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的家已经不像记忆中的仅仅有条,反而是一片萧条,院子里放着被摔坏的物件,种植的花草已经被破坏的看不清楚原样,就连窗户都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人发泄过一样。
霍承彦和桑晴出现在张大妈院子门口的时候,张大妈明显有些局促。
她在围裙上搽试了一下手,急忙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现状,脸上有着片刻的羞赧,“你……你们先站一下,我去拿板凳出来。”
她没有叫两人进去,估计屋子里的惨状比院子里厉害一百倍,没有下脚的地方,或许说是惨不忍睹。
桑晴一阵唏嘘,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估计昨天安如意回来大闹了一场。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院子里。
大门从外面被人撞开,门板撞到墙上发出‘吱嘎’两声,就像是要闪架了一样。
两人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
安如意一身夜店装扮,烟熏妆,吊带装,臭着一张脸进门,不耐烦的吼道,“我说过多少次,这个门不能关,你们是年纪大了,耳朵也聋了吗?”
她的目光扫到两人身上,眉头皱了一下,“你们来干什么?看笑话的?”
她操起地上的烂板凳就要砸过去,“这个地方不欢迎你们,马上给我滚!”
霍承彦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只手将桑晴拉到身后,另外一只手直接接住她砸过来的板凳,使劲一拉,连带着她一起滚落到地上。
“如意,你……”张大妈抬着板凳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急忙冲出来抓住安如意,“霍承彦他们是我叫过来做客的,你不能这样?”
“做客?”安如意嗤笑出声,一把推开张大妈,“我同意了吗?”
她像是一直炸了毛的狮子,更像是害怕最后的领土被占据了的困兽,逮着谁就是一阵乱咬。
“如意,你冷静一点,妈妈答应你,都答应你,你现在不要激动好吗?”张大妈都快要哭了,好几次差点跪下来求她。
霍承彦冷眼看着安如意,轻启薄唇,“一个感情的垃圾还配在这里撒泼?自以为是。”
说完,他揽着桑晴就要离开。
“你凭什么说我自以为是?”身后,安如意甩开张大妈,指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怒吼出声,“霍承彦,是你将我带到那个花花世界的,是你亲手将我推到了毁灭的深渊,现在你在那里装什么圣人,不觉得恶心吗?”
“所以这就是你自甘堕落的原因?”
安如意嗤笑出声,指着他,全身有着轻微的颤抖,漆黑的眼影似乎被晕染开来,背挺得笔直,就好像是在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一样,“自甘堕落?看惯了外面的大城市,习惯了外面的生活,这些人不管不顾的将你拉回来,你能够适应这种垃圾生活?
我从来就没有堕落,我只是和外面过的是一种生活而已。”
“一种靠身体换钱,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过的猪狗不如的方式?”霍承彦说的直白,甚至没有因为张大妈在,有丝毫的隐晦。
“我这么做,不是你逼的吗?”安如意冷笑,一步一步的逼近两人,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打量在桑晴身上,“桑晴这样一个人,你都可以看上,我哪里比她差?你凭什么不要我?
你不要我,就连霍瑾墨那样一个人也看不上我,我到底哪里比她差?”
“因为你的心比她肮脏。”门口,传来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
霍瑾墨双手揣在裤兜里,像是优雅的豹子慢慢逼近安如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一样,止不住的想要后退。
“一个为了报复我哥,假扮清纯勾引我,却又耐不住寂寞去夜场找男人的女人,你觉得哪个男人会看上你?
一个被识破了真相,又不愿意自食其力,靠着身体赚钱,哪个男人不嫌弃你脏?
明明分手了,还自以为是别人会在乎你,试图去破坏别人现在的感情,只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力,用心险恶,你觉得哪个男人敢看上你?
安如意,你别忘了,你只是临安市一户很平常的人家,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别把自己看的那么厉害,说的难听些,你只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恶心了别人又恶心了自己。”
他的话毫不留情,直接将安如意批判到了泥土里,还不得安如意想到话来反驳,再次毫不客气的开口,“你觉得霍家能够看上你这样的小门小户?我说这么多,包括那晚上对你的惩罚,也只是希望你能够认清现实,别再做无畏的挣扎。”
张大妈站在安如意身后,没有反驳。
她不得不承认霍瑾墨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到底还是没有办法说出这么多伤害自己女儿的话。
安如意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在霍瑾墨的心里已经是这样一副形象。
那么她前端时间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让别人看了一场笑话。
她仰头笑了出来,笑声凄凉,就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悲悯一样。那么悲伤。
“霍瑾墨,我很感谢你能说出这些话,至少让我断了在你们身上动心思的念头,但是,我和你们非亲非故,你们也没有立场来管束我,至于我以后怎么生活,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现在请你们马上离开。”
安如意面无表情的陈述完这句话,随即便转身回了房间。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张大妈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垂下眸子,眼底的愧疚倾泻而出,“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当初要不是我让她去金陵市,也不会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
她看了眼三人,轻轻的开口,“今天还是谢谢你们,只是没有办法招待你们了,不好意思。”
霍瑾墨轻轻摇头,率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