼命,虽然她看似柔弱,可有谁欺负自己,她一定会护在自己面前。
她五岁的时候,一次林军冲过来要打自己,她那个时候那样小,却以瘦弱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伸出双手护住自己,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长大了,看到自己被林军推倒在地伤成这样,肯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自己不想看到她面对那个禽兽父亲,怕她伤心。
这件事也不能让小贺知道,否则,他不知道会怎样看待洛然。是,他可以接受洛然贫困的家境,但一定不会接受她有那样一个劣迹斑斑的父亲,到时候,如果他真的要跟洛然离婚,自己岂不是破坏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张丽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顾不得冰敷额头,就跑到卧室的五斗柜前,翻出一张张存折。这些钱都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虽然女儿嫁了t市首富,可除了这套房子,她没有拿过他们一分钱。
她拿出计算器,一张一张存折算着,算到最后,一共有四万三千块,还差七千块,两天时间,让她上哪去筹这七千块啊!
她并没有能借钱的朋友,弟弟的钱都被弟妹看的死死的,即便他想借也是有心无力。爸那边,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已经接济自己很多钱了,何况他的退休费也不高,还要留着自己吃饭看病,自己怎么好意思跟他张口呢?
正在发愁,突然门铃又响了,她还以为是那个混蛋又回来了,捂着额头,气冲冲的开了门,一看,门口站着的却是邻居赵大爷。
她连忙挤出一丝笑意,“赵大哥,您找我有事?”
“是这样,刚刚我在小区空地那练太极,有个男的问我你住在哪栋楼,我就告诉他了,等他走了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如果是你的亲戚朋友,直接打电话给你就行了,干嘛问别人呐?我这不怕你出事,赶紧跑过来看看。”
“没……没事。”捂着额头的手一伸,“来,赵大哥,进来坐坐吧。”
赵大爷这才看到她额头上肿了一块,红色发紫,连忙问道,“哎呦,你怎么受伤了,你等着,我家里有药膏还有纱布,我给你拿过来。”
他跑回家,又跑回来,先是帮她冰敷,再小心翼翼的给她的伤口上了药,又贴上纱布。
张丽娟看着他,突然内心有个想法,硬着头皮的问道,“赵大哥,你能借我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