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北郊，安静的只剩虫鸣，而季扬仍然在书房，看了看时间，确定向歌睡下后，才轻声离开书房，悄悄的打开向歌的房门。
没有开灯，他熟门熟路的摸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夜光看着她，目光温柔到不可思议。
颜宸说，再过两个月，她就可以完全康复了，身上的寒气也已经差不多都没了。
他知道，一旦康复，她就会离开，头也不回的走出他的世界。
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每多看她一眼，对她的不舍就多一分。
走到今天，他们缘分已尽，他无法再强撑着。
她要离开，他不会拦着她，只担心，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在她身边守了很久，他才离开，她慢慢睁开眼，没有睡意。
……
时间就这样平淡而伤感的一天天消逝，每天她在林荫下学走路，他就远远的看着她，不打扰。
能够每天看着她，他已经很满足了。
她从能够独自站稳，到能够一个人走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他全都看在眼底。
像往常一样，他远远的看着她，然后在她即将结束回来的时候转身回去。
忽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抱住，他整个人不可置信的定住，连大脑都停止了运作一般。
虽然半年来，因为她的厌恶，他很少出现在她视线里，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背后看着她，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明天带我出去走走好吗？”她的脸埋在他的背后，声音不大，却让他几乎想哭。“天天在这里，闷的要死。”
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而且还以这么依恋的姿势抱着他……
恍如隔世的记忆倾巢而出，他都已经快忘了拥抱是怎样的温暖……
“想去哪里？”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去市里逛一逛。”她动了动，头依然贴着他，像以前一样依赖。
以前的她，多渴望他的拥抱，哪怕一个温暖的眼神跟微笑也好。
现在的他，因为她的拥抱跟示好，感动到想哭，深爱一个不愿搭理你的人的感觉，如此心酸，当她终于肯跟你表露一点点的好的时候，你就欣喜若狂，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而这种心酸与欣喜，向歌整整尝了十年。
“好。”季扬试探性的握着她的手，她并没有抽离，两人就像回到了没有隔阂的曾经。
陈妈看着他们，眼里有些欣慰，偷偷的一个人走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拥抱了一会儿，两人什么都没说，最终是向歌放开他，走回了别墅，就像这段感情里是她先抽离的一样，只留下他一个人在等候。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向歌曾经一次次被他抛下的心情，恐惧、不安、无奈、伤心交织在一起，拼凑出绝望。
……
第二天，向歌早早起床，找了一件她未曾穿过的白裙，衣袂飘飘如梦如幻。
从不化妆的她也化上了淡妆，稍显憔悴的脸显得更加精神了些。
颜宸的估计保守了一点，现在只过了一个多月，她就基本能走了，就是走久一点还是容易累。
而季扬则是压根没睡，听到向歌房里有动静赶紧起床穿戴整齐将自己打扮的精神奕奕冲出门去，像是毛头小子一样慌乱。
向歌走出房门就见他倚在墙上等着。
“你也好了？走吧。”她淡淡的对他说。
季扬点点头，将外套递给她。“早晨有点冷，穿上。”
向歌接过外套，并没有穿起来，只是拿在手上，季扬将外套拿回去皱着眉头给她披上，才牵她的手往外走。
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湿意，他居然会紧张到手心冒冷汗。
在车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气氛却并不显尴尬，向歌微眯着眼，享受着车窗透进来的阳光，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美好到像是梦境。
有多久没看见过她的笑容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触动着他的心弦。
“我们先去吃早餐。”车子开进市中心，周末的市区很是繁华。
“好啊，去中心广场那家法国餐厅，以
前你的早餐都是在那买的。”向歌看着外面的人流，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致，笑容也更深了些。
他一直很挑食，有一次无意间她发现他钟爱这家餐厅的餐点，便长期在那里买早餐给他。
幕景偶尔会来，但大多数都是她自己来的。
这家餐厅就餐环境非常好，服务也很好。
季扬点点头，将车开到中心广场。
因为从北郊到这里有一定的路程，所以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由于不是饭点，餐厅里并没有几个客人。
“您好欢迎光临。”服务员笑容和蔼。
两人找了个比较好的位置坐下，向歌轻车熟路的点了一堆东西，季扬发现，她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点的。
“就这些。”向歌点完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向厨房吩咐下去。
“你不开心吗？”向歌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问他。
“怎么会。”季扬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是很温暖的笑容。“我只是没想到你这辈子还会跟我说话。”
这半年来，她对他说的话总共没有十句，加起来字数都没有五十个，而且内容几乎都是“放开”“别碰我”之类的，语气充满厌恶。
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搭理他了。
向歌目光暗了暗，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每次被他丢下，她都以为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每次跟他决裂，她都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我……”
“不要说这些了，今天陪我好好的玩玩吧。”季扬要说什么，向歌却打断了他。
季扬失望转瞬即逝，宠溺的看着她。“等一下要去哪里玩？周末这里很挤没什么好玩的。”
“去购物中心吧，想买点东西。”向歌正拿着菜单看，漫不经心的回答他。
服务员将餐点都送上，季扬将她喜欢吃的都拿到她面前，这半年无微不至的观察，他已经基本摸透了她的生活习惯跟饮食习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