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贝儿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医院里跑出来,她根本无处可去,所有的证件都扣在云飞扬的手中,想要离开香港,那是天方夜谭!
她无助的在铜锣湾一条静谧的小巷子里哭泣着,脑海中,不停闪过王纯雪的脸,还有那张被摄像镜头放大的医院怀孕证明。
双手抖索着抱住脑袋,她死咬着嘴唇,整个人悲泣的蜷缩在肮脏的墙角。
“孩子……孩子……”难掩的哽咽,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尖锐的刀子,割得她的心窝生疼。
她的孩子没了,被云飞扬亲手杀掉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愤怒与绝望宛如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她的咽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巷子里久久不绝。
“贝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伴随着车流声,刺入朱贝儿的耳膜。
她下意识抬头,见到的是许久不见的小玉,她扎着青春靓丽的马尾,穿着学生制服,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小玉……”朱贝儿像是找到了可以哭诉的人,猛地扑到她的怀中,双手揪住她的衣衫,歇斯底里的哭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拼命的往下掉。
“你……你这是怎么了?”小玉一时有些无措,手里的经济学课本唰啦啦掉落在地上,她箍住朱贝儿的肩膀,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心大力一抽:“发生了什么?”
朱贝儿不停的哭泣着,根本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玉一咬牙,用手机通知了同学让对方帮忙请假,她搀扶着哭得几乎虚脱的朱贝儿上了出租车,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那是一间位于尖沙咀的公寓,一室一厅,墙壁被粉刷成梦幻的粉色,所有的摆设都以暖色为主,床头堆砌着许多的洋娃娃,属于少女浪漫的房间,带着一股子温馨的色调。
朱贝儿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她浑身发冷的坐在沙发中,手里捧着一个温热的保温水杯,
小玉挨着她坐下,小手包住她冰冷的五指,“贝儿,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朱贝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身体一缩,“没……”
“我们是朋友!难道有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吗?”小玉气得一通怒吼,小脸被怒气晕染得红扑扑的,“上次你打电话给我不是在意大利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你这一身是医院的病号服吧?你怎么又进医院了?是不是身体……”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朱贝儿激动得打翻了手中的保温杯,杯子里的温水唰啦啦溅到她的裤腿上,吓得小玉根本不敢往下问,她看得出,朱贝儿此刻有多难受,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那个活泼、青春的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心中郁结,小玉长叹口气,起身用纸巾擦拭着朱贝儿膝盖上的水渍。
“对不起。”朱贝儿咬着唇瓣,幽幽的说道。
“嘿,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哪儿有那么多对不起
的?”小玉蹲在地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满不在乎的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得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啊。”
朱贝儿眼神闪烁,泛过一丝感动,“我这几天能不能住在你这里?”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小玉急忙点头,调皮的笑道:“Ok啊,你就在这儿帮我打扫卫生,我管吃管住怎么样?”
“好。”朱贝儿挤出一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谢谢。”
小玉手上的动作一顿,将纸巾拧成一团成抛物线丢到垃圾桶里,叉着腰,佯装生气的说道:“你在这么客气,我可真要发火了啊。”她顿了顿,见朱贝儿神色黯淡,不觉又是一声叹息:“我待会儿去给你买些日用品,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把身上的病服给换了吧。”
朱贝儿淡漠的点头,进了洗手间,换上宽松的长袖T恤,换上牛仔裤,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苦涩笑容。
香港又开始了半月前的动荡,海陆空三路被三合会的成员严密把守,每日晚间新闻都能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黑道分子在香港各大主干道出现的画面,政府在呼吁三合会理智,呼吁他们不要进行扰民的举动。
可现在的三合会以云飞扬为尊,他一句话,谁敢反驳?谁敢不从?
已经两天,黄金四十八小时过去,可朱贝儿却连影子也没找到,云飞扬和沈庭干了一架,打得沈庭肋骨断裂两根,被送进医院,这是他将朱贝儿弄丢的代价!
