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后来孩子们又随着小幸在跟李阳的公寓里住。
初八的时候小小幸跟小小执去学校,小幸又开着车载着小荣天去办公大楼。
她不想总是给父母带,而且办公室里也很安静,小荣天也不会打扰她工作。
说起自己的工作,其实她只觉得自己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于是停车场停好车她去后面把小荣天抱出来:“今天开始每天都跟妈妈一起去上班,直到过几个月去上学为止好不好呀?”
好不好的已经上了贼船了反正。
小幸就那么坦然的带着孩子踏进了办公大楼。
“天啊——”
大家吃惊的望着她怀里抱着的小萌货,原来抱着孩子来上班不止是傅总的爱好,还是卓总的爱好。
看卓幸抱着孩子依然走的很潇洒的步伐以及坚定的背影,让很多人都不由得移不开眼。
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盯着自己的孩子跟前方的路而已。
眼神里的从容坚定,像是一个从不会疑惑的人。
只是脸上冷漠的气场,在进到电梯里之后稍微缓和,她只是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淡淡的笑了一声。
到了楼上的时候张小凡听到她脚步声就起了身,却在抬眼的时候傻了眼:“卓姐,这——”
“我儿子,你该认识的呀!”她低声说了句,然后把孩子轻轻地放好在地面。
张小凡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倒是傅执的现任秘书:“你好!”挥着手跟太子爷打招呼,甜腻腻的,很温柔的。
后来小幸把小荣天放在自己的沙发里玩着玩具就跟张小凡看文件签字,后来张小凡看小家伙好像很无聊:“我带他出去玩玩吧!”
小幸微微抬头,却没阻止,只是看着张小凡领着小家伙的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出去。
张小凡看着小荣天一直在望着她桌上的棒棒糖:“呐,给你!”
小荣天当然很高兴,但是抬手拿了一下之后发现一件事又推给张小凡。
张小凡一滞:“嗯?不要?”
张小凡旁边的美女说:“他大概是要你帮忙打开。”
张小凡对孩子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想法,听到情敌这样说却突然明白了什么,呆愣了一下却是立即打开送给小荣天。
这次小荣天真的接过去,眼睛还直勾勾的看了看旁边的美女秘书。
真的比张阿姨好看太多了,完全是魅惑男人的类型。
好吧,孩子不大却已经会分辨美女了。
严连刚好从不远处走来,看到自己送给她的礼物被她转送给别人,不由的就皱起眉:“你怎么可以这样?”
美女秘书原本想打招呼,但是看人家根本没看她一眼,就乖乖的坐在那里做事。
“怎么了?”张小凡低声问了句。
“我送给你的糖你怎么能送给别人。”
“他只是一个小朋友,还是我老板的孩子,——而且这只是一根棒棒糖!”
“这足以让我看出我在你心里的确没什么地位。”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用一块棒棒糖来跟自己作比较,你在我心里也确实是没什么地位的。”
张小凡心里难过啊,这男人竟然不跟男人比,跟一个棒棒糖比的这么起劲。
小荣天一边舔着糖一边直勾勾的,好奇的望着叔叔跟阿姨,他们俩好似在吵架?
而且还是因为他的棒棒糖哦!
严连不满的看了桌边的小家伙一眼,然后把他给抱了起来:“走,叔叔带你找你爸爸说理去。”
傅执的秘书听着他们俩吵架不由的淡笑一声,然后低头做事,张小凡心里却是很不爽。
若不是不想让那家伙知道她也会吃醋,她真的会在忍不住跟这个女人理论一下,她冷笑什么?
傅执正在办公室跟国外的某个客户视频聊天,听到门响就寒暄了两句把视频关掉。
严连扛着他儿子进来:“你儿子抢了我的棒棒糖!”
