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疑点到真相,再从洺岛发生的一切到刚才发生的事。
陆斯扬尽量详尽地把事实还原了一遍。
等他说完自己该说的以后,他才发现,他想说的那些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因为陆斯允的反应,依旧深沉内敛地让他猜不透,好似没有任何反应一样。
陆斯扬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但从那双眼睛里,却能看到伤心和惊讶,他尽量让自己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陆斯允才终于开口了:“有把握吗?”
他指的是夏夏的计策。
“夏夏做事,一向有把握,就等陆嘉语那边传来消息了。”
陆斯允轻轻“嗯”了一声,再次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陆峰……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陆斯扬摇头,私心里,他是不希望告诉陆峰任何和他母亲有关的事,自然包括他母亲的死亡真相。
陆斯允敛眉,最终看了一眼陆斯扬,说:“我出去一趟。”
陆斯扬仿佛瞬间就读懂了他的心思,语气突然变冷地问:“你要去陆家?”
陆斯允脚步一顿,转身说:“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想隐瞒,陆峰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他,但是不得不否认,他在改变,纵使我们不原谅他,有些事情他也应该知道,而且你应当明白,这件事到最后肯定会被曝光,不仅陆峰那边你瞒不住,就连爷爷也会知道。”
陆斯扬脸色越发沉地厉害,无法否认,大哥说的有道理。
“我跟你一起去。”
既然要把事情说明白了,那他倒要看看,陆峰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斯允知道他心中的结比他要深得多,也知道陆斯扬主动去陆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这不是他想拦就拦得住的。
两兄弟没有带着夏夏和林尔,单独去了陆氏花园。
如今的陆氏花园,早已经不复当初的热闹了。
佣人虽然还是有很多,可整个陆氏花园,就是呈现出了一种很孤寂的感觉,而且这里的佣人神色明显比从前更加谨慎了。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回来了啊,是来找董事长吗?”管家很清楚,这两位对这个家都没有归属感,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可是董事长又时常盼望他们能回来,所以每一次见到这两位,他都是无比恭敬。
陆斯扬没有说话,只有陆斯允回答说::“董事长在家吗?”
“不巧,董事长刚出去没一会儿,您们要不等一等?我听司机说去了不远处,很快就会回来。”
陆斯允点头,和陆斯扬一起坐在客厅里等。
管家连忙吩咐佣人上茶果,唯恐伺候得不周到。
而楼上的欧阳蕊听到动静之后,总是忍不住往这边看。
“怎么,想下去跟我大哥二哥攀关系?”陆斯宁也听到了动静,出来看的时候,刚好看到欧阳蕊也在那里偷看,而且一副犹犹豫豫、想下去又不敢下去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母亲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欧阳蕊,打她骂她都没有,得想好办法把她弄走才是。
现在眼前,就有一个好办法!
“我大哥、二哥可不是什么人都待见的,你应该知道,他们是我爸爸原配妻子的孩子,在我爸爸心里分量非同一般,你这种身份,根本就不配和他们说话,而且我告诉你,你想进陆家的门取代我妈妈,你简直就是做梦!先不说爷爷不会让你进门,就是我大哥、二哥,也不会让你进门的!而且只要我两个哥哥不同意,你以为我爸爸敢娶你?”
陆斯宁这些话,听起来句句任性像是炫耀,却暗藏玄机,而且成功激起了欧阳蕊的自卑和不甘。
陆家这两兄弟的重要性她当然知道,她就是借着和他们母亲那张相似的脸才留在了陆峰身边,又怎会不知陆峰对这两位陆公子有多重要!
而且她还知道,陆峰为了博得这两个孩子的原谅,现在对他们可谓是言听计从,居然还准备把陆家大少爷领养的孩子写进族谱。
她若是能博得这两位少爷的好感,才有可能进陆家的门!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一试的!
“我知道两位少爷不喜欢我,不过你说得好像他们喜欢你似的,你不是也不受他们待见吗!”欧阳蕊听不得陆斯宁的讽刺,很快就回了一句嘴。
“你——”
陆斯宁知道了何为隐忍,况且刚被陆峰罚过,她不敢再惹事生非,所以就算生气,也没和欧阳蕊骂起来。
欧阳蕊得意地看了陆斯宁一眼,然后回自己房间,换了一套和平时穿的不一样的衣服出来,大大方方地下楼去了。
她不傻,不会明知陆家两位少爷排斥她,她还穿着和他们母亲同款式的衣服。
“大少爷、二少爷,您们回来了啊。”她一下楼,就装作没看见管家的眼色,主动过去打招呼,还亲自给陆斯扬他们倒茶。
陆斯扬和陆斯允都没理她。
欧阳蕊也不怕尴尬,说:“董事长不在家,陆夫人这几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就冷清了下来,两位回来了也没人招待,欧阳蕊唯恐怠慢了,还望两位少爷不要觉得我越俎代庖了好。”
陆斯扬依旧不理会她,陆斯允则看了她一眼后,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招待?”
管家一听陆斯允语气不对,再次使眼色让欧阳蕊赶紧走。
结果欧阳蕊像是把自己钉在了那里一样。
“我倒不是不知道,自己会自己家,还要被人招待了。”
陆斯允这话一说完,欧阳蕊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说:“大少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您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陆斯允淡淡而笑,没有再说话,欧阳蕊刚以为他不跟她计较的时候,陆斯宁却走下楼来了,火上浇油地说:“就快要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就是不一样,说话的语气都不同了,竟然这么快就容不下我大哥、二哥了。”
欧阳蕊听到陆斯宁这么说,脸色当即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