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定下了婚期,可是毕竟还没有真正的成为夫妻。我就这么鲁莽的说自己是浩浩的妈妈,的确是存了私心的……可是,除此以外,我真的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你了……药湮,你能原谅我么?”
她离的他那么近,痴痴的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这样美丽的女人,此时又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为之心动的吧?
韩药湮看着她的眼睛,那么漂亮那么明亮的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变得让人再也看不清,摸不透。
心里突然有些低沉,他跟冯以莲认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无话不谈的。虽然没有把她当作兄弟,可至少,也与妹妹差不多。
他曾以为两个人可以永远这样默契下去,却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当他知道了一些真相以后,就再也无法直视她了。
不管变的是她,还是他,都无法再回到以前,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畅所欲言了。而她,也不再是他最信任的那个人,不是那个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的伙伴了。
更可笑的是,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韩药湮都会不自觉的分析一下,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原本他还想要糊弄过去,得过且过的。可是一旦知道了一些事情以后才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他不可能看着黑色非要说成白色,哪怕是说出来了,心里也不会承认的。
其实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脆弱。平时都在一层表面的覆盖下完美的隐藏着,一旦有一天揭开这层表皮,那些赤裸裸的真相,就会让人伤的体无完肤。
就如同此时,看着冯以莲那可怜的模样,他却越发觉得厌烦。想要直接揭露,却觉得为时尚早。
开口间就忽然改了主意,或许,她能用的手段,他也可以试试。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都快成为夫妻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知道么?”韩药湮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可是动作还是有些僵硬。
“我知道你想早早的把浩浩接回来,解开我们父子间的隔阂。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咬了咬牙,还是在她头发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以莲,我知道你受苦了,是我太迟钝了,一直以来都把你对我的好视而不见。”
说着,声音越发低沉起来,似乎是带着无尽的忏悔,“以莲,也许我现在还不能完全跟过去割舍,可是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你,也会尽力的照顾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她惊喜的抬头看着他,想要努力看清楚她的眼神,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在骗她。可是韩药湮如宝石一般的眸子里,只有满满的真诚。
冯以莲只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蜜罐子里一般,突然而至的幸福将她紧紧的包裹着。她庆幸自己刚才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才打开了韩药湮的心,让他对自己许下这样的诺言。
“恩!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药湮,我真幸福……”她用力的点着头,两颊浮上两片红晕,连眼底都带着笑意。
韩药湮也对她笑了笑,她却忽然仰头向着他的唇吻过去,韩药湮怔了一下微微扭头,她的吻就错了位置,落在他的脸颊上。
冯以莲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躲开。韩药湮挑了挑眉,将她的脸转向门口处,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两个护士一前一后,刚巧经过。
原来,他并不是刻意的躲开,只是担心别人看到!冯以莲心里忽的一暖,这种只有情侣间才有的小小的秘密,竟然也会落在她的身上。
原来,幸福真的会在不知不觉间,就悄悄的来到身旁。而且,正因为她为了得到这幸福,做了那么多的牺牲与算计,此时再品尝起来,就格外的香甜……
她脸颊变的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妩媚又迷人的娇羞,娇嗔着钻进他怀里,“药湮,我们找时间一起去接浩浩吧……”
“好,都听你的……”韩药湮低低的回应道,可是眉宇间,却始终带着淡淡的愁绪。
君寒这几日瘦的厉害,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妊娠反应有些大,不管什么味道,只要一闻到胃里就难受的厉害。
而且头疼也发作的越发频繁起来,常常疼的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短短几天下来,黑眼圈都快长到下巴上了。
墨子笙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想尽了一切办法,却都没有作用,只能干着急。
她整天待着无所事事,想要看书,却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而且眼前总是一片昏暗,连那些字几乎都看不清楚。
可是墨子笙不让她看电视,说是对她的病情会有影响。可是她却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知道韩药湮跟冯以莲的婚事。
就算不看电视,她也听说了。报纸上每天都用超大的字体登着,倒数着离他们结婚还有四十天。墨家的几个佣人们也总是躲在一边偷偷的议论,说着那两个人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可是话语中不乏羡慕与嫉妒,说着若是自己是那个女人就好了。能嫁给韩药湮这么完美的男人,这了辈子都值了。
君寒听着她们的话,心里却越发的苦涩。韩药湮跟冯以莲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引起无数的话题,而且大多都是褒奖与赞美。更有甚者会大肆宣扬他们结婚以后会产生的社会效应,还会分析一下以后H市的经济格局。
可是不管别人说什么,话题始终围绕在他们两个身边。而她呢?跟韩药湮在一起的短短几个月里,别人却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原本她还担心,若是被记者们知道了她的存在,会给韩药湮带来负面的影响。可是到最后,她也只是一个隐形人而已。
或许,本来就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一个透明的人,没有任何可以做为谈资的资格。
她摸索着下了床,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漆黑的天空如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没有一点光亮。她并没有开灯,反正开跟不开,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习惯性的转头向着西北方向看去,那里是韩药湮的家所在的方向。可是心里却也清楚的很,这么远的距离,中间又隔了如此多的高楼大厦,她是根本就看不到的。
可就算是这样,仍是每天倔强的要去看,似乎虔诚的教徒们,总会对着圣地的方向参拜一样……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多的幸福与欢笑。可是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如果早在圣诞节那天,她在韩氏公司楼下,看到韩药湮抱着冯以莲离开的时候,就离开的话,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是不是那天送冯以莲回家,让冯以莲在他的衬衫上留下唇印,都是他对自己的暗示?是不是在更早以前,韩药湮对自己,就已经没有了感情?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离开,为什么会这么顺利?为什么一向固执的韩药湮,只是看到自己跟墨子笙在一起,就不再坚持?就心狠的要赶她走?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活在自己所制造出来的幸福的梦境里吧?
她关上窗子又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冰冻的心好受一些。
再过四十天,他们就会举行婚礼。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亲眼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
婚礼是么?他不是说过,今年夏天,会跟她在夏威夷结婚么?他说过要给她一个最好的婚礼,让她做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的……
可是,现在婚礼提前,新娘也换了其他人……
君寒苦笑起来,或许,她的那一场梦,只是时间跟她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吧?肯定是上天觉得她太苦了,所以才让她暂时的休息一下,做了一个好梦。
可是现在,梦醒了,她要亲自品尝种下的苦果。君寒轻轻的抚摸着小腹,那里的小生命,便是这一场美梦的结晶。
如果没有这个小小的生命,她真的会把那段时间,当成一个梦忘记的。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
她想离开这里,至少在他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的那一天,远远的离开。逃离到听不到关于他们的消息的地方去。
可是现在墨子笙看她看的这么紧,他是不会放心让她离开的。可是,她总是要想办法离开的,毕竟跟墨子笙一直待在一起也不可能,她根本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若不是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她是绝对不会接受墨子笙的一丁点帮助的。
但是她的身体差到这种程度,又连路都看不清,想要自己离开,却是万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