傅执微微皱眉,只是想不通,一个大男人干嘛跟一个小男孩过不去,而且不是因为金银珠宝而是因为一根棒棒糖。
不过她竟然也带着孩子来上班,倒是真出乎他的意料。
不能怪他想的多,只能说卓女士一直以来都是很专业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好在他抢的只是你的棒棒糖而不是女人。”傅执淡淡的声音。
严连气急的把小荣天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站在旁边掐着腰对着傅执:“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毒舌?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都没有。”
“同样的话转送给你!”傅执无奈的皱眉,然后看着儿子舔着棒棒糖却是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好吃?”质疑的低声问。
小荣天看了爸爸一眼,然后继续舔。
傅执起身把他从桌子上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你妈竟然带你来办公室。”
小荣天只是听着,反正低头吃自己的糖,管别人说什么呢!
像是个很坚定的孩子,傅执看着他那执着的吃糖的架势竟然笑的越来越妖治。
严连站在旁边看着竟然有点受不了:“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曾经见他跟小幸在一起的各种,喂酒什么的他都忍了,因为那时候傅总还是霸道的冷总裁模样。
但是他每次跟孩子们在一起时候那么有耐心,温柔,对,就是温柔的表情,真让人受不住。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没什么好肉麻的,全都是发自内心。”他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发现孩子小的时候真的特别讨人喜欢。
那两只大的,现在已经会给他找麻烦了。
他都是亲自去开家长会,老师反映他们俩竟然是学校里的小名人,不管是姐姐还是弟弟,都受到同学们的拥护跟追求。
他儿子女儿是去度过童年美好时光的,但是太惹人眼球了之后的他们,他还真是担心会心里浮躁起来。
现在看着小荣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没什么好担心这个小子的,他看上去好像很乖。
但是那清澈的大眼睛里的神情,他却总觉得这小子肯定在想什么坏事不让他知道。
小荣天继续舔着他的棒棒糖,已经越来越小了,抬眼看着爸爸那专注的眼神,不由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爸爸!
棒棒糖举到他的嘴边要给他。
就是这一刻,严连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子情?
拿着他送给他女人的棒棒糖,父子在他面前秀恩爱?
明明都是同龄人,但是人家都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自己却还是一单身狗,实在是感觉分分钟混不下去要被毙了。
傅执其实又何尝不震惊?
深邃的黑眸就那么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的小模样,这是小荣天第二次叫他爸爸?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跳漏了两拍,却是抬手轻轻地揉了下小家伙的头发:“乖,爸爸不吃!”
然后手抓着小荣天的手把棒棒糖放在小荣天的嘴边。
小荣天又开始添了,那无害的纯洁的眼神垂下,其实他只是怕爸爸不高兴他吃糖,看爸爸的眼神有些害怕,才把糖给爸爸吃的。
其实他很珍惜这颗糖,所以——用力的一舔再舔。
但是傅执心里,却不由的感触很深。
突然想到那个女人,从大年夜那晚分别他就再也没见她。
即便她初一一早去接孩子们,他也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冷薄的侧影。
“你们父子感情不错嘛,不过那姐弟俩能看得下去你这么疼这个小的?”严连想要挑拨离间啊,实在是要妒忌死了。
“我们家人关系一向是很好,并且他们俩比我还要疼荣天。”
他第一次这样叫小儿子的名字,不由的又看了他一眼,这小家伙这名字——嗯,很不错。
突然想到小小幸跟小小执对他说的悄悄话,妈妈之所以给弟弟取名叫小荣天是因为妈妈喜欢丰荣的天。
只这一句,他的心情不似是前几日那么难过。
但是她跟李阳的关系一直暧昧不清不是吗?
他不自禁的又有点苦恼。
因为知道小荣天在他办公室里玩,吃饭的时候小幸才去敲了他的门。
“请进!”他在看文件,低着头说了一声。
小幸打开门就看到儿子在沙发那里玩遥控汽车,这个不是他们早上拿来的,看上去像是新买来的。
不过小幸没有纠结那个玩具了,只是走到儿子面前然后看着傅执说:“午饭时间到了,我带荣天去吃东西。”
他点了点头:“嗯!”眼睛只是望着小荣天而已。
“你呢?中午在哪儿吃?”小幸看他似乎没有去吃饭的意思不由的就烦闷,他该不会又想让秘书给他带上来吧。
“我?我你就不用操心了,照顾好我儿子就行。”他淡淡的一句,看了她一眼,很冷鸷。
我儿子……
小幸微微抬眸,与他冷漠的眸光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那我们走了!”
