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了点悲凉,还有着不易察觉的无助,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缩在角落里,发出的一两声孤独凄戚的声音。
他怎么了?
秋楠一动不动,任由他从身后紧紧搂抱着自己,他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带着酒味喷向她的感官,让她有着不适,却依旧听话地没有动。
“乖乖的,一直呆在我身边。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要一直在,我会用我的生命作补偿,赔你一辈子。”他在身后低低地说道,声音沙哑,如宣誓一样,从喉咙深处溢出。
秋楠没有出声,只是听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知道他此时很悲伤,也无助。
他一直说,一直说,说了许多从前秋楠没听过的话,一声声,一段段,似催眠一样,让她渐渐沉入梦中。
听着她均衡的呼吸声,他含上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道:“秋楠,我爱你。”
雨后的清晨,秋苑的庭院被冲洗得焕然一新,青草碧绿,花朵峥嵘怒放,娇嫩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更显娇柔,引人喜爱。
时间已经进入了8月,栀子花期已过,最后一批洁白的花朵自树上凋零在树的脚边,衬着碧草青青,更显晶莹透白,淡淡地散发着它最后的余香。
雨后空气犹为清新,丝丝缕缕自阳台卷进,唤醒床上熟睡的人儿。
秋楠自透白的阳光中微微睁开双眸,洁白纤细的玉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没有人,她翻身坐了起来,身旁的位置有着凌乱的皱褶,他这么早去哪了?
正想着,却见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她惺忪地坐在床上,不由咧唇一笑:“醒了?”
秋楠有些呆愣,眼前神清气爽又意气风发的男人,真的是昨晚那个抱着她无助又孤独的男人吗?是因为发生什么事了吗?
神寒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弯下身子,大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揶揄着道:“嗳,回魂了。”
秋楠眼前一黑,却是他朝她的唇吻了下来,压根不管她是不是没有洗漱,直接用舌尖挑着她的贝齿。
她推开他,捂着嘴皱着眉,瞪着他的眼:“脏。”
神寒呵呵一笑,揉了揉她散乱却依旧顺滑的头发,说道:“我不介意。”他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说道:“快去洗漱吧,我们一起用早点。”说着不等她答话就转身向衣帽间走去。
秋楠看着他背过身子,毫不避讳地在她眼前扯下围在腰间的毛巾,精准地扔在衣篓里,赤条条的走进衣帽间。
看着他精壮的裸体,虽然是背面,却让她的小脸有如火烧,血液一下子从脚趾尖直涌上头,脸蛋爆红一片,火辣辣的灼热无比。
他,怎么能这样啊?
她别开眼,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浴室,咚咚咚的奔在地板上,还拖下了床上的被子,神寒听见声响,不禁转过身,看见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挑眉,她怎么了?
丽姨准备的早餐向来丰富,满满的摆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她还知晓神寒的习惯,特地磨了一杯黑咖啡给他,那浓郁的焦香味在空气里浮动着。
餐厅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秋楠小口小口地进食着碗里的鸡丝粥,偷眼瞟向他。
窗外细碎的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直射而进,堪堪投在他身上,碎金色的光影里,他拿着一份财经杂志在认真翻阅着,时而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一口,动作优雅而高贵。
报纸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仅露出他挺拔的鼻梁和那双熠熠的琥珀色眸子,阳光似乎浸入了那双眸子里,比平时更显璀璨,眸中带着金光,一束束的,细细碎碎地投在报纸上,专注得很。
阳光下,有细小的微尘在空气荡漾着,像是一只只小精灵,在他周边跳跃着,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梦幻,似是画里的王子一样,带着梦幻的金色。
这样的他,当真有如那妖娆的罂粟花,明知毒不可耐,却依旧让女人趋之若鹫,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他。
可昨晚的那个他,又是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看够了吗?”神寒自报纸里移开目光,眼睛射向她,让她来不及闪躲,被逮个正着。
秋楠咳了一声,狼狈地把视线收回,不自在地猛地吃着碗里的稀粥。
“咳咳,咳咳。。。”稀粥还是温热的,吃的太急的后果就是让她呛着了,脸蛋涨的爆红。
神寒无语地啧了一声,一边把水递给她,一边顺着她的背怪道:“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个啥。”
秋楠缓过气来,因为咳喘,双眼已染上一层水雾了,脸色粉红一片,如三月盛开的桃花一样,使她看起来更娇嫩,潋滟动人。
神寒心下一动,往她唇上辗转吻了一记,这才放开她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秋楠脸色羞红,别开头去,淡声道:“和温宝去画廊报道,熟悉一下环境。”
神寒皱了皱眉,这才想起她要到那画廊去干那什么暑期工,想到她的身子,他有点担心,不死心地问:“你,一定要去吗?”
听到他的问话,秋楠猛地把视线投向他,不语,无声地说着自己的坚持。
看着她炯炯的水眸,神寒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不过要带上韩思琪。”
秋楠暗松了一口气,想起那个冷漠的保镖,小心地揣摩着神寒的脸色,把自己这两天斟酌着得来的话说了出来:“我,可不可以自己一个人?我会保护自己的。”
谁打工还要带个保镖啊,让人看了还不得笑掉人的大牙,她可不想把自己置身在人们怪异的目光里。况且,画廊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付杰威那件事她也听说了,这些日子都这么安分,他们也不会再骚扰她了呀。
“不行。”神寒想也不想地就断然拒绝,沉着脸道:“要么别去,要么带着韩思琪,二选一。”
秋楠颓败地抿了抿唇,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但仍在极力争取:“可是,我只是打工的,身边跟个这样的人,怎么行啊?”她又看到神寒的眸子眯了起来,连忙妥协:“我让她呆在画廊的监控室里,嗯?”
神寒听了她的话,既没说好也没反对,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挑眉说道:“反正,你敢弄伤自己,就不用再去画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