哥特式的古堡,二楼一间昏暗的书房,云飞扬站在白色的欧式小阳台上,头顶上冷清的月光斑驳的洒在他的身上,将他峻拔的身躯笼罩着,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鬼斧神工般冷峻的面容,鼻梁微挺,眼眸深邃,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冷漠、无情。
一只玉璧从他结实的腰间穿过,紧接着后背便碰触到了丰盈的波涛,温柔的鼻息在他的耳垂后暧昧的吹动着,王纯雪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在云飞扬的背部,食指顺着他的腹部,极缓的往上滑行,她媚眼如丝,吐气若兰:“飞扬,你还在想她吗?”
云飞扬眸光微微一沉,极快的掠过一道暗色,可下一秒,他便扬起一抹狂魅的笑,转身,将王纯雪完美的身躯固在阳台的护手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我在想谁?”
王纯雪扭动着曼妙的身躯,只穿了件宽松浴袍,丰盈呼之欲出,大腿撩拨在云飞扬的腿部,似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她的赤炎红唇微微张开,像是一朵有毒的罂粟,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芬芳:“想朱贝儿啊,”她话音刚落,云飞扬正欲反驳,却被她的食指堵住唇瓣,“别骗我,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
她一脸笃定,云飞扬邪魅的启口,含住她青葱的食指,灵巧的舌尖在她的指头上滑行一圈后,微扬剑眉:“那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想做什么?”
他充满蛊惑的声音,将王纯雪的理智彻底炸飞!看着眼前这个妩媚动人的女人,云飞扬的脑海中却出现了朱贝儿的身影。
你究竟
在哪儿呢?
拖着那样的身体,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即使被女性柔嫩的身体包围,他的心依旧不在这里。
连续一周,三合会的搜捕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有愈发疯狂的趋势,朱贝儿躲在小玉的公寓里,只能通过电脑和电视了解外面的情况,她很感激小玉,因为她什么也没问,就让自己住下,可是,依照这样的速度,沈庭他们找到自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手指在嘴里不住的咬着,朱贝儿不安的在客厅来回踱步,她必须得走!她不能再留在香港!
下午上完专业课,小玉急匆匆的赶回来,还顺便带了铜锣湾最出名的狗不理包子,香喷喷的小包子冒着袅袅的热气,她脱掉高跟鞋,整个人摊在沙发中,怀里抱着个蓝色的枕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真累,今天教授让我们做美国金融风暴的论文,天啊,我会疯的。”
“当初是你自己要报读经济学专业,能怪谁?”朱贝儿一边小口小口吃着包子,一边冲小玉说道。
“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小玉一股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从梯子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查找资料,准备写论文。
大学生活应该是这样的,为了课业烦恼,为了不挂科拼命,而她呢?朱贝儿清澈的眸光霎那间黯淡下去,嘴里的包子仿佛也食之无味。
她机械的咬了几下,将嘴里的东西吞掉,坐在餐椅上,羡慕的看着时不时对那长篇的资料抓耳挠腮的小玉,许久,才慢吞吞的道:“小玉,你能不能帮我弄到假的护照?”
“什么?”小玉先是一愣,随即大惊,什么时候朱贝儿居然也会有造假、违法的念头了?以前她不是最看不惯那些偷渡客吗?不是最讨厌那些不遵守法纪的人吗?现在她自己怎么也学会顶风作案了?小玉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朱贝儿进行一次诚恳的、深入的交谈,她啪地一声合上电脑,蹬蹬的跑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正色的咳嗽一声,深吸口气,“你要弄假护照?”
“恩,我的证件现在用不了,想要离开香港,只能弄假护照,或者偷渡!”朱贝儿苦笑道。
“什么叫证件用不了?是不是弄掉了?去警视厅报案,然后补办不就行了。”小玉还当是什么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
如果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朱贝儿心头苦楚颇多,她只要敢出现在警视厅,三合会的人绝对会得到消息,到那时,就算她想走,恐怕也来不及了。
“没那么简单,我现在无法把全部的事告诉你,总之,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朱贝儿恳求的握住小玉的手,清澈的眼眸中,淌着一片希翼的光芒,现在除了小玉,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小玉犹豫了许久,才点头道:“好。”
好在小玉的爹地在香港人脉不小,只两三天就弄到了一本假的护照,朱贝儿已经想好了她要去哪儿,她要去大陆,只有到那里,三合会的势力才不会蔓延,国外有黑手党,国内有三合会,除了大陆,她还真无路可去了。
(本章完)