不想多管闲事,反正他在不高兴,她说什么他也不会高兴的。
于是她便是要拉着儿子走,谁知道小家伙竟然遥控着车去他爸爸的身边。
傅执低头看到玩具车到了他的脚边,然后抬眼看走过来的儿子,小家伙一只手抱着遥控器,一只手抬起来去抓他的衣袖。
傅执微微挺直了后背:“好吧,我们一起去吃。”
幽深的黑眸里那样的洞察秋毫,恩怨分明。
小幸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小荣天起了身,把小荣天手里的遥控放在桌上然后抱着他往外走。
小幸其实不是没感觉,当他说照顾好我儿子那样的话,那是他第一次大方承认荣天是他儿子。
她心里虽然明白他肯定知道,而且承认,但是当他说什么我儿子之类的话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不由的一动。
如今看着他因为儿子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带着儿子去吃午饭,她更是有感触。
却是没有让自己多想就跟着他们父子俩去了副楼餐厅。
餐厅里已经很多职员在吃饭,他们一到的时候大家立即放下了手里的用餐工具站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进餐厅,给员工们的感觉就是特别严肃,尤其是傅总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好似是来下一道很严肃很恐怖的命令。
而小幸跟在他身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幸主要是有一点点的紧张啦。
他们在角落里剩下的餐桌坐下,小幸去拿餐,父子俩坐在那里等着。
小荣天望着周围的叔叔阿姨们,他们都在看他呢,不由的微微皱眉,朝着爸爸身边靠去。
心好像跳的有点快呢,小家伙在想,大家是觉得我是小帅哥吗?
傅执看到儿子还脸红了,不由的笑了一声。
“小少爷好可爱哦!”旁边的女职员说。
他没说话,只是听着。
“是啊,小少爷真好看,跟另一位小少爷小时候差不多模样呢!”
他突然想起来,小小执跟小小幸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开始出现在公司。
那时候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望着去点餐的女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突然凝重。
是的,他记得起来,那次她被绑架,一走就是两个月,他为了不让她回来的时候感觉孩子们性格变得不好了就开始带着他们来这里。
而今呢?心里竟然不由的一紧。
因为儿子在,小幸早就让张小凡吩咐餐厅后厨给孩子准备比较细腻的食物,因为是三人份,所以厨房的师傅跟她一起把餐盘端过来。
“谢谢!”小幸坐下前跟师傅说。
厨房师傅点了点头:“祝你们一家三口用餐愉快。”
傅执一直跟小荣天坐在一起,小幸坐在儿子对面看着儿子要流口水便知道这个大师傅的功夫了得了。
“什么时候叫他们准备的?”傅执看着餐盘里的饭菜却问了句。
“十点前。”她低声回答,虽然没料到他会问。
他的性子,一向是你不能猜测的,因为他最喜欢让人捉摸不透,但是还是乖乖地回答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餐盘里都是合胃口的饭菜,他当然吃惊,这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亲自交代,那后厨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胃口。
而最熟悉他喜欢吃什么的人,除了何悦便是她了。
他寂静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总是在有意无意,很随性的做一些她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
餐厅里的人并不少,于是他在四处扫了一遍之后就低头吃东西,偶尔看儿子吃的满嘴是油就拿纸给他擦一下。
小家伙吃着红烧肉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爸爸一边帮他擦嘴他一边造。
有的女同事看的痴迷,有的还不忘拿出手机来在桌子边上比划着偷偷地拍照。
而小幸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吃,好似别的都与她无关,即使也察觉到有人在议论他们,甚至拍照。
午饭后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他抱着孩子,小幸怕别人说三道四:“我抱吧!”
“不用!”他淡淡的一声,抱着儿子走在前面,她赶紧拿起桌上他的手机追上去。
一家人刚出去大家就议论纷纷,整个餐厅都炸开了锅。
“现在老板跟老板娘是和好了吗?”
“你们还记不记得年会的时候卓总对大家说的话?”
“她说他让我站在这个位置我就站在这个位置了,反正他要我做的,我就会做到。”有人模仿着当时的情景,虽然不是完全,但是却也差不多的。
“是啊,而且新年第一天就爆出他们共同住到别墅的新闻。”
“那么他们是真的和好了?”
“可是后来卓总还是带着孩子住在那个主持人的家里。”
“哎呀,好复杂,刚刚她跟老板还有小太子爷一起吃饭的样子,好像和好了呀。”
大家还在猜测着,回到主楼他直接抱着孩子去他办公室。
小幸跟在后面只好跟进去,她突然觉得有点累,这阵子他故意逼着她,正如现在,她明明跟着他,他就是不能放慢点脚步。
她就只好努力地跟着。
回到办公室他放下小家伙自己去玩,只冷漠的声音对她说:“你今天下午有什么事情?”
她看着他那冷漠的样子:“没有啊,下午没什么安排!”
说着走到儿子旁边,看着儿子的头发有一点点乱,抬手轻轻地扫了一下。
“下午我倒是有个会议你替我去吧,我去接儿子跟女儿放学,带他们去妈那里坐坐。”
小幸听到他这么说当然一愣,但是随后却点了点头:哦!
其实她很好奇,去妈那里坐坐的那里,是哪里?
老宅?
豪华小区?
但是不管是哪里,她想她问出来得到的肯定是他的冷艳。
所以她没问,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去跟小凡谈谈下午会议的事情。”
他没再说话,手里拿着两张纸换来换去的,像是在对比,有些苦恼的没工夫再理她。
小幸撇了一眼儿子,只见那小子追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汽车在玩的开心呢。
不由的心里有点失落,前夫不给力,儿子也不给力呀。
下午她被请到会所去跟几个外地来的客户开会了,全是些中年男人,还都很圆润,还有两个秃顶的。
张小凡跟严连陪着她,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想要起来去洗手间。
“今年有两家公司都想跟我们合作,但是我们只想跟你们集团合作,这其中的原因大家都清楚,但是咱们合作这么多年,能不能稍微给个优惠,这样咱们再来往的时候也更亲近些。”有个老总试探着提出来。
以往傅执坐在这里这种话只会自讨没趣,但是现在换了女人当家,都说女人心软好说话。
“如果我们傅总坐在这里听到您说想要跟我们卓总来往亲近些肯定会当场打断你的三根肋骨。”严连不客气的开玩笑道。
那老总一听吓的脸色一白,立即尴尬的眼都没地方放。
小幸也只是听他们说,等他们都说完之后她看了看时间,然后看了看张小凡跟严连。
“这件事我们在办公室已经谈过,听了几位老板的意思我也大概明白你们的想法,嗯——严连,你跟各位老板都很熟悉了,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
严连不高兴的抬头:“什么?”
“我要去接孩子放学,严助理替我送张秘书直接回家就好!”小幸说着拿起外套往外走。
严连本来想说的怨话也终是说不出来,看在待会儿送张小凡回家的份上。
但是张小凡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
小幸出了会所之后便上了车,当然不是要去接孩子,而是因为反正他们集团是不会降低标准,更不会给客户优惠,于是,她也不想做那个坏人。
而严连已经习惯那样的角色吧,小幸心里断定。
其实是真的,她想的没错。
严连自然一下子堵住各位老板的嘴,他突然想起上午傅执跟他说得话,傅执说卓幸有可能把问题推给他,于是他才好好的琢磨了这件事,并且问了傅执的意见。
也还好傅执有先见之明,不然可能真的就糟糕了。
小幸开着车到了江边,走来走去,竟然还是最喜欢这儿的风景。
尽管有次在这里差点出事,但是,竟然还是最爱这里。
只记得那个冬天,那个男人轻拥着那个怀孕的女人在前面不远处。
那场景那样美好,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也是他让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吧。
江面上轻轻地水波荡漾,她下了车,黑色的大衣裹住一身柔弱,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依旧能很稳的走在沙滩。
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那个画面,因为太阳快要下山,映入江面的那一团火红。
太美,太炫,太梦幻。
大年夜的时候李阳说,他想要回来,他知道她肯定跟傅执在一起,但是他依然回来了。
他说他想当一次坏男人,他想知道,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坏男人都会娶到好女人。
她当时回复他说他不是坏男人,她也不是好女人。
所以,他们依然不可能的。
他说,他就要任性的回来把她带走,他知道她肯定会跟他走,他知道自己在犯错,或者还会给她造成困扰,但是他突然不想管那么多。
他吻了她,很疯狂的。
可是小幸却是很平静,听他说那些,她竟然很平静。
如今再想起来,眼神里还是无波。
她能明白李阳当时的心情。
因为她也曾经不顾一切。
她也曾经豁出这一生的幸福。
代价是很惨重的,她对别人问心无愧。
可是每当看着他那冷漠的眼神,她却又觉得那么的心痛。
他说带着孩子去何悦那里,她还是忍不住想,孩子们会不会见到凌越?
她不知道孩子们看到凌越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很惊恐?
可是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不在的这两年多,他们早已经跟凌越认识了。
有时候她想把孩子们保护的像是温室里的小花,但是大家都明白,温室里的小花总有一天要枯萎,即使主人照顾的再好。
何况,人类就是该有分辨是非懂的善恶,会保护自己的本能。
于是她站在江边想了很多,脑子也清晰很多。
已经立春,夏天还会远吗?
不用等到夏天,路边的小花就会悄悄地冒出来,那是一些小野花,很坚强的生长着,即使知道会被好奇心很重的小孩给采了去玩。
所以,怕什么呢?
至少自己是一个四肢健全活生生的人啊,至少在别人伤害的时候知道反击,知道喊救命,知道逃跑。
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直到看到了光明,希望。
温柔的唇瓣缓缓地勾出好看的弧度,眼神里渐渐地璀璨。
后来她回到家,李阳留了字条,新年期间,各种节目,他都首当其中,说是为了给观众带去欢乐。
她大概知道他作为一个电视人对这一行有多么的爱。
她放下字条,然后自己到厨房去烧水喝。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她靠在厨房里,捧着水杯悄悄地发呆着。
不知道孩子们现在在哪儿?
吃饭了吗?有没有喝点水?
他呢?他是不是坐在那个女人面前?
“卓幸,你能不能停止想他?”她傻笑着问自己。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如果没有那份自信,当初离开时干嘛那么坚信?
干嘛那么自信他一定会等?
而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静静地望着桌上的笔记本屏幕,李阳的节目。
她也在看吗?
他知道她很喜欢看李阳的节目,从他们刚认识住在一起开始他就知道了。
她是李阳的粉丝,所以跟李阳住在一起两年多,应该很开心吧?
她还跟李阳跨年,想想他们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才在一起过了几个年?
可是她跟李阳竟然已经连续三个。
哪怕是他过年那天跑出去呆了一天让何悦跟傅柔把她叫到老宅,但是最后她竟然还是说走就走。
她太不考虑他的感受,无论她有多么合理的理由,他都是生气的。
今天中午在集团的餐厅吃饭,她让师傅准备了他跟儿子爱吃的食物,自己的却跟其他职员一样,他就知道她肯定跟大师傅打过招呼。
只是,她何必这样?
她既然不想回到他的身边,她既然不够坚定,又何必管他死活?
既然不想回到他身边,何必还对他那么体贴入微,总在他不注意自己身体的时候显的比任何人都着急。
他没带着孩子们去凌越那里,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一些不好的人给污染了眼睛,他在公寓。
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近很近。
如果跑步的话,他想,不用十五分钟就能到她楼下。
但是那不是她一个人的房子,他也不能再像是当年那样随意的就跑到她家门口去敲门让她去跟他领证。
他想,他再也做不出像是当年那样疯狂的事情来。
微笑像谎言一样,是最无力地伪装。
她每每对别人温柔的笑着,他却觉得很刺眼。
十点之前三个孩子都睡着,而他出了门。
新年后的天气一直很暖和,暖和的让人郁闷,这个冬天还没过够。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从电梯里出去,然后步伐坚定的往外走。
高挺的身材被大衣给包裹住,却是显得更挺拔坚定。
她只是觉得太闷,闷的她觉得随时都会死过去。
她想,这世上一定有那么几个人恨不得她死过去算了。
就像是他说:我恨不得你死在美国。
心里有些凉意无法逼退,换下白天穿着的高跟鞋,穿着运动鞋加羽绒小跑着往附近的广场。
新年后大家似乎都很有毅力,即使十点了还有那么几个人在运动,都是在快走。
她便也加入进去,在黑夜里无法从那娇小的身影分辨出是男是女,也无法分辨出帽子下的人的脸是丑是美,只是步子很快,身影很瘦小。
她突然跑了起来,或者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来心中的郁闷吧。
只觉得内心里有些东西自己要承受不了,便觉得穿了羽绒太热了,想要脱掉又怕别人把自己当疯子。
他坐在广场旁边的座位里,双手插着兜在静静地看着,他以为他会看到还有悉数的人群,除了那几个还在连交谊舞的大妈。
但是他没想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起初并不能分辨,只是她走了两个来回,半个小时快要过去,他要是再认不出,就真的不配让她此时快要疯掉的资格。
他站了起来,望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跟自己的比,她的确太瘦小了。
有两个人嘀咕着什么,然后就开始跟她并肩跑。
小幸转头看了一眼,听到人家对她吹口哨,然后步子快了一下,人家也跟着。
她就又慢一下,发现人家也会慢下来。
心里再也无法忽视那种感觉,遇到危险。
“所以说这么晚出来跑步的你是故意的吧?”
她突然听到另一边又有个人,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了,她转头,看到他那张冷漠的脸,这时候竟然有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他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直到她缓缓地停下,他才停下在她前面一点。
那两个人继续跑了,像是个经过的而已。
她走了两步:“你怎么也在这里?”
“出来透透气!”他淡淡的道,又往旁边的座位那里走去。
小幸便跟过去:“孩子们呢?”
“睡了!”
她坐在他身边,听到说孩子们都睡了她也安心。
只是望着这片空旷的广场,她才突然发现本来还有那么十几个人,突然一下子怎么就剩下了几个?
不过因为有熟人在身边,所以她也不再那么紧张,现在在看那两个模糊的身影也不觉的那是坏人了。
心想,大概是无聊的想要跟她说说话?
不想再多想那些越来越蠢的想法,灯光很暗,他们俩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惨淡。
“好想吃个冰激凌啊!就是不知道这么晚还有哪里开门!”她突然说了句。
她是认真的,难过的怎么都无法舒畅,觉得自己再不冰一下就要死过去可能。
他眯着眼瞪她:“你确定这个时候适合吃那个?”
她不自禁的也笑了一声,想来自己也好多年没那么吃过冰激凌,尤其是这么任性的。
尤其是跟他结婚后,她真的就不再吃了。
小幸站了起来,双手往前伸了伸,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算了,太晚了!”
她说着回头看他:“回去吧?该休息了!”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在这个暗夜里明媚的笑容,如一个无奈的孩子般。
“走吧!”他站起身,然后走在了她前面。
小幸不由的好奇跟上去:“我们好像不同路。”
“那你干嘛还跟上来?”他头也不回,双手插兜潇洒的走在前面。
小幸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干嘛要跟着他?
于是渐渐地步子慢了下来,此时,已经不能光是用郁闷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
更像个傻瓜。
终于,没了她的脚步声,他脸上原本嚣张冰冷的表情渐渐地转变,带有失落。
他不想回头,但是她刚刚说她想吃冰激凌。
胸口竟然会起伏的厉害,眉头皱起的越来越紧,只因为他一句你干嘛跟上来?
她转了身,她的方向正好跟他背对着,错开着。
他突然转了身:“还要不要吃冰激凌?”
小幸的步子停下,募地转身。
黑夜里,银白色的灯光中,他站在那里略显狼狈的表情。
“你要保证能买到。”
或许是夜色太美,让人禁不住都醉了吧。
她竟然转身朝他走去:“走吧,要是吃不到,开春的衣服就由你买单了。”
他又眯起眼,看着她那顽皮的样子,是的,就是顽皮的样子。
“好!”淡淡的一声,然后继续走在前面,这一次她迈着大步坚定地走在他的身边,肩并着肩没有落后。
小幸在买冰激凌的时候他给张姐打了电话让她去公寓看看孩子们醒了没有,让她先帮忙照顾,挂了电话后才朝她走去。
小幸付了钱拿着两个圣代去跟他会和:“请你吃!”
这大冬天的,吃这个?
他很多年都不吃。
后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往回走,小幸抽了烟他手里的筒都没怎么动,于是大口的吃着自己的:“你不喜欢吃?”
“这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东西。”
他看了她一眼,看她吃的特别快:“这是多久没有吃过才这么狼吞虎咽,又不是常温。”
“我怕你的化了浪费,而且你知道吗?自从跟你认识,我好像真没吃过,最起码不超过三次,肯定不超过三次,完全没印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吃,说完的时候也吃的差不多了,快走了几步,到垃圾桶旁边吃完还剩下的一口然后把杯扔在垃圾桶。
“我替你吃吧,化了可惜!”
他却是微微倾身,把东西直接扔在垃圾桶:“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小幸吃惊的看着他那个动作,然后抬眼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想吃的话下次再去买,不要一次吃太多。”他始终觉得这些东西真是垃圾食品。
小幸不由的喘不上气来,想发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于是他没走几步她就追上去:“你不觉的其实这几天很暖和吗?”
“天气在暖和如果心凉了也于事无补。”他淡淡的说着,低着头缓缓地走着。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条路特别的冷,然后继续跟着他:“你的心凉了吗?”
他淡笑了一声,却没抬头看她:“早已经凉的万劫不复。”
然后突然停下了步子。
小幸望着他那寂静的模样,他说早已经凉的万劫不复——
凌厉的眸子终是望着她,微眯着的眼神,却是有着穿透她眼底直达她心脏的本事。
“好吧,太晚了,我们晚安吧!”她想,再说下去可能会更难受,虽然吃了冰激凌之后心里舒服了很多,但是此刻她觉得又有些难过了。
“晚安!”他望着她的眼神里像是升起一股决绝,说完之后才低了眸又往前走。
小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他那一声晚安,好似地狱来的呼喊。
那么轻,又那么重。
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在一寸寸的塌陷,越来越难过,原本正常的眼眶里也越来越干燥,发热。
然后她默默地往前走,他站在路旁等她走近才问她:“你跟李阳是什么关系?”
她抬头,吃惊的望着他。
“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依然那么平静地,只是缓缓地转身看着她,满眼的冷静从容,又不容置疑。
小幸的眼神里却有些跃跃欲试的东西,那些晶莹的如宝石般透亮的光芒,再渐渐地越来越满。
“让你在新年的时候撇下孩子去见的男人,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在最后,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了。
虽然声线越来越低。
小幸却是看着他那眼神太刺眼,于是转了身:“回家吧!”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再说下去肯定是吵架。
“卓幸,你就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在丰荣这个小地方,在所有的市民跟媒体面前,无视我的存在。”他气的冷声大吼了出来。
她停下了,却回不了头,当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她只是在他的声音消散后又大步的离去。
她突然怕极了。
怕他会追上来,怕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他真的有逼死她的能力,但是她不想死,于是她在拐进小区的时候就拼命地跑。
而他站在那里看着,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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